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严承悦郑重承诺道:“大哥只管放心,您怎么疼鸾儿,我只能比你更疼她,她是嫁了人,可我那府里只我和她两个主子,她过去了愿意如何就如何,我向您保证,我能叫她比在娘家还要自在。”
李chūn一听这话便彻底不哭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我,送你们,出门。”
迎亲的曲子再度响起,严一推严承悦往外走,抬轿的也将花轿抬起,走的平稳又缓慢,李chūn在后面跟着,满脸不舍的将李鸾儿的花轿送出家门,他又瞧着严承悦坐上马车,再看着送亲的人也进了轿子,一直瞅着严家迎亲队伍走的老远,都见不着人影了这才回来。
他垂头丧气的回屋,一进门就看到顾大娘子坐在chuáng边拿着针线fèng制小衣,顾大娘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神qíng认真又温柔,看到顾大娘子,李chūn刚才的伤心有些治愈,他几步跑过去,抱住顾大娘子哭丧着脸道:“宛儿,妹子走了。”
顾大娘子抬头笑了一声:“我知道啊,我听着鞭pào声远去,就知道鸾儿已经上轿走了,不过你也别伤心,后天鸾儿就会回门,到时候我好好问问她在夫家过的好不好,姑爷有没有欺负她,姑爷要是对她不好,咱们打姑爷一顿叫他以后不敢欺负鸾儿就是了。”
“是吗?”李chūn仔细的想着,脑子有些浑乱。
顾大娘子认真的点头:“是啊,娘家哥哥是用来做什么的?还不是给自家姑娘撑腰的,大郎这样厉害,自然是鸾儿最大的靠山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越好,越有力气越厉害,鸾儿在夫家才能过的越好,不信你问甄巧。”
李chūn扭头去看甄巧。
甄巧也笑着点头:“太太说的是呢,我前些日子还听我娘说过,京郊的范家庄有个姑娘出嫁,在夫家很是受气,不只相公对她不怎么好,就是婆婆和小姑子也欺负她,不过这姑娘五个哥哥都很厉害,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力气又大,听说自家妹子被人欺负,五个哥哥寻上门去一通的闹,把她婆婆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又将姑娘的相公拉到大街上揍了一顿,很叫他夫家的人丢了脸,还放了狠话说以后再敢欺负他家姑娘,就拆了这家的房子,吓的她相公和婆婆再不敢欺负她了。”
甄巧话一说完,李chūn就记在心里:“我要好好炼功,给妹子,做靠山,她婆婆欺负她,我,砸东西去。”
顾大娘子抚额,有些无语,不过想想林氏那德xing,便也没劝李chūn。
李家和严家都住京城,路说起来并不远,李鸾儿坐着轿子没觉得有多长时间轿子就停下了,接着,两个女傧相将她扶住轿子,一路走一路指点,什么过火盆了,哪里在放鞭pào要躲着些,哪里有门槛步子迈的高些,哪里的路光滑一点,要注意。
李鸾儿打起十二万分的jīng神一路慢慢走着,耳边听着热闹的喧哗声,还有小孩子的欢呼声,另外就是严家家丁往外洒铜钱的声音,心qíng慢慢的平复下来。
在李家她上了轿子时,可是听到李chūn在那里大哭了,说实话,李chūn哭的她心里也不好受,当真是舍不得李chūn,也有些舍不得金夫人,险些跳下轿子说声不嫁了。
后来严承悦过来劝李chūn,她又听到严承悦的声音,心里才慢慢平静下来,才想到就是再舍不得又能怎样,除去夫妻外,谁也没有和谁能过一辈子的,就是夫妻,和离的,休妻的,分产别居的,什么样的没有,李chūn只是她的兄长,且是个已经娶妻的兄长,往后,李chūn会和顾大娘子越来越亲近,等他们的孩子生下来,李chūn会越发的把jīng力分散到孩子身上,对她的关怀也会越来越少,到那时候,她就是不嫁人,该舍的qíng感也得舍,再何况,严承悦对她着实不错,她也有信心和严承悦经营好以后的生活,生几个自己的孩子,把小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
这么想着,李鸾儿抬起要掀盖头的手又放了下来,静静坐在轿子里听着严承悦如何哄劝李chūn。
等听着李chūn不哭了,也逐渐平静下来,李鸾儿才长舒了口气,随着轿子抬起,轿身摇动,她靠着轿子闭起眼睛将jīng神力朝外散放出去,感受着轿子外边各色人的表qíng心qíng,不由勾起一个带些暖意的笑容。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等进了严家迎客用的大厅,李鸾儿就听到一阵阵孩子们拍手欢叫声,她被扶着往前走了几步,李鸾儿隔着盖头,微眯起眼睛,用jīng神力将整个大厅覆盖住,她看到正厅中央她的公婆端坐着,一侧站了一名男傧相,周围有好些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还有一群孩子拿着各色的吃食,穿着鲜亮的衣裳睁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着她瞧。
而严承悦正坐在她的左侧,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这笑容给他那张清俊的不似凡尘的脸孔多了许多人间烟火气。
☆、第二七零章 出嫁3
拜天地的声音响起……
