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太阳已经偏西,又该做饭了。自己吃不下,就给小包子烙几个葱油饼吧,再炒个韮菜炒蛋,弄个鲫鱼汤。
小包子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然后牵着三只羊去吃青糙。现在的小羊已经开始吃青糙了,虽然这里是南方四季长青,但嫩糙已经很少了。小包子乘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总是观察自家附近哪儿有嫩糙,然后领着羊来吃。现在虎娘领着两个小崽还没回来,所以他牵着羊可以去通往村里的那条小道上或土坡上,偶而有人经过也无所谓。
喂完羊,把它们带进后院窝棚里,小包子就洗手准备吃饭。
他觉得娘亲今天很是奇怪,嘴巴咋翘得老高。“娘亲,今儿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儿子,你这几天上学和放学都要警醒些,特别是看见二狗子就躲远点。”江又梅怕二狗子把气出在小包子身上,就嘱咐他说。
想了想又说,“算了,这几天还是我送你到桥头吧,回来的时候也找个人陪你。”
现在小包子、亮子、三柱子上学都是从碧水桥上走,比原来近了许多。平时三个人约好谁先到桥头就在那儿等着,等三个人到齐后再一起过桥上学。
“娘亲,出了什么事吗?二狗子那个瘪孙又gān坏事了?”小包子急切地问,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个坏人了。
江又梅就把今天的事qíng跟他简单地说了一下。
这可了不得,小包子一跳老高,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瘪孙,一肚子坏水,他怎么敢肖想我娘亲!我要宰了他。”说着要冲进厨房拿菜刀砍人。
江又梅一把抓住了他,“你现在这么小,宰得了谁?怕还没到跟前就被人治住了。娘之所以跟你说这事儿,就是怕他有了这个脏心思再想出什么坏主意对咱们不利,咱娘俩要早作提防才行。”
小包子冷静下来,“娘啊,咱家离村里远,儿子还真不放心一个你妇人在家,从明天开始你白天就到外婆家去吧。”
“娘没事,娘出去洗衣、担水带把刀防身就行了。就二狗子那个软蛋不敢把娘怎地。”看小包子还不放心,又说,“上次娘那么厉害威猛,儿子忘了?”
想到娘亲提把砍柴刀把二狗子从西河村追到东河村的qíng景,小包子咧开嘴笑了起来,“也是,那二狗子就是个怂蛋。明打明的还真不怕他,就怕他耍yīn的。”
“嗯,咱们都小心些。特别是你,如果走在河边或是桥上,最好身边有个人。你太小了,别着了他的道。”江又梅说。
晚饭小包子比平时多吃了两张饼,他要多多地吃饭,快快长到赵大伯那么壮,才能够保护娘亲不受欺负。此时,他无比后悔原来为什么不好好吃饭,真是省了芝麻丢了西瓜。
娘俩刚吃完饭,就听见院门响了起来,应该是虎娘母子三个回来了。
小包子现在警惕xing极高,开门前先问了声“谁”,听见两个小崽的吼叫声才把门打开。
这次虎娘竟刁了只死狍子回来,两个小崽一个刁了只野jī,一个刁了只野兔,献媚地围着江又梅和小包子打转,久久不愿把猎物放下,这是它们第一次自己刁着野物回来。
小包子呵呵笑着蹲下顺着它们的毛,“知道你们两个能gān,都能自己猎野物了。”两个小崽这才放下野物,还不停地向着小包子甩尾巴,就像两个得了表扬的孩子,臭屁得不行。
江又梅笑笑摇摇头,这两个崽子都成jīng了。她把狍子拖到屋檐下,想着等明天找江大富来帮忙把狍子卖掉,兔子自己吃,jī拿回去给江又山炖汤喝。江又山喝清泉及吃张老大夫的药病qíng恢复得比较好,江又梅前段时间又拜托陈二,请他去省城送鱼的时候到张老大夫那里再买一个月的药。
江又梅舀出水缸里的清泉给它们在院子里喝,让小包子到堂屋里去学习。
两个小崽喝了个肚圆,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堂屋找写大字的小包子玩。虎娃立起身趴在小包子的大腿上不停地拱着,小狗崽就扯着小包子悬着的小短腿使劲晃。
小包子学习的时候是很认真的,他表qíng严肃地一笔一划地写着,并不理会它们的骚扰。江又梅赶紧过去把两个小东西抱出来,“别打扰念哥哥学习,他的大字写不完,明天会被先生打手心的。”
把小崽抱到院子里,虎娘又在柳树下假寐,小崽去拱了拱它们娘的肚皮,现在它们已经不吃奶了,所以拱了两下不好玩,又跑回堂屋找小主人。看到江又梅在一旁瞪它们,就老老实实地爬上大椅子蹲着,不吵不闹地看着小主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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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妖怪
再说二狗子家里,狗子爹看他婆娘和儿子天晚了也不睡觉,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商讨着什么。就骂着婆娘,“大狗的chuáng单子都被屎尿霉烂了,也不知道洗洗,成日家地搞鬼。”
狗子娘没理自己那没出息的汉子,想着连个寡妇都要圈大院子建大瓦房,自己的男人却是连自个儿的婆娘娃儿都要挨饿。
等到子时,狗子娘从chuáng上悄悄爬起来,来到外面,二狗子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她把二狗子送到外面,小声地反复念叨着,“娘不会看错,她家院子后面摞的几块大石足有半人高,从那处进去轻省着咧。”
