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折腾了两日,总归是挑好了料子,金夫人又叫顾歆画了花样子,托顾家绣坊的女工日夜赶工给李鸾儿做了两身新衣。
至于说首饰,李鸾儿寻常并不爱那些金银头饰,也不爱花啊粉的,金夫人那里虽然也有贵重饰品,可那此都是多年的老样子,虽说成色十足,就是上面的宝石也并不是寻常得见的,可是,要拆了重打也是费时的。
好在顾家并不缺这个,顾歆又最是个大方的xing子,拽了李鸾儿亲自给她挑选了几样首饰,金夫人见顾歆送来的首饰都是很名贵的,知这孩子一片诚心,便也不推脱,叫李鸾儿收下,回头她就从自己的私房里挑了一串珍珠的项链,还有几颗大颗的红蓝宝石给顾歆,只说叫顾歆得了空做两套头面,好做嫁妆。
如此,忙活了好几日,总算是在赏花宴前把一切准备妥当。
金夫人还是不放心,硬是叫了匠人把家中的马车也装饰了一番,看的李鸾儿实在忍不住了直说用不着。
可金夫人却点了她的头道:“你这孩子哪里明白这世上先敬衣裳后敬人的道理,留王府的赏花宴那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么,但凡去的必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娘子,说是赏花宴,赏花倒是其次,赏衣才是重点,到了那里,那些个女人必是要比试一番的,高门闺秀都明白这个理儿,自然早早的准备好了,待你去看时,必是个个光鲜亮丽,你若穿的稍寒酸些,不知道要被多少人鄙夷,若单是你自己倒也罢了,可你如今是贤嫔的姐姐,要真显的穷酸了,未免那些人私下里就要瞧不起凤儿来,说不得以后这京里高门见了咱们家人也要踩上一踩,将来旁的妃子进宫,说不得也要拿这个来损凤儿的,你便是不怕这个,可也得为别人考虑考虑。”
金夫人这一番话彻底的点醒了李鸾儿,她原是漫不经心的,可这会儿子也重视起来,很是配合的试了衣裳首饰,又是在临出发前难得的亲自上了妆。
李家脂粉铺子马上就要开张了,这会儿子李鸾儿手头上有很多脂粉,她就拿这些个脂粉弄了个淡妆,她本长的就清丽无双,这类似现代luǒ妆的淡妆一化上,就更显的天生丽质难自弃了。
那粉蓝的产自西疆的天蚕丝织成的衣裙一穿,上面是按照顾歆绘的花样绣成的海蓝色的昙花图案,便更显的李鸾儿顾盼生辉,清新怡人了。
金夫人亲手给她戴了一朵纱堆昙花,另一边鬓旁是深海蓝珍珠串成的攒花珠串,颤颤微微的垂到耳旁,到最末端,是jīng工细制的泪滴状蓝水晶,便只这首饰,不说价值怎样,却是极适合李鸾儿的,更适合这炎炎夏季,李鸾儿妆扮好之后,叫人只一眼看见,便觉一阵清凉入得心间。
金夫人将李鸾儿夸赞一番,就打发她出门,亲送她上了马车,眼看着马车走远才有些担忧的回去。
她是人老成jīng的,虽然在李鸾儿面前不曾说过什么,可私心里总觉得这留王府的赏花宴并不简单,似乎是其间有什么yīn谋似的。
只是,金夫人也知李鸾儿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就是她那一身的蛮力,别人想算计她只怕也是不成的,与其在家里猜来猜去的什么都不敢做,倒不如什么都不说,由着李鸾儿去,她倒是想瞧瞧这留王府打着什么主意。
☆、第一七四章 花宴
留王府是老留王未离京时的住处,与另外十一处王府一处,都处在王府街上。
这里离皇城最近,皇城建的高些,王府街上的府邸自然就建的稍矮一些,皇城是朱色的高墙金色琉璃瓦,而王府的规格并不敢用这些,只是灰色的院墙外加绿色琉璃瓦。
留王一脉虽然身处赣地,并不常进京,可是,这留王府却打理的很不错,李鸾儿到时,留王府的侧门前已经停了好些个马车,李鸾儿留意去看,果然就像金夫人所说各府马车都要争奇斗艳一番,你用宝蓝华盖,我用绣满牡丹缀了珍珠风铃的朱紫华盖,那一家且用的是带翘沿的镶水晶藕色车顶。
这么些个马车在太阳底下灿然生辉,使得李鸾儿那改装过的马车很不显眼。
不过,李家马车虽然不显眼,可也并不穷酸,倒也瞧得过去。
李鸾儿见了这个,不由的佩服金夫人的jīng明,只凭猜测就能将她乘坐的马车改的即低调又不叫人小看,这份功力实在不是什么人都能具备的。
下了马车,李鸾儿带着瑞珠从侧门进去,来前金夫人叫过瑞珠特意的训练了一番,瑞珠自进了留王府就小心翼翼,不敢多走一步路,更是不敢四处张望,就怕惹人笑话。
从侧门进去,留王府的下人引着李鸾儿并不从中路走,而是从右侧的一条小路走过去,走了一段路,便能远远瞧见银安殿,再走一段路,屋宇相连。道路相jiāo,竟是有些叫人眼花缭乱之感。
直到进了后花园,见到那些如花蝴蝶一般迎风招展的各家贵妇贵女,李鸾儿才听到瑞珠轻轻松了一口气,待引路的下人一走。瑞珠就吐吐舌头:“老天,留王府竟然这般大,奴要住到这里非迷路不可,只不知道那皇宫该怎么大,有多少屋子,大娘子。你说贤嫔娘子会不会在宫中迷路。”
李鸾儿笑着带瑞珠寻了个安静的亭子坐了,一点瑞珠的额头:“你当旁人都是你呢,凤儿与我进山打猎,采摘药材都不曾迷过路,区区一个皇宫她只走一遍便能把路记得清清楚楚。”
瑞珠轻笑:“好娘子。奴笨还不成么,您又当谁和您一样那般聪慧呢。”
李鸾儿失笑摇头:“行了,莫说这些了,你一会儿可要跟紧了我,千万莫走丢了。”
