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儿静静听着,可心底已经翻起巨làng来,她就猜着以于希对德庆帝的忠心来看。三仙山的事qíng德庆帝一定知道,原还想拿这事做文章,却没想到那卢家竟然有恩于先帝,倒搞的卢氏必须进宫,弄的她要和仇人虚与婉蛇。实在是心下不痛快。
“我也知委屈了你,可你是个好孩子,也该知道官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想来,你也能理解官家的。”王太后这话虽委婉,可是里边也带着那么几分qiáng横。听的李凤儿垂下的拳头都捏紧了才能笑出来:“妾身的事不算什么,只要官家好就好,妾身不委屈。”
“好,好……”王太后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看李凤儿倒更是和气了几分。
德庆帝也是心头欢喜。他几步过去拉着李凤儿大声道:“凤儿你放心,就是卢氏进宫,朕也不会多瞧她一眼,她要是不知好歹与你过不去,朕和母后都饶不了她。”
李凤儿垂头,虽然在笑,可心头却有几分苦意,她想到李鸾儿说的那些话。进宫前李鸾儿就说进了宫是人都会变的,因为宫中根本容不下天真,更容不下真实。你若是真心对人,唯有一途可走,那便是个死字。
原她虽记住了可还有些不信,想着只要她和官家真心实意的过日子,管旁人如何,可如今才知道。这宫中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官家也并不像她想的那个样子。
宫中关系太过纷杂。官家身上也纠缠了太多的东西,她和官家怕是不能像先帝和王太后一样举案齐眉的。
虽然心里都明白。可到底意不平。
陪着王太后又说了一会儿话,李凤儿就和德庆帝相携离去,等出了寿安宫,李凤儿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猛的甩开德庆帝的手自顾自的往永信宫走去。
德庆帝一瞧顿时吓住了,赶紧去追,口中叫着:“凤儿,你这又是怎么了?”
李凤儿停下脚步,嘴里只管冷笑道:“卢家要杀我你和我都明白,卢氏要进宫了我心里怎么能痛快得了?”
“可是?”德庆帝还是不明所以:“你不是说不计较了吗。”
“杀身之仇怎可不计较?”李凤儿摘了一朵花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我说是不计较了,我也是当真的,以后卢氏进宫我也不会与她为难,只是我心里到底不痛快的,我不能朝别人说什么,你是我夫君,我难道还不能朝你讨个公道么。”
德庆帝一听就明白了,赶紧举起双手:“是极,是极,该的,这都是应该的,是因着我叫凤儿委屈了。”
“太后待我好,我也看出来了,心里也明白,我也真心拿太后当长辈敬爱,我素来羡慕太后与先帝爷的感qíng,知道卢家与先帝有恩,也知太后心里必是难过的,我不忍叫太后为难,便什么都答应了,也会真心实意去做,可是,可是……到底气闷……”李凤儿越说越气,跺了跺脚伸手一指德庆帝:“都怪你,我在凤凰县呆的好好的gān嘛叫我进宫来,我才进宫几天,就看出来了,满宫的人各有心思,那些弯弯绕我可弄不来,真真闷死我了。”
“都是朕不好。”德庆帝一看李凤儿发火就有些不知所措,只一个劲的赔礼道歉:“都怪朕惹凤儿不高兴了,这么着吧,朕带凤儿骑马去如何?”
李凤儿一撅嘴:“骑什么马,我记得你奏章还没看完呢,走,我陪你去处理公事,等gān完了活咱们舞剑。”
“好,这个好。”德庆帝一听喜上心头,拉了李凤儿便走:“朕这些日子可没闲着,与侍卫们学了好几招,一会儿咱俩好好比划比划。”
说着话,这两个人越走越远,却没瞧见花丛中一个太监探出头来,那太监不是别人,正是王恩。
王恩嘴角含笑,轻轻点了点头:“李二娘子果然好心xing。”
说着话,他快步回了寿安宫,见王太后还在榻上歪着,似乎在等他,王恩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过去行礼。
“他们都说什么了?”王太后摆了摆手示意王恩起身。
王恩站起来小声把李凤儿和德庆帝的对话学了个十足十,学完了一句不添油加醋,只那么瞧着王太后。
王太后听完倒是笑了:“怪道皇儿说她xing子直,我说她怎的答应的那样慡快,又一点委屈的样子没有,还当她是个心计深的呢,如今看来,倒真是个慡直的,这脾气倒真合我的意。”
说完这句,王太后一挥手:“你下去吧。”
王恩赶紧行礼,小心的退了出去,一出门挥了把汗,心里对李凤儿评价又高了一些,更是下定决心往后要好好的辅助李凤儿。
王太后脸上带着松快的笑容:“她也算是个识趣的,也知皇儿爱玩,竟知道劳逸结合,也知道引导皇儿多处理公事,倒真是不错。”
说到这里,王太后对李凤儿也算彻底放下心来。
一个一出寿安宫就敢朝官家发火的嫔妃又能有多少心眼,而且听她说的那些话,行的那些事,必是对官家十足十真心的,这样的人在官家身旁是叫人放心的,王太后历经沉浮,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便想着,就冲李凤儿这份诚心,以后也该当护着她一些。
