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氏哪里敢坐,等着吴氏坐了,她站在一旁陪笑。
李鸾儿这时候也渴了。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笑道:“今儿我是来道谢的,亏了嫂子提醒,不然我险些误了事,我爹娘的坟竟然多年无人祭拜,也不知道他们在下边过的是什么日子,我……”
说到这里。李鸾儿有些说不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听大伯说起你家的拴子是个好的,如今可在家?”
小吴氏一听她问起拴子,立时道:“在。在呢,我这便去叫。”
一行说,她一行进了屋,不一时拉了一个打扮的很是gān净的小孩子出来。
这孩子倒也继承了李家人的优点。便是长的很好,四五岁的样子。白白净净,长的眉清目秀透着那么一股子机灵劲。
就算是李鸾儿看不上李连山夫妻的为人,可看到拴子倒也有几分喜爱之qíng。
她对拴子一笑:“拴子,来姑姑这里。姑姑给你糖吃。”
拴子有些胆小,直往她娘亲身后钻,李鸾儿叫严辰远拿了糖给他。他也接了,过了一会儿。拴子大约是不怕生了,才往李鸾儿身边凑。
李鸾儿拉他过来问:“几岁了。”
拴子低低浅浅的答了,李鸾儿又问:“可识字?”
“些许识几个。”拴子小声答着,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李鸾儿沾了些水在桌上写了个字:“这念什么?”
拴子笑笑:“李。”
李鸾儿又写一个:“这个念什么?”
拴子答了一声:“门……”
接着,李鸾儿又写了几个字,拴子也有识得的,也有不识得的,虽然识得的字确实不多,可以他的年龄还有出身来说也是难得的。
小吴氏在一旁看着,笑的合不拢嘴,很有几分骄傲的样子。
李鸾儿又和拴子说了几句话,使叫拴子带辰远出去玩,等院中人少的时候,李鸾儿才道:“伯娘,我查了一下,确如嫂子所言,那家人有负我所托,这事不能这般算了,我必然要寻他们算帐的。”
“这是该的。”吴氏点头,脸上也有几分怒意:“不管怎么说,便是他们贪些银子,可也该给三弟弟妹供奉的,扣死人的银子算怎么回事。”
吴氏倒是真生气的,吴氏虽然不着调,为人也刻薄,可对于身后事是极看中的,是李家众妯娌中最懂丧葬礼节的一位。
在她心中,与活人计较怎么都不为过,可却绝不能损了yīn德,董家人的作法在她看来就是损yīn德的。
“我也是明人不说暗话,董家的人是不能再托付了。”李鸾儿笑了笑,脸色有些不好:“我瞧着嫂子是个信人,也是个聪明人,又想着此事到底是嫂子提点我的,一事不烦二主,我父母供奉年节祭祀的事,便想托与秋大哥与嫂子,不知嫂子可愿意。”
李鸾儿这话却不是询问的,她驻定了小吴氏必是肯的。
果然,吴氏和小吴氏都连连点头:“你便放心好了,我们必然供奉好,年节不差分毫的。”
小吴氏笑道:“到底是我的叔婶,怎么说都是一家子,我若是贪财不供奉,那才是丧良心呢。”
“旁的我也不说。”李鸾儿笑道:“我瞧着拴子是个好的,这孩子聪明着呢,只要嫂子该做的都做了,我必将拴子安排的妥妥当当,现在他还小离不得家,就叫他先去县学附学,我与董县令说一说,必是成的,等他再大些,要去京城也成,想要去哪个书院也成,我必亏不得他。”
吴氏和小吴氏原想着李鸾儿能多给些钱财便是好的,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将拴子的前程包揽上了,顿时婆媳两个一片激动之色。
李鸾儿心中含笑,却暗道不管怎么说这小吴氏应该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她若只提携拴子一把,就能叫李连河夫妻的坟头安安稳稳的,岂不比什么都好。
至于说和李连山家以前的恩怨,该报的她也都报了,倒不必纠结的。L
☆、第五四零章 处理
不一时得了信儿的李连山和李秋回了家,两人见过李鸾儿之后便一直在旁奉承,时不时的说些讨喜的话,李连山又忙着叫小拴子去打酒,叫李连杀jī,叫小吴氏赶着做些可口的饭菜,并且一个劲的留李鸾儿用饭。
李鸾儿瞧瞧时候已快中午了,她倒也饿了,若此时赶回家中难免误了饭点,倒也不如留在李连山家吃些纯正的乡村菜肴,说起来,她也有好些年没吃过这种饭菜了,便也应了。
一时,李连山一家欢喜连天。
李鸾儿不由想到她才穿来的时候李家族人是如何bī迫于她的,现在想来还有一种恍然如隔世般的感觉,不由一笑,心中却暗道这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怪道自古至今那般多的人疯了似的去追求。
小吴氏是个利落人,没过一会儿便端上几个菜来,小拴子打了酒来,李连山和吴氏相陪,李鸾儿便一边吃饭一边和他们闲聊两句,其间又叫人拿了些果子给小拴子,哄着他玩。
酒足饭饱,李鸾儿叫人留了些银两给李连山一家,叫他们帮着在李连河夫妻坟边上植些树。
自然,该植什么树李连山这些老辈人比她清楚,她便也不再做什么要求,且也知道李连山旁的再怎么样,整治李连河夫妻坟头的事上是绝不会出差错的,到底他们同宗同族,若是李连河夫妻坟头出了事,说不得还会带累李连山一家,基于此,他们才更会小心翼翼。
又和李连山夫妻说了会儿子话,李鸾儿便起身告辞。
