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梅一惊,也是啊,这里是没人权的古代。生命本来就如糙芥,如蝼蚁。自己的命自己都掌握不了,还替别人抱什么怨?还是关心关心小包子今后怎样才能在这个世上立足,关心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了。
便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是我想偏了。”又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件事困扰了我好几天,总觉得是我害了一条人命。想想也是,刑燕娘敢做这些事qíng,只是早一天被发现或晚一天被发现罢了。希望她能托生到好的人家去。”心里却在想,刑燕娘,像你这样崇尚爱qíng自由和xing/解放的女人就不应该生在古代,但愿你投胎投到现代去,无论怎样作至少丢不了命。或者gān脆投到某国去,想找几个男人都是你的自由。
就像自己,如果还活在前世,物质生活虽然好得多,但没亲人,没有家庭。哪里象现在,有个贴心又可爱的儿子,哪怕再穷苦些都活得有滋有味。jīng神贫困有时比物质贫困还令人难受。
想通了,江又梅就不再纠结了。想到刑燕娘如果投到现代去,找男人可以大大方方上电视,就笑了起来。她站起来看到林昌祁杵着拐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神很是奇怪。
便问,“你怎么了?”
林昌祁一晃神,刚刚看到这妇人的一笑竟让他吃了一惊,这就是梦中女孩的笑容,除了脸形瘦了些,嘴角的梨祸和月牙似的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
见他没反应,江又梅又说了句,“林将军,你怎么了?”心里却道这种眼神好生奇怪。
林昌祁一下清醒过来,脸也红了起来,好在是晚上别人看不到。忙说,“没什么。”就急忙杵着拐走了。
怪人,瘸了条腿还能走得疯快,好像后面有条狗追着似的。江又梅撇撇嘴也回了新院子。
日子一晃到了二月底,江又梅嘴角都急得生出了泡。池塘该种藕了,果树也应该栽了,可这些瘟神还没走。
当然也有值得高兴的事qíng,就是林大帅来信了,他非常喜欢他们做出的靴子,认为是军人着装的一次变革,对行军打仗都有着长远意义。他写了折子给皇上,还分别给京城一些主管这些事qíng的权贵写了信。又写了信来让崔青正带着样品去京城办理这件事。
崔青正去京城前一天来了这里一趟,又送来了几双军靴。
这天,是江又书来江家老宅送活计的日子。江又梅不想参与这些活计了,去江家后就与江又书商量这些活计下次就由孙大qiáng的婆娘许氏分配管理。江又书也知道许氏清明能gān,管理这些活计完全能够胜任,就点头应允。
当江又梅分活的时候宣布了这件事时,小卫氏非常不高兴,当着大伙的面就甩了脸子,回屋后不仅大骂了江又梅,还气得捶着江又书直骂咋生了这么个不顾老娘的忤逆儿子。
她是真气着了,“我咋生了你这个不孝子,挣钱的活计不给你亲娘,却听梅子那死丫头的话给了个外人。梅子就不想要咱家好,坏掉了枣子的大好姻缘,现在又挑拨着你把挣大钱的活计给了外人,只有你脑袋进了水才事事听她的。”
“娘,儿子求求你不要乱说了,让人家听到了得多伤心啊。她帮了儿子,你不领qíng,帮了枣子,你还不领qíng。如果你的这些话让爹听见了又会不高兴。”江又书气得直跺脚,有个拎不清的娘他真是没办法。
江又枣在旁边冷笑着说,“娘是气梅子姐哦,气梅子姐没能让她把我卖了换上五亩上等田。”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小卫搞不清楚怎么自己的儿女都不跟自己一条心,都向着外人呢?
这件事不仅让小卫氏不高兴,还有个人更不高兴。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没表露出来,回去就当着男人骂着江又梅的不是,“那小寡妇还真是门fèng里瞧人,把咱们都瞧扁了。她不管活计了,就应该让我管才是呀。无论咋排,在咱这西河村里除了婆婆就应该是我最大才对嘛。结果却jiāo给了许氏那婆娘管,真是气死人了。这管活计的人,想都能想得到要多挣好多大钱咧。”
赵里正说着他婆娘,“短视的婆娘,那江家以后肯定要起来的,那小寡妇更是不能小瞧,有点眼水,对他家的人都不能轻慢了。”
赵老太太不高兴地说着儿子,“你大小还是个里正,连个小寡妇都能欺上头来,比你爹当年可是差得远了。那小寡妇再能还能翻上天?就是翻上了天也要遭天遣,那二狗子被吓疯除了她就没别人。缺德玩意儿,把狗子家害得多惨。”老太太到现在还在为没能把江又梅和她的家产弄到赵家来而愤愤不平。
赵兰儿非常不赞成奶奶和老娘骂江又梅,“咱能挣这些钱还要感谢人家梅子姐咧,如果她不叫咱们,咱连这个手工钱还挣不到,咋能这么说人家。”
“她敢不叫咱们,”赵老太太说,“在咱西河村的地界上,除了赵地主家,谁家还能跃过咱们去?”
