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为家里考虑啊。”林氏小声辩驳着:“我从张夫人那里打听到粮食卖到南边比京里价钱高多了,就想着,就想着留下些粮食够家中吃用,剩下的全卖了换成银钱,等今年新粮下来再存起来,不过是倒倒手的事qíng就能赚上一大笔。”
“混帐。”严老将军猛的站了起来,抬了抬手又颓然放下:“你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不是瞧出今年要有大灾,人家为什么提高价钱收粮食,你个蠢妇,蠢妇啊。”
“老爷子息怒。”施蓝嗑了个头:“太太也是好心,实在没想到今年大旱,孙媳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这才……实在都是我的错,老爷子要责罚便责罚我就是了。”
“有你什么事。”严保家也有些怒意,瞪了施蓝一眼:“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施蓝动了动唇没有再说什么,李鸾儿看着眼前这一切低头掩住眼底的冷笑,施蓝想做好人,想在严承忻面前卖个好,哪知道却叫人更加厌烦。倒真是有些白费心了,不过,施蓝和林氏倒真是个顶个的要qiáng,这不,才多长时间就掐了起来,要说施蓝不知道林氏弄出来的这些事,打死她都是不相信的。
说不得施蓝早就发现林氏偷着卖粮食。瞅了机会特意将事qíng闹出来。为的就是……说不得为的是严家的掌家权。
果然,严老爷子叹了口气:“罢,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保家,也别怪你媳妇了,就是怪。那些粮食也回不来的,不过。林氏实在不配再掌家了,从今儿起,林氏将帐册钥匙都jiāo出来吧。”
“老爷子。”林氏这次是真怕了,脸白白的。眼中带着泪花:“媳妇知错了,以后一定改。”
严老爷子一摆手:“等你改了再说吧。”
他抬头四处瞧瞧,看看李鸾儿。再看看李鸾儿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原该叫承悦媳妇当家的,只是她现在身子不便。承忻媳妇又才嫁进来,对家中的事宜也不是很明白,事到如今只能烦劳宛秀了,严武,你去叫人请宛秀过来。”
“老爷子……”林氏尖叫一声:“宛秀快要嫁人了……”
“这不是还没嫁么。”严老爷子一笑:“她怎么说都是咱们严家的长孙女,叫她管管家怎么就不成了。”
施蓝面带焦急:“大妹妹忙的紧,哪里有时间管家。”
严老爷子眼睛微眯,瞅了施蓝一眼:“谁叫她没个好娘亲,弄出这么些事,不累她又累哪个,施氏,我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你这心不正,严家的掌家大权不能jiāo给你,且等着吧,等到你嫂子生产之后,叫宛秀将管家的权jiāo给她。”
一句话噎的施蓝立马哭了:“孙媳没有那些歪心思。”
“有没有的你自己明白。”严老爷子笑了:“林氏,粮食卖了多少钱你都写到帐上jiāo到我手里,那么些粮食卖了,我可不能糊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管家大权都被罢了,林氏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能闷声应了一句。
严老爷子又笑着看了一眼严承悦:“承悦啊,分家的时候你们也分了一些粮食,再加上去年庄子上产的,你那里存粮还有没有?”
严承悦赶紧拱手:“家中还有一些粮食,究竟有多少还得问我家娘子。”
李鸾儿赶紧就要起身,严老爷子将手一按:“你身子重,坐着吧。”
李鸾儿也不推辞,又坐了下来:“家里倒是真有些存粮的,去年冬上我瞧着一直不怎么下雪,怕影响今年收成,便又买了些粮食存起来,如今倒是够一家吃用的。”
“这么着吧。”严老将军笑道:“既然你那里有粮食,你婆婆又这样不争气,为着一些银子将家里折腾成这样,你也不忍心瞧着我们这些老东西饿死吧,我叫宛秀拿银子给你,你将粮食匀出来一些,就按你婆婆卖出去的那价钱给,虽然你们吃亏一些,可到底是一家人,也就莫再说了。”
“爷爷这话真真是折煞我们了。”李鸾儿赶紧表示一番谦虚:“家里粮食不多,原该我们拿出来一些的,怎能要家里的钱。”
“怎么就不能要了,这钱你们是必得要的,你要是不要,你这不争气的婆婆说不得以后还得卖粮食,等哪时候将家里吃用的都卖了,然后跟你们哭穷,天长日久的,咱们家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严老将军笑着来了这么一句,就这一句话险些将林氏给骂倒,叫严保家更是胀红了脸,对李鸾儿gān笑两声:“你爷爷说的对,这钱你们必得要的,若是不要,就是将粮食送了来,我们也是不收的。”
李鸾儿做出一脸无奈状:“既然如此,那孙媳就收下这笔钱了。”
林氏听了,抬头瞪了李鸾儿一眼,李鸾儿身子摇晃两下,差点坐倒,她qiáng打jīng神带着哭腔道:“太,太太,我收了钱再与你送去,你,莫生气。”
严老将军一拍桌子:“林氏,你瞪鸾丫头作甚,不知道她如今身子重么,若是将她瞪出个好歹来你可得给我仔细着,你个败家的东西不说反省,你反倒有理了。”
“父亲莫气。”严保家也觉得林氏不该,便向着李鸾儿说了话:“林氏叫儿子惯的越发不像了,等回去儿子必收拾她。”
严保家看看李鸾儿:“承悦媳妇,莫和你婆婆一般见识,你是好的,我和你爷爷心里都有数。”
