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退出去前,一个婆子还道:“奴就在抱厦里守着,少奶奶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
李鸾儿一摆手:“这几日太太病重。怕也累到你们了吧。趁着我在,你们赶紧歇歇脚吧。”
她又叫过瑞珠来:“瑞珠,你拿些钱给各位妈妈姐姐们。她们都辛苦了,叫她们拿着打些酒,吃些好的补一补。”
瑞珠笑着应下,不一会儿拿了几串铜钱过来。将铜钱拆开,也不说有多少。全堆到一处,一人一大把的分着:“各位妈妈,各位姐姐,这是我们少奶奶一点心意。你们赶紧收着。”
几个婆子赶紧笑着收下,很是恭维了李鸾儿一番,那几个丫头得了钱。脸上也带了笑模样:“少奶奶有事qíng只管吩咐。”
李鸾儿也笑了起来:“我要是做不来的,自然会找你们的。说起来我也觉得惭愧,太太病成这样子我竟不知道,还要太太派人叫我才得知的,这是我做媳妇的不周到之处,这几天,我会留在这里好生伺侯太太,也算是替大少爷尽一点子孝心。”
“少奶奶少真孝顺。”那几个笑着又夸赞几句,这才一个个都带着笑模样出去了。
这些人一走,李鸾儿就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肢,叫瑞珠给她拿些吃的来,等她吃过了,便叫瑞珠拿些钱去厨房只管叫人做些爱吃的。
在自已家中,因着人口简单,只她和严承悦两个主子,所以,相对自由度很高,每日都是她定下了菜谱,厨房按照她的喜好做菜,李鸾儿吃的倒也好,可老宅子里人口众多,各个主子口味不一,厨房便每日按着份例做菜,谁要有什么想吃的,便自己拿了银子叫厨房另整治,当然,也不只严家一家如此,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多是如此,严家还算好的了,几辈子人都没有通房姨娘之类的,后宅相对平稳,好多大户人家姨娘一大堆,厨房做饭的时候就更加的乱成一团。
将瑞珠打发走,李鸾儿瞧了瞧,林氏当真是睡着了,她就趁空盘坐起来休养了一会儿jīng神,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就只觉得屋子里显的昏暗了许多,李鸾儿起身点上蜡烛,屋子里顿时亮堂不上,她才收拾好了,就听到榻上有响动,李鸾儿紧走几步过去:“太太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要不要喝水?”
见林氏还没反应过来,李鸾儿一拍自己额头:“瞧我这记xing,太太是病了,就该吃药,我这就叫人熬药去。”
林氏明明就装病,哪里有什么药,一听李鸾儿要去叫人熬药,赶紧咳了一声:“不用了,不用你忙活,宝瓶记着呢,一会儿就会端药过来。”
“是吗?”李鸾儿回头一笑,这一笑,笑的林氏心里都害怕:“那太太还是先吃些饭吧,不然,喝了药肚子里胀的难受,怕是吃不下东西的。”
她这话才说完,就听到一个婆子在外边道:“太太,现在可要用饭?”
林氏点头:“进来摆饭吧。”
李鸾儿一听,赶紧站到林氏平常用饭的一个小圆桌旁,等几个丫头提了食盒进来,李鸾儿亲自净手摆饭安箸。
把饭摆上,李鸾儿才仔细去瞧菜色,这一瞧,顿时大惊失色,口中惊呼:“太太,您怎么能吃这个?”
这一声惊叫将才要起来的林氏又吓的倒在榻上:“你一惊一乍的这是做甚?盼着我再添病症么?这是你做媳妇应当的?”
李鸾儿回头,满脸的委屈:“太太,您是病人,哪里,哪里能吃那个,您屋里的妈妈姐姐们太不尽心了,竟然不考虑太太的病qíng,叫太太胡吃海塞的。”
她一指桌上的饭菜:“我家夫人可是大夫呢,我也跟夫人学过一些医术,旁的不说,这病人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点子我还是晓得的。”
她一行说,一行更加的委屈:“太太您瞧,这都是什么呀,这样的肥jī油鸭子的,还有这些ròu,这能是您吃的么。”
林氏气的险些说不上话来,心中道,什么叫这是我能吃的么,我怎么就不能吃ròu,不能吃jī鸭了。
说起来,甭看林氏外边长的纤弱些,可是,林氏却是个无ròu不欢的主,哪一顿没点ròu她都吃不下饭去,要是有几天不吃ròu,她就跟抽了筋似的浑身不自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李鸾儿却不管林氏如何,将一盘盘的菜又装回食盒中:“这些菜既然都做得了,咱们也不能làng费,虽然说晚上吃油腻的不好,可媳妇为了太太,这些苦还是能受的。”
这,这意思就是说,这些菜都归她了?
