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这点就是让人感动,永远把这个女儿的事qíng放在第一位。从江又梅刚刚穿过来就是这样,她这边一声招唤。不管他当时在gān什么,都会放下急吼吼地跑过来。在他的心里。除了习惯xing地听命于老爷子外,他最在乎、最愿意听的就是这个女儿了,两个儿子都靠后,李氏就更别提了。
“没啥急事。”江又梅笑道,“就是咱们父女好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有些想爹了。”
看到如此娇憨的女儿,江大富憨憨地笑了起来,说道,“都怪爹,这些时日请爹吃杀猪菜的人家有些多,又忙着田里的一些事qíng,来看闺女的时间就少了些。”
“我知道,不怪爹的。“江又梅说道,又慢慢站起来扶着老爹说,“爹,最近几天我经常做梦,总是梦着过去的事qíng。爹陪我去旧园看看好不好?”
“好,咱现在就去。”江大富笑道。
两父女慢慢向后院走去,江又梅扶着江大富,江大富还不停地嘱咐江又梅慢点。
这个老爹,若是把这个耐心放在李氏身上几分,可能他们也不会是这个结果。江又梅心道。
两人穿过后院,过了小木桥,便来到旧园。此时的旧园yīn冷安静,房顶的茅糙在冬日阳光的照she下泛着金光,房檐下空dàngdàng的,院内的那棵柳树叶子已经掉光,修长的柳枝随风摇曳。
两人站到院子中间,江大富说道,“这儿风大,咱们到房檐下去,那里背风。”
来到房檐底下,江大富又进堂屋里搬出一把大椅子,放在地上还使劲晃晃,看椅子放平稳了,才说,“闺女,快坐下来歇歇。”
看到这个宠爱女儿的老爹,江又梅实在说不出埋怨他的话。江又梅坐在椅子上,指着旁边的小杌子说道,“爹也坐。”
看到江大富乐呵呵地坐下,又说道,“爹,我现在都记得几年前咱们家还穷,爹在院子里帮我打理野物,ròu要拿去卖钱,骨头就抹了盐挂在这房檐下边。”江又梅说着还抬头望了望空dàngdàng的房檐,“娘就坐在柳树荫下做着针钱,她时不时地抬头说笑几句,或是端碗水喂给爹喝。那时虽然咱们没钱,但咱们乐呵,高兴,这个院子里传出的都是咱们的笑声。那时娘的笑声最大,嗓门也大,说出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爹从来没有嫌弃过,也没有动手打过她。”
江大富一听脸就有些红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愣愣地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柳树。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江又梅就站了起来,江大富也起身。两父女又相互扶着向后院走去。
jī、鹅、羊都被放出去找吃的去了,圈是空的,马厩和牛棚里也是空的。唯独猪圈里的四头猪已经肥得有些动不了了,爬在地下直哼哼。再走几步,视野开阔起来,一大片的菜地绿意盎然,莴笋、白菘、韮菜、碗豆长势极好。
江又梅指着jī圈说道,“那个jī圈还是爹当初帮着垒起来的,菜地也是爹和娘帮着开垦出来的。”
江大富点点头,笑道,“是咧,我也记得。jī窝垒起来后,念小子高兴得天黑都蹲在jī窝前舍不得挪步。”又指着菜地说道,“那片菜地荒了几年,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弄出来。那时你身子不好,我和你娘舍不得让你gān这些粗活,怕你累着。又才分了家,事qíng忒多,山子也瘫在chuáng上不能动。你娘爱gān净,每天起chuáng先要把他收拾得gāngān净净,又要忙家里的活计,又要赶着到你这里来做活。有时累得夜里直喊腰痛,还不让我跟你和山子说。……”
说到这里,江大富便把话打住了,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又梅的眼圈也有些红了,说道,“爹,你和我娘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共同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人,一会渡过那么艰难困苦,为什么日子好过了却要想着分开呢?”
江大富又狠狠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折腾,有钱了就穷折腾。”
“是啊,我娘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日子突然富贵了,就有些飘飘然了,有些得意忘形了,做了些错事。”江又梅说道,“但这些错事和二十多年里的相濡以沫、共担风雨比起来,爹觉得孰轻孰重?”
说完,江又梅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江大富。江大富脸一红,又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只要爹的一个态度,江家我也只在乎爹的态度。”江又梅目光收回来,转向空旷的一边,“至于别人想给我们兄妹三个安排一个小娘,还没那么容易。我想知道爹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我也希望爹晚年幸福。如果爹确实不想跟娘过了,qiáng扭的瓜不甜,qiáng迫娘回来,对娘也不公平,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爹想怎么做?”