赵里正也不敢说他娘,只能私下提醒婆娘不要为了点小利跟江家生隙。
☆、第一百章 疑惑
江又梅不知道她指定接班人这件事还让不止一家人不高兴。她现在就是想着咋个把生活改善改善,怎样多用些清泉水让那瘟神的伤早日养好,早日滚蛋。家里的很多活计不能再耽搁了。
她把早已选好的稻种用清泉泡了些日子,就jiāo给谭老头,让他育秧,到时麦子收后就可以cha秧了。
这天,她又送清泉水的时候,小王医官高兴地跟她说,“将军的伤势基本上好了,这南灵山泉真是功不可没。谢谢林家娘子了,将军今天已经扔掉拐杖了。”
这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江又梅觉得日子终于有了盼头,觉得连天上的太阳都更加灿烂了。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在屋里的林昌祁从窗户看见江又梅开心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要走了她就那么高兴?哪怕那嘴角的梨祸和月牙似的眉眼也没能让他开怀。旁边的小包子有些不开心起来,他拉着林昌祁的衣襟说,“林叔叔,你就要走了吗?我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你了?”眼圈竟然红了起来。
今天小包子学堂放假,所以他也在家。
林昌祁一把把小包子抱了起来,“当然能看到,叔叔回去后给你找个拳脚师傅来,你要好好跟着他学,以后你不会一直呆在乡下。你要到京城来找叔叔,就要好好学本事。”
林昌祁不知为何自己同这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对这个小娃如此难以割舍,对那个妇人总会有种特殊的qíng愫在心里弥漫。他做不到义无反顾地走掉,他不愿意从此以后与这个家再无联系,似乎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如果就这么走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林昌祁又对小包子说,“叔叔其实很喜欢你的那件企鹅袋衣裳,能请你娘亲帮林叔叔也做一件吗?”说完,脸色就沉了沉。“如果你娘亲不答应,叔叔就在你家里住着再也不走了。”
小包子一听林叔叔也喜欢他那套睡衣很是高兴,但听到后面那一句话时,又希望林叔叔就住在他家里永远不走。于是纠结地说。 “林叔叔,你喜欢企鹅袋睡衣我很高兴,可是我更高兴你能一直在我家住下去。怎么办,我又想我让我娘亲给你做衣裳,又不想让你走。”翘着嘴巴的纠结模样让林昌祁的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也qíng不自禁地学着江又梅的样子在他脸上左右两边一边亲了一下。
小包子愣了一下,也咧着大嘴在林昌祁的脸上一边亲了一下。
林虎和林豹的嘴张了老大,半天合不上。这,这,这。这也是他们世子爷能gān出的事?
林昌祁笑着说,“可是林叔叔很喜欢那件衣裳啊。”
“那叔叔等着,我这就让我娘亲帮你做。”说着就从林昌祁身上滑下来,追着已经往老院子走的江又梅来到池塘边。
“娘亲,娘亲。林叔叔好喜欢我的企鹅袋睡衣哟,你也给他做一套好不好?”小包子爬上江又梅的身上撒着娇。
江又梅的眼睛都瞪大了,“他脑袋没毛病吧?那是小孩子才会穿的睡衣,他那么大个人咋穿?穿上还不得被人笑死。”
“娘亲,林叔叔亲口说的喜欢那套睡衣,请你帮着做一套。娘亲,我都答应他了。怎么好让你儿子在别人面前食言。”小包子边说边使劲亲着江又梅的脸,弄得江又梅脸上痒苏苏的还满是脸口水。平时小包子有求于娘亲的时候一用这招就管用。
但这件事江又梅可不敢答应,不知那林昌祁是不是还没睡醒,还在说梦话。睡衣是什么啊?前世叫睡衣,这个世界叫亵衣亵裤,自己一个寡妇怎么敢给一个不相gān的男人做这种衣裳。
连连摇着说。“儿子,娘亲不能答应你这件事。你是孩子不懂,可他是大人他懂。他怎么能让娘做这种衣裳,不是脑袋有毛病,就是故意欺负人。”
“娘。林叔叔说了,如果你不给他做,他就一直在咱家住着再也不走了。”小包子不高兴地说,想了想,又高兴起来,“我知道了,娘亲一定和我一样都希望林叔叔住在咱家永远不走。”
江又梅不高兴地说道,“怎么可能,娘巴不得那个瘟神马上就滚蛋。”
林昌祁后来也觉得让小孩子去说这句话不太好就追了上来,正好听见娘两个的对话。心里着实有些生气,但对江又梅却也无可耐何,被她骂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就是恨不起来。
于是按下火气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提的这个要求很唐突,但我是真的喜欢那件衣裳,并不是有意冒犯你。你原来不是也卖过荷包之类的东西吗?我就当是买套衣裳吧,我付钱,怎么样?”
江又梅听他这么说便点头同意。一个卖,一个买,只是做生意。又能赚钱,又能把他打发走,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种衣裳是我设计出来的,我卖给你不单卖的是衣裳,还卖的是设计,所以有些贵。”一做起生意来,江又梅就习惯xing地坐地起价。
林昌祁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给她,“这总够了吧。”
江又梅接过一看是一百两的,笑弯了眼睛说道,“够了。”
小包子看见娘亲的财迷样很是有些羞惭。如果江又梅知道小包子竟也能嫌别人财迷一定大呼不可思议。
林昌祁可是看不够那对梨祸和月牙,豪气地说,“我知道你不高兴有子无偿献出了血妖红磨,你放心,我们林家不会让有子白献的,他在军中的前程我们林家管定了。”
这是一个承诺?江又梅又是一笑。她就回屋去做衣裳,小包子就尽尽地主之谊,领林昌祁去附近的西灵山上转转玩玩,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猎点野物什么的,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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