林氏看着李鸾儿,眼中几乎全是怒意。
李鸾儿自然瞧见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太太您甭气,虽然妈妈姐姐们做的不好,可也是一片为了您的心思,她们怕是不知道这个的,以后我好好教教她们就是了。”
林氏想说你还是甭教了,要一个个教成你这样的,我还活不活了。
只是这话没说出来就又叫李鸾儿堵住了:“太太,这里还有些素菜,您要是饿了就先吃些垫垫,我叫厨房的人再做些清粥来,说起来,太太病成这样,也不乏吃的太油腻的原因,照我的意思,太太该狠饿两三日的。”
林氏气的差点晕过去,这个不孝的东西,不但抢了她的吃食,还想要饿死她呢,果然,果然她当初瞧不上眼是对的,就不该让这种东西进门,她长子已经够不孝的了,再娶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媳妇,以后,可真真是指不上的。
不过林氏想到算命的给李鸾儿批的命,自然又是一乐,这个贱人等着吧,再过几年,等她生不出儿子来,瞧瞧,有她哭的。
如此,林氏倒也不气了,只觉得喝些清粥也挺好的,就当是清肚肠了。
李鸾儿提着食盒下去,吩咐了小丫头几句,她就找个地方将一食盒的肥jī大鸭子全塞到自己肚子里了,吃完了,李鸾儿满足的拍拍肚皮:“真舒服啊,今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如今才算吃了个饱。”
李鸾儿吃完饭过去伺侯林氏吃饭的时候,见林氏桌上果然已经全换成素的了,她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太太通qíng理,您这样就对了,后面这几天也都少吃点,吃素些,您这病啊,就好的快了。”
她一行说,一行殷勤的给林氏布菜,又是小心的递水递毛巾的,猛的一瞧,倒真真好媳妇的典范。
等林氏吃完了饭,李鸾儿就提出喝药的事了:“太太,该喝药了。”
林氏脸上有些不好,不过还是对着外边叫道:“宝瓶,药熬好了吗?”
“熬好了。”说话间,宝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子进来,笑着说道:“奴将药晾了一会儿,这会儿子刚刚好,太太赶紧喝吧。”
林氏伸手要接,可李鸾儿比她速度还快,一把夺过药来:“古书上常说长辈病了,做晚辈的就该替长辈的尝药,今儿媳妇效法一回古人,我尝尝这药苦不苦,烫不烫。”
“你……”林氏想说你放肆,可李鸾儿已经将碗送到口边了,她小心的尝了一口,心中暗笑,果然林氏是不会乖乖吃药的,这哪里是药,分明就是红糖水么。
“这,这不对啊。”李鸾儿大惊失色:“这哪里是药?”
转头,李鸾儿瞪向宝瓶:“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太太叫你熬药,你竟然将太太的药给换了。”
“少奶奶……”宝瓶yù哭无泪:“太太的药,就是,就是这样的,奴没有换,对,就是这样……”
☆、第二八六章 请医
“庸医,庸医。”
李鸾儿气的脸都红了,口中大骂:“这是哪里找来的大夫,拿了糖水当药,这不是误人xing命么,不成,定要去衙门告他。”
她转身看向林氏:“太太,谁请的大夫,从哪里请的?您和我说说,我必饶不了他,咱们严家虽说不是那等跋扈人家,可也不能由着人欺负不是。”
林氏硬撑起身qiáng笑一声:“不必了,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吧,这亏咱们就吃了。”
“太太太好xing了。”李鸾儿还是一脸气愤:“这些人良心都叫狗吃了,太太这样好的人也忍心去骗。”
良心叫狗吃了的林氏窝了一肚子的火,却说不出李鸾儿分毫不是来。
“不成。”李鸾儿猛的一握拳:“太太病成这样不请医吃药怎么行,这么着吧,我立刻去请金夫人来帮太太瞧瞧,咱们开些好药。”
“不用了。”林氏一听哪里肯,赶紧去拦李鸾儿:“我这病就是头疼的紧,旁的也没什么,真不用麻烦金夫人了。”
“那怎么行。”李鸾儿猛的一瞪眼:“太太,这头疼可不能说不打紧,脑袋可是最紧要的地方,不治绝不成,咱们不能讳疾忌医。”
说着话,李鸾儿就往外走:“太太且等等,我很快就将夫人请来。”
李鸾儿带着瑞珠从严家老宅出来,坐上马车的时候,实在憋不住大笑起来。
瑞珠有些无奈,不过也觉得很是好笑,跟着笑道:“少奶奶,您这软磨硬泡的,怕太太早经受不住了吧。过不了两天,不用您说,太太都会撵您回去的。”
李鸾儿也觉好笑:“这次啊,太太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硬赖也要赖在这里,我只要一想起太太那明明气极了却还要忍着的一张脸,我就慡快。哼。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么,明明壮的什么似的,偏要装病来搓磨人。她不就是知道承悦不在家里,就想方设法的要给我下马威么。”
“只是这次太太估计错了,不但没立威,反倒是惹了一身麻烦。”瑞珠掩口轻笑。
这时候雪已经住了。只是路上积雪还不少,早有商家派了小伙计出来扫雪。路旁的住户们每家每户也都有人拿了铲子扫帚等物件清理积雪,马车走起来倒是好走不少。
没过多少时候,马车到了李家门外,李鸾儿下车。一路和正在清雪的下人打了招呼,径自进了金夫人屋里。
这样的冷天气,金夫人自然没有外出。一个人在屋里捣药磨药,准备制作一些药丸子。
看到李鸾儿回来。金夫人抬头一笑:“怎么,出了事?”
李鸾儿往chuáng上一坐,叫瑞芳端了茶水过来她猛灌了好几杯才道:“正是呢,我请夫人给我家太太瞧瞧去,她啊,得了病,头疼的紧,请了大夫,哪知道是个庸医,连药都没给开,直接叫她灌红糖水喝。”
金夫人笑着将药材收拾起来,起身拍拍身上,连衣服都没换,披了件大毛的披风就朝外走:“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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