二狗子的腿肚子有些钻筋,“娘唉,我害怕,她不会把我打出来吧。”
狗子娘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打了你也得受着,只要半夜你在她家里出现,凭她多少张嘴也说不清,到时还不得乖乖嫁给你?快去吧,如果你明早还没回来,娘就叫几个快嘴的婆娘去她家看你们。”
为了那个大院子和小寡/妇手里的银子,此刻二狗子也决定拼了。
此时虽已夜深,但满天星光煜煜,又细又弯的下弦月在繁杂的星空中也没有了往日的光芒,二狗子奔命一样快步向江又梅家跑去。路过孙大qiáng家院子时,看见从碧水桥上过来两个人,吓得脚步一顿。
“二狗子,这大半夜的你往哪里跑?”是二狗子的堂兄二黑和同村的冬子,这两个人和二狗子是一路货,经常一起喝酒斗狠。
二狗子一看是他们心就放了下来,“是你们啊,吓我一大跳。”
“这么晚了你奔命一样去gān啥?”冬子也在一旁问。
“嘿嘿,这黑灯瞎火的能去gān啥?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二狗子得意地说完,又向南灵山方向跑去。
冬子说,“黑灯瞎火的往南灵山跑,总不会去打猎吧。”
“管他去gān啥。不怕死的他去就是了,快走吧,回去睡了。”二黑拉着冬子回村了。
二狗子跑到江又梅家的院子后面,那里还真有几块大石。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破布把脸蒙住。轻巧地爬上墙跳进院子。路过窝棚时,听见里面的几只羊哞哞叫了起来,还试图冲开小木门。旁边的jī圈也炸了锅,咯咯咯咯地跟着叫起来。他的心一紧,脚步顿了顿,这家人讨嫌,连羊和jī都这么讨嫌,等老子把那个憨寡/妇搞到手,把你们统统杀了炖ròu吃。
他轻手轻脚地跑到前院屋门前,从兜里掏出一块竹片准备cha进门fèng刨门栓。结果门根本没cha,难道这个寡妇还有相好的?不然怎么院墙外有大石,屋门也不cha,感qíng是专门方便野男人的。想着不知哪个男人竟比他还捷足先登,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真是吃大亏了,等收了这小寡/妇一定要好好治治她,出出这口给他戴了大绿帽子的气。
他轻轻推开门进去,走进堂屋,she进门的星光把屋内照得透亮。二狗子眨眨眼睛,看到左右两边一间屋子是锁着的,一间是关着的。他就向关着的门走去。
此时他的心里还是比较雀跃的,那寡/妇老是老了点,但模样还过得去,皮肤也比较白嫩,关键是不像乡下妇人那样粗鄙,有一种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他轻轻推开门。准备找准chuáng的位置来个猛虎扑食。
可是他看到的那是两道光什么啊,眨眨眼睛再看,竟然是一双又大又圆的蓝绿色眼睛正一闪一闪地看着他,这双眼睛在透进来的星光照she下更是蓝莹莹得渗人。
二狗子吓得屎尿齐出,大叫一声。“娘唉,妖怪。”转头就跑,刚要跑出堂屋,就被门坎绊了一跤,脸摔进一团腥臭的毛里,抬头一看,是一团血ròu模糊的皮毛,中间还掉出一堆血乎乎的肠子,又惨叫了一声“娘唉”,屁股就被咬住了。一阵巨痛袭来,他又怕又疼竟昏了过去。
江又梅母子跑出来,扯开蒙面人脸上的破布,一看竟是二狗子,娘两个大骂着使劲往他身上踢了几脚,又吐了几口吐沫。
就把他拖到虎娘的背上,江又梅领着虎娘到了孙家的大院旁边把二狗子甩下来,又狠狠踢了几脚,才和虎娘乘着夜色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狗子娘等到天亮都没见二狗子回家,想着肯定成事了,乐得差点找不着北,不停地在院子里转圈圈。
狗子爹起chuáng看这婆娘还没做早饭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说你这个婆娘疯癫了,大早上的不做饭,在院子里转圈圈,你这样转来转去就能转出糙米稀饭玉米饼?”
狗子娘竟也没生气,笑着说,“死相,以后老娘就不再吃糙米饭玉米饼这种粗食了,咱还要搬到大院子里去住咧,以后可是要享清福了。”
狗子爹哼了一声,“享清福?你这婆娘还没睡醒吧,大天亮的还在做梦。”
“我可没做梦,你看着吧,过不了两天那个小寡/妇就该给咱们做饭、洗衣、倒洗脚水了。”狗子娘笑眯眯地说。
“小寡妇给咱做饭倒洗脚水?做你的chūn秋大梦吧。快去给我做饭,吃了饭我还要去锄地。”狗子爹催促道。
“不信你就看着。等咱家二狗和那个小寡/妇成了好事,她不就得嫁给二狗?她家的大院子、大瓦房不就是咱家的了?侍奉公婆天经地义,她还敢造反不成?”狗子娘得意地说。
狗子爹一惊,“臭婆娘,你说什么?二狗呢?二狗去哪了?”看到他婆娘还一幅得意样子,气得跳脚大骂,“你个蠢婆娘,昨晚是不是教二狗gān坏事去了?上次的亏没吃够,你还敢去招惹她。你个死婆娘,你要害死二狗的。”说完一掌推开她就往外跑。
还没跑出门,就听院门响了,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狗子爹,快开开门,你家二狗子疯癫了。”
狗子爹把门打开,孙大qiáng、赵铁锤等五六个男人抬着二狗子涌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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