跟女儿谈他和两个女人的关系,这让江大富很是不习惯,脸涨得通红。
想想近三十年,他和李氏成亲、生子,忙忙碌碌过日子。戏里或话本里说的那些啥恩、啥爱,没时间想,也不好意思想。
等到不忙碌了,李氏就开始找事,惹了他和他爹的厌烦。他动手打了她,他爹又把她赶出了江家。
现在仔细想想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风雨共渡,心一下子痛了起来。
但那个年青的女人又偶尔会跳入他的眼帘,温婉贤淑,进退有度,还有她眼里的那一抹温柔,……这是风风火火、目不识丁的李氏所没有的,那异样的心动也是他原来没有过的。
看到女儿期望的目光,江大富心里很矛盾。他最听他爹的话,但他最在意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儿。
当初看到女儿为了林大郎被赶出家门也在所不惜,他的心都碎了,夜里还偷偷哭过。那几年看到疯疯颠颠的女儿过的糟心日子,他更是难过,若不是为了孝道,他早就搬过来守着女儿过了。
后来,女儿的病终于好了,人也jīng明起来。他高兴啊,经常被这个女儿抓劳力,自己家里、女儿家里、县上镇上到处跑,像个陀螺转个不停,但再累gān得都乐呵。
如今女儿明显就是想让他把李氏接回来,但他爹又想让他把那个姑娘娶进门。
他该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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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救人
江又梅看到江大富的为难,很是为李氏感到心酸和不值。
又说道,“爹,女儿希望你幸福,快乐,你就按你的心意选吧。记住,是你的心意,不是我的,更不是我爷和我奶的。现在先不要回答我,回去深思熟虑后再做出选择。我不希望你以后为这次的选择后悔,那样会在以后的生活中相互埋怨。但是,我得先把我的态度告诉你,如果你选择了那个女人,你不仅失去了我娘,连女儿的心你也失去了。”
江大富一听,红着脸大声吼道,“闺女把爹看成什么人了,爹咋可能为了别的女人不要自己的闺女?”
江又梅冷哼道,“为了美女不要儿女的男人多得紧咧。爹还是不要急于回答,想想你以后到底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想好了,再告诉我。”
这是江又梅早就想好的,如果江大富对李氏没有感qíng了,甚至宁可不要儿女也要那个女人,那么qiáng行把李氏弄回来,两个人也是一对怨偶,这样的日子过起来也没意思。
如果他还在意李氏,或者说在意李氏生的儿女,为了儿女愿意面对李氏,那么经过三兄妹的调解或许还能过到一起去。
来时兴冲冲的江大富,一脸沉重地回了南园,江又梅留他吃晌饭他都不愿意。
江又梅道,“爹实在要回去也成,但在做出决定之前不要去老宅,别被人家“无意”中算计进去。王巧儿的事qíng相信爹还没忘记。”
“无意”两个字她咬得很重。江大富“咳”了声就背着手走了。
江又梅看到江大富略显佝偻的背影,没有李氏的打理衣裳也是皱巴巴的。他也快到五十岁了,这在前世或许还是最富有魅力的年纪,成熟,稳重。多金。但在古代却是知天命的年纪,是老太爷了。那个知书达理、识文断字的姑娘,能喜欢上跟她爹一样老的庄稼汉江大富。看重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江家的富贵。但这富贵是他们三兄妹挣的,想把他们的娘挤走来摘现成的果子。真是做梦。
卫家最好求佛主保佑江大富选李氏,若是选了卫家的姑娘,那么他们的代价会更加惨痛。
刚把江大富送走,就迎来了一个浩浩dàngdàng的“车队”,是京城来送年礼的三家人。有镇北候府、福郡王府、大长公主府,他们几家是结伴而来,由林威带队。
他们把礼单和信呈上,江又梅让宋望才、林进等人请他们去吃饭和休息。这些礼物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够他们整个南山居几个月吃用的了。
信有林老爷子的,有林昌祁的,有小包子的,也有她的。
林府和大长公主府给那三位的信都是厚厚的,她的信最薄,都是些叮嘱她照顾好老爷子、教育好下一代、好好养胎的话,就是薄薄的一张纸。
唯独李世齐给她的信却是厚厚的,一捏信封就感觉至少有个三五页。打开一看,果真。有两页是老王妃写的,说的都是她如何想念两个孩子的话。而且他们一走,她就病了。
李世齐说得最多的也是老王妃,在他们走后就病了大半个月。他很内疚,觉得自己大不孝。现在,他终于想通了,是得为家里留个后,他愿意让女人为他生孩子。但他一想到跟女人在一起就不自在,想了半天觉得只有一个女人还能勉qiáng接受,那就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秦筝。
但是,他特别说明了自己不会娶她,甚至不愿意让她进郡王府打乱自己的生活。他只想让她帮着他生孩子。他的jiāo换条件就是给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让江又梅帮着自己说和说和。
异常美貌,又有几分英气的秦筝?
江又梅万万没想到李世齐会把主意打在秦筝身上。
怎么办?她早上才让林武带去一封“介绍男朋友”的信。现在又有一封高官要“包二奶”的信,还让她帮着说和。
既然这样。李世齐的这件事也跟秦筝说说,让她自己选择。如果她愿意选林武,还真是个好姑娘,自己也会成全他们。若她为了富贵选了李世齐,这也是她的选择,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追求也会不同。
江又梅打定了主意,想着等年后把huáng芝娘几人请来南山居玩玩,便把这件事撂开了手。
下晌,林外回来了,他跟江又梅耳语几句,说是事qíng都办好了。江又梅点点头,让他去同从京城来的林威几个人好好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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