楚王爷忙忙地应道:“还是母妃顾虑得周到,一会儿孩儿就将两个侄儿叫来商议一下。”
楚太妃“嗯”了一声,“你也不必太担心,查huáng大人……我想多半是摄政王与太后叫板上了,应当不会连累到你这儿。”
正说着,门外的丫鬟通报二少爷过来请安,两人就都止了话题。
君逸之见父王也在,倒不好再说了,只得坐在一旁听着。
楚太妃先问了逸之一下晚儿的身子状况,这才与王爷继续谈起另一个的话题,商量世子妃人选之事。
不能再拖了,眼瞧着要进腊月了,总不能将客人留到过年,楚太妃的意思,是选孙小姐为正妃,兰淑蓉和曹中妍为侧室。因为君琰之现在只是世子,只有一个正妃的名额,侧妃和庶妃得等他继承了王位之后,才能上表请封
君逸之在一旁听得眼睛一睁,诧异地道:“老祖宗,您打算一下子给大哥选三个啊?”
楚太妃笑盈盈地看着乖孙道:“怎么?不行么?孙小姐举止大方、沉稳贞静、端庄淑雅,为正妃是最合适的,曹小姐是你大哥自己选的,我也挺喜欢这个孩子,只是她个xing柔弱了些,是不适合为正妃的,淑蓉丫头么,对孙小姐倒是十分服气的……”楚太妃笑了笑,“选一个兰家的姑娘,对楚王府只有好处。”
意思就是,太后总是会想塞人进来的,不如就将太后挑出的这个兰淑蓉给娶进府来,反正经过她的观察,孙琪能压制得住兰淑蓉。
“呃……也不是……”君逸之挠了挠头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跟老祖宗说,大哥留曹中妍,并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别的意思,只不过现在曹家倒了,一时不方便送她回去而已。
想了半晌,君逸之总算是想到了一点,“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言,可是老祖宗您素来宽厚仁慈,还是先问一问大哥的意思吧,毕竟是他要跟未来大嫂过一生的。”
楚太妃笑道:“我当然要问琰之的意思,已经让人去请琰之了,只不过先跟你父王商量一下,看你父王可有异议。”
楚王爷忙恭敬地表示,“孩儿一切听母妃的。”
儿子如此孝顺,楚太妃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随即又缓声教导道:“王爷已经是一朝之重臣了,万事必须心中有丘壑,王爷是琰之是父亲,孙儿媳妇的人选,本当由王爷和媳妇来拿主意才是,我只是看着王爷日理万机,才在一旁帮着掌掌眼。”
楚太妃是觉得儿子太过老实懦弱了,朝中的许多大事,还要来问她的意思,万一哪天自己两腿一蹬,他要如何是好?倒是两个孙儿琰之和逸之,她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只盼着他俩能早日为她添几个曾孙,让她享享四代同堂的天伦之乐罢了。
说话间君琰之便到了,楚太妃将自己的打算跟琰之说了,也将君琰之吓了一跳,有些怔然地道:“不用这么多吧?”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笑着道:“老祖宗疼惜孙儿,孙儿是知道的,不过也不用急于一时,反正到腊月还有小半个月,咱们可以再看看。孙儿是觉得,一下子就将正室侧室都娶回来了,吵吵闹闹的,其实并不利于家宅安宁。”
说着朝弟弟递了个眼神,要逸之帮自己说几句话。
楚太妃对此持不同意见,“我倒是觉得同时娶回家来,让她们早些知道自己的身份,当正妃的不要想着独宠,当侧室的明确自己的身份,万事不要妄图越过正室去,才是利于家宅安宁的。”顿了顿,她睇了君逸之一眼,笑着补充道:“琰之,你必须要知道,你与逸之不同,你是必须有子嗣的。”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君琰之必须有儿子,而且君逸之就不一定,换种说法就是,若是晚儿生的是女儿,她也不会bī着逸之纳妾。
君逸之刚张开的唇,立即又合上了,十分歉意地看了哥哥一眼,不能怪他没义气,老祖宗说刚才那句话,一是让他安心,表明不会给他们小夫妻添堵;二是警告他,若是他现在帮大哥说话,老祖宗就会转而拿子嗣之事来bī他。……晚儿是他的妻子,是他要一生呵护的人,他总得先顾及晚儿的利益,而且他相信大哥若是不想,自有本事拒绝。是吧?是吧?
君琰之差点没被这个不讲兄弟qíng的弟弟给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地瞪了逸之一眼,垂着头想了想,才抬头道:“即便如此,一正一侧也足够了,人多了孙儿也难以应付。老祖宗是看透世qíng的人,应当知道女人间的小心思才是
楚太妃其实也没真想让孙儿一下子娶那么多,不过是先漫天要价,才好讨价还价,当下便顺着这话道:“若是如此,就再看一看吧,曹小姐和兰小姐,最终选谁。”
君逸之仔细盯了大哥一眼,总觉得大哥说一正一侧的时候,心里似乎已经定了人选。只是……罢了,关他什么事呢。
谈完了此事,一家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楚王爷还有些公务要与幕僚们谈一谈,便与母妃告辞,君逸之担心晚儿,也跟在父王身后出了院子。
楚王爷难得与儿子并肩漫步,和气地问起二儿媳妇的状况,“可曾好了些?”