“是!”瑞珠轻轻一福:“奴心里明白着呢,到了外边,莫随便吃人家给的东西,也莫要随处走动。省的惹出事端带累主家。”
这大约又是金夫人的教导了,李鸾儿也承认金夫人教瑞珠的这些都有道理,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在吃食上要小心些。虽然说她不认识留王侧妃,人家不可能害她,可是,能小心些还是要小心的好。
又歇一时,眼瞧着往这边亭子里走来的贵女多了起来,李鸾儿正想带瑞珠去换个地方。便听到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就听不远处一个贵女笑道:“我还说谁来了惹出这样大的场面,原来竟是君夫人和崔夫人来了。”
“何止呢。”另一个贵女言道:“那个张家的女人也来了。”
“你说张薇?”先前的贵女掩口轻笑:“她倒也算是好命。她前脚和离走了,那位神威侯府的世子就得了花柳病去世了,不只世子一人,就是那个世子才得了几位美妾也都弄出脏病来。”
“哪里是好命。”又有一个贵女走过来cha言:“张薇原来和严老将军家的长公子订了亲,后来嫌弃人家残废了就死活要退亲,之后嫁到神威侯府,就整日的借着侯府的权势辉武扬威,不说好好伺侯相公教导儿子,反倒是在相公病的快死的时候吵闹着要和离,虽然说蒋世子有不是的地方,可张薇错处更多,如今,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她张薇的名声,她若想要再嫁恐是难了。”
“快别说了,她们马上就要过来了。”先前说话的贵女笑着打断这番谈论,又问最后到来的贵女:“我是吏部侍郎胡家的女儿,这位姐姐瞧着面生,又是哪家的?”
李鸾儿悄悄看过去,却见那最后过来的贵女穿着一身红衣,一张脸上带着艳色,于夏日底下站着,正如一支怒放的红玫瑰,这支红玫瑰笑着抬起脸庞,一脸的矜贵之色:“我是卢家的嫡次女,我名唤卢青莲。”
“是将要进宫的淑妃娘子的妹妹么?”胡家的娘子问了一句:“我听说令姐艳冠京城,只恨不能一见,今日见了姐姐这样的美貌,更是想要一识淑妃娘子的风采了。”
另一个贵女这时候却冷笑了一声:“可不是艳冠京城么,只是,我听说先进宫的贤嫔娘子也是以艳色闻名的,并不知这二位比起来,哪一个更美艳一些。”
“你是?”卢青莲并不认识这位贵女,不过听她话语间带着恶意,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贵女一抬头,李鸾儿顺声看过去,却见这位贵女长相倒也不错,可站在卢青莲面前就差了不知道多少,勉qiáng算得上一个颇有几分姿色,若论起来,也不过是中人之姿,不过,她胜在体态娇柔,面上带了几分柔弱之色,倒是小白花的不二人选。
却见她楚楚动人的一行礼:“两位姐姐有礼了,我是赵家三女。”
李鸾儿算是明白这位赵三娘子为何对卢青莲心怀恶意了,这赵家的二女可不就是马上要进宫的皇后么,以后,赵家女和卢家女必然有一番龙争虎斗这是谁都知道的,自然的,赵三娘子对卢青莲态度上不会有多好。
“原来是赵家三娘子。”卢青莲点头轻笑:“我虽不知我姐姐与贤嫔娘子哪个现美些,不过,观你的容貌,我倒是知道我姐姐必然比皇后娘娘容颜更盛。”
“容颜更盛又如何?”赵三娘子并不生气,随后折下一枝花来:“以色侍人者又岂能长久,我家二姐身为皇后,自然是要母仪天下的,长的好与不好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贤德二字,我可是听说了,正因为这贤德二字,我家二姐才能正位中宫,而令姐也不过是个妃而已。”
“你!”赵三娘子这话成功的气到了卢青莲,她怒火中烧眼瞧着就要上前和赵三娘子理论,那位胡家娘子这时候却cha上前来一手拽住一个:“二位姐姐莫要恼了,两位家中的姐姐都是要进宫的,以后便是姐妹一般,自该相亲相爱的,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也罢,淑妃娘子美艳绝伦也好,都该相互扶持,这样才能伺侯好官家。”
胡家娘子这番话成功的叫赵三娘子和卢青莲息了火,卢青莲看了赵三娘子一眼:“看在胡家妹子的qíng面上,我今儿不与你计较。”
赵三娘子一笑:“那我可要谢过姐姐了。”
转瞬间,三个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抛却争执,又开始一处谈笑起来。
李鸾儿瞧见这场闹剧,不由的心下衡量京中这些贵女之间的关系,而瑞珠则惊的张大嘴巴:“大娘子,这些娘子们真真厉害呢,不说旁的,光人家那张嘴就叫旁人比不上。”
李鸾儿正要笑着和瑞珠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有丫头的喊声传入耳内:“留王侧妃到……”
她顺声看过去,就见远处花厅上走来一队人,当先走在中间的二十来岁的妇人头梳留仙髻,身着月华裙,外罩杏色薄纱镶珠衫子,满头的珠翠于艳阳下晃的人眼生疼,她身边围着的仆妇和丫头也有十几个,端的是好大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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