她这里前脚才走,那些得了信儿的李氏族人便寻了来。见李鸾儿已经走了,便都极失望。
这吴氏虽说有些不着调,可在李鸾儿这事上却是分外口紧的,分毫没敢透露李鸾儿已经包揽了小拴子前程的事,只说李鸾儿上过坟时候不早了,瞧着已经误了饭点,便来他家用些饭菜罢了。
她这么说。虽然也没多少人信。可却也无可奈何。
李鸾儿带着三个小子回去,却见严承悦已经给他们留了饭菜的,少不得又吃了些。
吃过饭叫人带辰远兄弟午睡。她则和严承悦说话。
严承悦笑着递给她一杯水:“你今儿这事倒也妥帖。”
李鸾儿qíng知他是在说托李连山一家照看坟地的事,不由叹了一声:“以前是我想差了。”
李鸾儿以前确实是想差了,那时候她才来古代不久,哪里知道古代人的习俗还有心理。李chūn是个傻子,李凤儿又年幼。再加上那bào脾气,自然更无人提点她,也因着气愤和仇恨,在临去京城的时候竟是不将父母祭祀之事托付给族人。却托于看起来可靠的外人。
如今她倒是真瞧明白了,甭管怎样,这古代却是以宗族为一个小群体的社会。宗族利益大于一切,且同宗同族的人确实比外人可靠的多。
虽然说李连山兄弟各种不可靠。各种bī迫,但是,当初李鸾儿临走的时候若真当着族人的面将李连河夫妻的事qíng托给他们,他们怎么都是不敢管理不到的,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姓的,比起外人来也可靠一些。
且李鸾儿还看清楚了李氏族人的xing子,这些人欺软怕硬,你若是没用的时候,他可着劲的把你往泥里踩,但是你比他qiáng的时候,他却是紧着巴结,想尽一切法子的奉承你,没有丝毫去反驳你的念头,便如如今的李连山一家子一样的。
“到底是一个姓的,我将父母的事宜托给他们,怎么说都比外人可靠些,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李鸾儿喝口水苦笑一声:“只是当初怎么都没想着,我也有和他们和平相处的一日。”
严承悦笑着拍了拍李鸾儿的手:“我说你做的妥帖可不只有这些,罢,想来你一时也想不到的,我与你好好说说。”
李鸾儿登时正襟危坐,听严承悦给她分析。
严承悦笑着说道:“你虽是出嫁的女子,可到底也是李家人,若是对李氏族人打压过分了,难免会留个刻薄的名声,这总归是不好的,且兄长和富哥儿都是正经八百的李家子弟,李家人寻你咱们还能以出嫁女的名义打发掉,可要有一日寻了你哥哥和富哥儿,他们要是不管,可就要背上骂名了。”
李鸾儿听到此更加的认真,她原先并没有想到此处。
“最好的法子便是叫李氏族人不能联成一气,如此,便只能兜揽一些人了,我瞧着李连山一家子就挺不错,一来,他们家人都有一些小jīng明,如你所说的,他家的那个媳妇倒也是个伶俐人,这种人给了他足够的利益,必然会将事qíng给你办的妥妥的,另外,那一家子耍心眼的有,动武的也有,撒泼耍赖者更有,十八般武艺全套,只要咱们给他们些甜头,拿着好物件勾着他们,日后有那不长眼的李家族人寻到兄长他们头上想要好处,便可以叫李连山一家出面挡着,我瞧,他家是最合适做这些的,如此一来,兄长也不会落得不好的名声,又能将烦心的人打发走,当真是四角俱全的。”
看着严承悦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在这里将人心说个透彻,李鸾儿眼中闪过崇拜之色:“且咱们所付出的不过是几句话还有一些银子罢了,这便是以最小的付出换得最大的好处。”
严承悦点头,笑了笑:“儒子可教也。”
李鸾儿皱皱鼻子:“罢,你心眼子最多的,我总是想不过你。”
“是,是,为夫心眼子最多,往后娘子不必费心思,万事有为夫替你想的透透的。”严承悦笑着揽了李鸾儿,笑意融融的说着告饶的话。
“果然读书人心都是黑透的。”李鸾儿拍开严承悦起身,举步走到chuáng边躲下休息,不过,在她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却是朝严承悦笑了笑,笑容妩媚之极,仿佛有勾子勾着严承悦的心一般:“只我倒是最喜欢你心黑的样子。”
严承悦一时大乐,几步过去将李鸾儿压在身下,拿手勾起她衣裳的带子:“如此,我也瞧瞧娘子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李鸾儿举起白嫩的臂膀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chuī气:“自然也是黑的,如此,咱们才相配不过的。”
院中的槐树枝叶繁茂,投下点点yīn影,两个小丫头坐在门口晒着太阳,正午的太阳已经有些热了,晒的丫头身上也是暖暖的有些烫意,这样暖和的太阳,再加上正是休息的时刻,两个小丫头也不由的眯着了,头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像是两只懒洋洋的小猫咪。
马方的娘子绕过抄手游廊走到门前,推了推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猛的醒过来,瞧见是马方家的,赶紧笑道:“马娘子,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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