君逸之道:“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楚王爷不由得摇头叹气,“怎么这么辛苦,想当年你母妃生你大哥的时候,不知多轻松,后来怀你就辛苦了些。”顿了顿,淡淡地道了句,“有空去给你母妃请个安。”
他也知道这兄弟两对妻子避而不见的事,只是在他看来,有自己教训妻子就足够了,儿子们没必要掺和。
君逸之只“哦”了一声,没说去不去。
楚王爷忍不住想教训他两句,可是一瞧见逸之轻佻地斜着眼、挑着眉,一副随你怎么说、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的无赖样子,顿时又泄了气。这两个儿子似乎都不是他能左右的,老二直接就跟他唱反调,老大看着孝顺听话,其实心里头主意坚定得很,阳奉yīn违的把戏没少玩。
罢了罢了,反正老妻是个少教训的,这会子似乎还没完全相通,冷冷她也好。
君逸之向父王告辞之后,正要折回梦海阁,冷不妨君琰之从后赶上,用力拍了他一记,恶狠狠地道:“看我为难很高兴?”
君逸之立即喊冤,“哪里啊,我只是觉得,大哥你自己也有心要娶一个侧妃的,何必跟老祖宗过不去呢,不就是多一个兰淑蓉么?”
君琰之瞪了他一眼,“滑头。”却没反驳。
为了弥补,君逸之十分主动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jiāo给大哥,“这是那个姓方的举子的资料,已经入京了,现在寄居在城外的大安寺内。”
君琰之皱了皱眉道:“怎么不住在大寺庙里?”
京城内外的寺庙,都会给入京赶考的举子们提供住宿的服务,大寺庙香火鼎盛,对寒贫的举子,多半是免费供给食宿的,但大安寺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寺庙,是不提供免费食宿的。当然,免费的吃食和住宿环境,自然都比不上jiāo费的,但总归是比住客栈要便宜。只是,听说这个叫方智的举子,家中很是清寒,难道能jiāo给庙里食奉么?
君逸之翻开那叠纸张的其中一页,指着一行字道:“他考中举人之后,就有家乡的富户资助,自然不用去大寺庙里借用免费的食宿了。”
君琰之的眸中流光暗暗划过,君逸之两眼流露出几分好奇之色,“大哥你打算gān什么?”
“什么也不gān。”君琰之说完,收起资料,扬长而去。
君逸之嘿嘿笑了两声,一脸打歪主意的样子,还说他什么也不gān,我会相信才怪了。
君逸之眼珠一转,笑着拍了拍从文的肩问,“从文,你说我大哥他会怎么办?”
从文一脸无辜的表qíng:“主子啊,小的怎么会知道世子爷想gān什么?小的连您们在说什么都没听懂呢。”
君逸之非常有耐心地解说道:“是这样,我大哥应该是看上一个小姑娘了,不过这个小姑娘呢,有个意中人,现在这个意中人来了京城,你说我大哥他会gān什么?嗯?说出来给爷听听,说得对了,爷给你许门好亲事。”
从文非常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才缓缓地道:“小的是不知道世子爷想gān什么啦,不过若是换成小的,就会想办法设个局,让这个小姑娘认为她的意中人喜欢上了别人,然后……”
话没说完,就被君逸之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卑鄙、无耻、下流!我大哥才不是你这种无赖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文揉了揉脑门子,心里头报怨道:我不想说,非要我说,说了又要骂。再者说了,这个主意卑鄙吗?卑鄙吗?我怎么不觉得?要是初云喜欢上了别人,我肯定要用这一招的。……等等,要是世子爷真的用这一招的话,我能不能求二少爷给我指婚呐?
且不说从文如何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说君逸之派了平安等人查了客院的qíng况之后,知道府中有几名丫鬟,与几位客人的丫鬟jiāo往比较密切,出主意让三位小姐每天上午去梦海阁的,就是其中两人,一个是金沙,一个是周侧妃院子里的一名二等丫鬟,叫小英的。
蔡嬷嬷很快就将小英的家世给调查清楚了,“是王府的家生子,平日里不算是周侧妃面前得脸的,每日没住在chūn蓼院内,落琐前回后巷自己家里的。xing子比较老实,在chūn蓼院里,跟大小丫鬟们处得都不错,跟马姨娘、章姨娘的丫鬟们也处得不错,没什么特别jiāo好的。”
大概是同为侧室之故,周侧妃与楚王爷的两位侍妾走得比较近,三人时常串门子,丫鬟们自然就jiāo好了。
君逸之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锭,jiāo给蔡嬷嬷,“让平安瞅准时候放到后院的路上。”
蔡嬷嬷接过金锭,福了福出去了。俞筱晚笑问道:“这是要gān什么?一个金锭要将小英抓起来么?”
君逸之笑道:“给周侧妃一个教训,她要培养一个伶俐的丫鬟也不容易,少一个是一个。”
用过晚膳,天色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还下起了鹅毛大雪。小英将手头的事儿忙完,将茶水房几个小火炉加了煤球,铜壶添上新水,搁在小炉上,跟接班的丫鬟jiāo待了一声,便撑起雨伞,提了灯笼,跟管事嬷嬷打了声招呼,回自己家去。
快走到西角门的时候,路旁糙丛子里忽地闪现一道金光,小英忙将手中的灯笼移过去,只见雪地里露出一角金huáng色的东西,小英心中一动,忙蹲下用手拨开旁边的雪,露出一只小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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