李鸾儿和严承悦紧赶慢赶终于在下雨前赶回戏园子,眼瞅着外边bào雨倾盆而下,一时天气昏暗下来,李鸾儿瞧瞧方几上被祸害的差不多的点心,叹了口气,心说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住不下了,谁知道在晚饭前能不能赶回家中,索xing倒不如在戏园子里吃饱喝足了为上。
许是下雨的缘故,戏园子里的人倒明显多了些,大概是被大雨耽误了脚程,一时因路远回不了家的人便跑来戏园子里歇息,这人多了,戏便也跟着变了。
先前的两出戏都是文戏,这会儿子风声伴着雨声,再加上人声,有些吵闹,若是再唱文戏的话又有几个人能静下心来去听,倒真是不划算,因此上,戏台上也跟着变了戏,变成一出武戏,看起来热热闹闹的,倒是更勾人些。
李鸾儿看了片刻,才要招手叫王德子来弄些吃食,就听严承悦笑道:“大雨一下,天儿倒是凉快下来,在这儿坐着有些冷了,大娘子若是不嫌弃,不如转到包厢里,吃东西也方便,更暖和一些。”
李鸾儿一听这话有几分道理,也不推辞,起身就推着严承悦往二楼走去。
走到楼梯口,严二和严承憬过来帮忙,要抬轮椅,却被李鸾儿止住,李鸾儿两只手抓住椅背,轻轻松松的就把轮椅给抬了起来,快步朝楼梯上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却见留王脸带怒容带着几个随侍从楼上下来,一时间,两方人马把楼梯堵个严实,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真有些为难。
留王自持身份不愿意后退,李鸾儿这里觉得自己搬着轮椅走了这一段路了,若是后退的话以前可都做白工了,也不乐意退让半分,就这么僵持起来。
“大胆。”留王身后的随侍大喝出声:“这可是留王殿下,尔等还不退去。”
不说李鸾儿,严承憬和严二听了却只见了礼,丝毫不乐意往后退,李鸾儿笑了笑:“留王安好,小女子不便见礼,还请多见谅。”
说完这句话,李鸾儿竟又上前了一步,趁留王不注意伸手一抓,她这会儿一手举着轮椅,一手举着留王微微转身,就把留王放到她的下方。
“你……”留王脸色只稍微变了变,却并没有出声喝斥,反倒他的随侍看不过眼训起李鸾儿来:“哪来的小娘子,敢在留王面前撒野。”
“罢!”留王一摆手,阻止了随侍接下来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李鸾儿一眼,轻轻一笑,那双魅意无尽的狐狸眼似是要将李鸾儿看穿一般:“不过是个残废,本王今儿便当行了好事,不与你们计较了。”
一句话,李鸾儿没有怎么着,严承悦反倒变了脸色。
☆、第一五一章 qíng浓
留王大笑着下楼,严承悦右手抓着轮椅扶手,手上青筋bào起,严承憬和严二都觉留王太过了,对留王也是满面怒色。
“好了,上楼吧。”
李鸾儿这时候才轻笑出声:“承悦,留王也不过说了句实话,有什么可气的,残废又如何了,这世上的人啊旦夕祸福可没个准,谁也说不准他哪时候就缺了胳膊断了腿的,便是这王孙公子,可也不敢断言他没个残废的时候。”
这话一出口,留王的步子明显一滞,李鸾儿就瞧见他宽宽的袍袖往下垂去,只是,留王并没有回头,稍停了片刻之后就大步出了戏园子。
李鸾儿摇了摇头,上了楼梯之后推着严承悦进了包厢,一进去,严承憬便满面怒色道:“留王欺人太甚了,竟然这样羞rǔ大哥,我……”
严承悦倒是一丁点都不气了,拍拍严承憬的手:“有什么可气的,李大娘子不是刚刚替我出了气么。”
这倒也是,严承憬想到刚才李鸾儿说的那几句话,立刻笑嘻嘻的上前施礼:“谢过嫂子了,还是嫂子说的好啊,谁敢说自己没个残废的时候,这话说的好,说得妙,说到我心里去了。”
李鸾儿在严承悦身旁坐下,瞪了严承憬一眼:“哪个是你嫂子?”
“嫂子,您可别不承认啊,你与我哥哥的婚事可是定了的,庚帖也换了,咱们两家也都说好了,就差放大定了,您可是反悔,我哥可寻谁哭去。”严承憬一说起话来就没个正形。气的李鸾儿上前拧了他的嘴:“你好好说话。”
“是,是。”严承憬赶紧求饶:“嫂子手下留qíng,甭管怎么说,你这嫂子我是认定了的。”
严二也郑重点头:“严二也只认您一位主母。”
李鸾儿便被这两人弄的有些羞意,撒了手再度坐下。低头要去端茶,却不想桌上空空如也,她便朝外叫道:“人呢,上茶呀,再另备几份点心。”
片刻之后,便有伙计端了茶水点心进来。严承悦笑道:“可有什么饭食,也与我们备上些。”
那伙计低眉顺目,口中报道:“有呢,有新出锅的荷叶粥、紫米粥,还有热乎乎的汤饼。现烙的大个ròu饼,另有拌好的凉菜和小包子……”
伙计一口气报完饭食,李鸾儿便道:“来一屉包子,再来碗荷叶粥。”
说完,她看向严承悦几个,又指指马小丫和瑞珠:“你们要吃什么自己点。”
严承憬笑着一挤眼:“我们不点了,我听说戏园子边上有个大厅,里边有各色的饭食。与其在这里点来点去,倒不过索xing痛快些过去吃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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