李鸾儿赶紧qiáng笑道:“谢老爷夸奖,媳妇不敢。”
折腾了这么一时,严老将军似乎也没了什么jīng神,就摆了摆手道:“行了,事qíng都弄清楚了,你们且都下去,一会儿宛秀过来叫她见我便是了。”
正当所有人都起身告辞的时候,严老将军又道:“承忻媳妇,甭管怎么着你不该与你婆婆那样闹腾,严家虽然不是52书库,可也是有家规管着的,不是叫你随便想怎样便怎样的,你做错了便该受罚,回去将孝经抄上十遍。”
施蓝脚步顿了顿,咬咬牙:“孙媳明白了。”
严承忻微叹一声,拉了施蓝出屋,李鸾儿则推着严承悦出门,严保家和林氏走在最后,出了门,林氏还对着李鸾儿冷哼一声。
李鸾儿扭身对林氏施了一礼:“太太,媳妇如今安安分分在家养胎,并没有做过任何无理之事,便是管家的事也不是媳妇求来的,媳妇也没法子,还请太太见谅。”
李鸾儿这意思便是,这些事可都是你最疼爱的二儿子娶的好媳妇折腾出来的,你管家权没了就该跟她耍横,凭什么跟我这个无辜之人较劲,你有本事和施蓝闹腾去,甭耽误我养胎。
她这话说的好听又有技巧,叫林氏又气又恼,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严保家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对林氏肃然道:“还嫌不够丢人,回屋去。”
虽然林氏能折腾,瞧起来好像多厉害似的,那是严保家脾气好不与她一般见识,严保家真发了火她也不敢如何,这回严保家是真生气了,林氏吓的赶紧缩了缩脖子跟在严保家身后回屋。
李鸾儿推着严承悦慢慢走出老宅大门,等坐上马车之后,李鸾儿才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施蓝这回可真是偷jī不成蚀把米啊。”
严承悦也笑了:“爷爷怕是故意的吧。”
李鸾儿想想严老将军的脾xing也点了点头:“就施蓝那点小心眼爷爷又怎会瞧不出来,正因为瞧出来了,不想叫施蓝如愿,才将管家权jiāo给宛秀的。”
说着话,李鸾儿又想到严老将军叫宛秀用着林氏卖粮食的价钱来跟他们买粮食,又笑了起来:“老爷子实在是老jian巨滑的,这么一折腾,太太不只一点银子没得着,又丢了管家权,这会儿,怕太太要气炸了吧。”
一行说,她一行笑着:“这下子,太太和施蓝可真是结了仇,两个人不定哪时候再掐起来呢,说起来,倒着实叫爷爷受累了,她们闹腾,爷爷也跟着不能安心。”
严承悦握握李鸾儿的手:“你甭担心爷爷,爷爷这辈子打了不知道多少胜仗,杀的人不计其数,还会怕太太和弟妹闹腾?太太和弟妹再怎么折腾,也越不过爷爷去,一切都在他老人家掌握中。”
李鸾儿一想也是,从去年开始严老将军就知道林氏偷卖粮食的事,只是一直不说,又按着严保家叫他不能去管,一直到现在施蓝闹出来,严老将军表现的像是才知道此事那样的震怒,不过几句话不只夺了林氏的管家权,又罚了一直存了心计的施蓝,看起来,严老将军怕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想来,就林氏那些小心眼,真是在老将军跟前翻不起làng花来的。
☆、第三七八章 眼药
“你个败家丧德的玩艺。”
张莺被两个婆子使劲按在地上,宋氏狠狠几个耳光将她打的嘴角都流出血来,宋氏一边打一边骂:“我们崔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东西,从你嫁进来就没一天顺当过,你自己命不好也就算了,还带累我们,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有你这么个儿媳妇。”
“哇,哇……”
婴儿的哭声传来,气的宋氏扭头便骂:“怎么奶孩子的,叫她哭什么哭,一个赔钱货还有脸哭,抱远一点,别再烦我。”
张莺使劲挣扎,咬着牙道:“那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怎么就是赔钱货了,你打我不要紧,可不能作贱我的孩子,甭管她是哥儿是姐儿,那可都是你们崔家的骨ròu。”
宋氏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谁叫你说话了。”
“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只要你打不死我就拦不住我说话,想当初你们崔家是怎么跑到我张家来提亲的,你又是怎么与我说的,才几日光景你就这么作贱人,姓宋的,你真当我张家无人了,就由得你欺负。”张莺气的眼都红了,一使劲将两个婆子推开,她猛的站起来指着宋氏大骂出声:“你就是造了孽,哈哈,你们崔家全造了孽,想当初崔正功病的快没了,你们冲喜都找不着人,硬是bī着人家李家将好好的姑娘嫁进门守活寡,等到崔正功病好了,眼瞧着考中功名,你们又嫌弃人家家世低微,想攀高枝,像你们崔家这种出尔反尔不信守诺言的小人上天都饶不过,哈哈。没吃没喝了正好,大家都挨饿,谁也甭想好过。”
张莺是真给崔家人折腾惨了,她怀孕之后崔家想着她肚子里或者是个男孩,便对她极好的,就连崔正功都忍让她,从不和她争吵。可是她一朝难产生下崔家大姐儿。这一家子就变了脸,指桑骂槐的羞rǔ她,对大姐儿一点都不疼爱。宋氏更是对这个孙女连看都不看一眼,有时候听到孩子哭声恨的她都想把孩子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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