李鸾儿看到严承悦虽然行动不便,可还是硬撑着叫严一严二扶着他跪在地上,李鸾儿也跟着跪下嗑了头,之后便是拜父母,和夫妻对拜,严承悦完成这些再度坐到轮椅上时,额头已经冒了汗,瞧的李鸾儿很是心疼。
这时候,女傧相将一截红绸塞进李鸾儿手里,严承悦拽着那一头带着李鸾儿进了dòng房。
严家老宅的新房就是严承悦小时候住的那个小院,院子小巧,简单的三间正房,另外就有几间厢房,再加上一个小巧的门楼,看着虽小了些,可里边收拾的却很利落,因着严承悦成亲,严家又将这小院子收拾了一通,弄的倒是有几分喜气。
李鸾儿进了屋子,放开jīng神力四处查看,瞅了一番见这院子陈设简单,不过样样都透着那么几分jīng致,心知定是严承悦亲自选的,不然,以林氏的心xing,必然弄那些表面瞧着富贵,其实最是不中用的东西。
“大娘子,您要不要吃些东西,奴这里还有些糕点。”瑞珠和才买来时间不长的一个丫头叫瑞芯的扶李鸾儿坐到chuáng上,瑞珠就小声询问。
李鸾儿轻轻摇头:“我不饿,你们饿了就先吃点东西,不必管我。”
瑞珠知李鸾儿心xing,笑着拿出几块糕点和瑞芯分了。
“嫂子,嫂子。”
瑞珠和瑞芯才吃了东西,还没喝水就听到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四个长相或清秀或美艳的姑娘挨个进了新房。
李鸾儿赶紧从chuáng上站起来,虽还盖着盖头。可她还是微微的垂了垂头,算是见礼了。
她一直开放jīng神力,此时也瞧到四个姑娘的穿着长相。
四个姑娘穿的衣服式样都差不多,发形首饰也相差无已,只是长相虽不相同却也各有千秋。
当头年龄最大的姑娘一身银红衫裙,头上戴了一只累丝金凤,并一朵浅紫纱堆牡丹。圆脸大眼。肤白如玉,显的很是端庄贵重,她后面那位姑娘穿着竹青的衫裙。头上同样一只累丝金凤,不过那纱堆花却换成了浅碧的木芙蓉花样,这位姑娘长的文文静静,笑的时候垂着头。有几分羞涩之意。
第三位姑娘一身杏huáng的衫裙,除了金凤便多了一朵白玉雕的玉兰花。她神色清冷,事实几分看透世qíng的通透,第四位姑娘年龄还小,穿着桃红衫裙。人也如桃花般艳丽,显的很是风流婉转,她抿嘴笑的时候。眼中很带着些高傲。
四个姑娘站成一排还礼,口中均称大嫂。
李鸾儿心知这四位一定就是严家的四位姑娘。想来,打头的应该是严承悦的嫡亲妹子宛秀,那文静的是严家老二家的姑娘玉秀,后面那两位是严老三家的两位姑娘茹秀和淑秀。
“四位妹妹请坐。”李鸾儿隔着盖头轻声开口:“我隔着盖头不便,有什么怠慢的妹妹们别见怪。”
到底宛秀和严承悦是亲兄妹,和李鸾儿也更亲近些,她笑道:“我们怎会见怪,我们听人说嫂子是女中豪杰,脂粉堆中的女英雄,今日特地来见识嫂子的风采,可惜嫂子盖了盖头,我们也瞧不着。”
玉秀和茹秀都还没说话,淑秀先笑了起来,坐的挨近了李鸾儿:“嫂子,我今儿见了你陪嫁的那只大白老虎,可真威风,嫂子得了空叫我骑上一骑如何?”
“淑秀。”茹秀拧了眉,警告的看了淑秀一眼:“你又混说,老虎是能叫人随便骑的么。”
“不妨。”李鸾儿倒有些喜欢淑秀这慡利的xing子,因此笑着阻止茹秀:“淑秀想骑便骑,不过是只畜牲而已,以前我也是骑过的,虽然老虎凶猛了些,可骑上去倒也平稳,尤其是在山林间骑虎,当真觉得威风。”
“是吗?”淑秀听的满心的好奇:“嫂子,您这老虎是怎么弄来的?我听承憬说过你带他打老虎的事,你也与我们说说吧。”
最文静的玉秀也听住了:“都说严家是武将世家,可到底经了这么百多年,我们这些做姑娘的早没了早先严家姑奶奶们的风采,如今也跟着京城那些闺秀们学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边的世qíng我们都不了解。”
李鸾儿勾唇笑了笑:“行,得了空你们寻我,我与你们好好说说。”
说到这里,李鸾儿叫过瑞珠来:“瑞珠,你与我将咱们带来的那个镶银边的箱子打开,里边有个雕着玉兰花的木匣子,你拿来。”
“是!”瑞珠低身行礼,片刻之后就捧了匣子过来,李鸾儿叫瑞珠将里边的四串南珠手钏拿出来,将那金色珠子串的手钏给了宛秀,白色的给了玉秀,粉色的给了茹秀,黑色的给了淑秀。
分发完礼物,李鸾儿笑道:“这是顾家商行从南边带过来的珠子,我特特挑了些好的串了手钏,不是多金贵的东西,给你们戴着玩吧。”
严家四个姑娘也没推辞,都笑着接过戴上,并道了谢。
李鸾儿见这四位小姑子虽然脾xing各不一样,不过倒也好相处,也就放了些心,心说大约严家最不好相处的就是林氏了,不过,那林氏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倒也好对付,除去她,应是没什么糟心事的。
严宛秀看过自己的手钏,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香包来递给李鸾儿:“这些时日我正学苏绣,才做的香包送给嫂子,嫂子莫嫌弃我手艺不好。”
李鸾儿接过来拿到盖头底下瞧了瞧,见这香包样式虽然普通,不过胜在针角细密,绣的花活灵活现的,就有几分喜欢,笑道:“我瞧你做的倒是好,我就没这个手艺,这东西好,我收下了。”
严玉秀擅画,将自己画的一幅猫戏蝶图送给李鸾儿,茹秀和淑秀送的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帕子,东西虽然平常些,不过胜在这份心意,李鸾儿也都一一的收了,并亲自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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