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在场的刘家人一阵憋闷,早些谁知道这世上有人不认得自己家人的?
“大姑娘。说话得凭良心啊,我们哪里大吵大闹了?好好的说话。看到姑娘都是欢喜的哭…”一个仆妇又是悲伤又是愤怒的说道,“大姑娘,大少奶奶为了你长途奔波而来,一路上受了那些罪,如今又平白遭了这等泼天的屈,你…你…”
“这位大婶你要是这样说,我也没的话了。你说你们没有吵闹动手,我说你们吵闹动手,那怎么办?”刘梅宝有些无奈的说道,“既是找了人证,你有你们的人证,我有我们的人证,这事怎么说得清…那就只能是凭良心了。”
那仆妇还想说什么,被李大人制止了。
“够了,还不嫌丢人!”他喝道。
那仆妇便低头不言了,堂内一瞬间有些安静。
“那这位真是嫂嫂?”刘梅宝带着几分担忧看着已经被抬到屏风后的大少奶奶,“她没事吧?”
“你说她有事没事!”李大人太阳xué直跳。看着姑娘故作认真的的神qíng,从牙fèng里挤出话。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也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刘梅宝带着满满的歉意施礼。
李大人眼睛瞪得圆。将牙齿咬了咬。
“大夫过来”他转头喝道。
因为大少奶奶似是昏迷不醒,便唤了屯堡这里的大夫来看,此时看过脉象正在开药。
听见召唤,那老大夫便忙忙的过来了。
“去给大姑娘看看。”李大人一指刘梅宝道。
大夫看了眼王九,王九点点头,那大夫这才走过去。
刘梅宝大方的将手伸给他,那老大夫探了一回脉。
“姑娘气脉很好并没有受到惊吓…”他便恭敬答道。
都是她一手策划的,还能受到惊吓,李大人心中冷哼。
“谁让你看这个!”他喝道,“看看姑娘有什么病没?”
你才有病,刘梅宝亦是心中骂了句,恳切的再次伸出手给那大夫。
大夫应声再次探脉息,认认真真望闻问切的一阵,在大厅里所有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有了结论。
“姑娘并无不妥,请老爷们放心。”他恭敬的说道。
“既然没病,那这忘了以前的事又算什么?”李大人冷笑道。
算什么?算从来都不知道以前的事,何来忘?
刘梅宝摇头,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
那老大夫听到一愣,然后又哦了声。
“要说这个症状,老夫曾在书上见过,说曾有记载一种症状,就是受了剧烈刺激后,人便会不记得以前的事,或者是全部不记得,或者是只不记得那刺激到她的事,书中说是气积而无散失,又叫做失魂症……”他捻须沉思说道,一面又看刘梅宝,“姑娘可受过什么刺激?”
可不是受过刺激嘛!刘梅宝几乎喜笑颜开,这老大夫真是博才多学的好大夫啊。
原来真的有这种病啊!再听到病因,大堂里的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便多少信了几分。
“那姑娘是单单不记得刘知县赴死的事了,还是以这个时间段为界,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可有别的什么感觉?头晕不晕?恶心?吃睡如何?”老大夫也是很激动,难得能见到活的此症,立刻再次去探刘梅宝的脉息,一面急忙忙的问道。
“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刘梅宝忍着笑认真答道。
“那在这之后呢,是不是也尝尝忘事?比如昨天的事可还记得?”老大夫激动的追问道。
“那倒没有。”刘梅宝认真的答道,目光一转,看到满堂人怔怔的样子,便做出几分担忧,“那大夫,我这病能治好吗?我要是永远记不得以前的事,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认不得家人,万一再闹出误会,可怎么是好…”
老大夫摇摇头,带着几分歉意。
“老夫孤陋寡闻,只听过这种病,治却是不会治。”他答道。
“不用担心,回了京城,自会请好大夫来,这天下之大总有人能治好这病。”李大人在一旁冷冷说道。
看那老大夫还跃跃yù试的想要向刘梅宝探讨什么,指挥使大人瞪了他一眼,也不看这什么时候,还添乱,摆手让他退下了。
“诸位,看来这是个误会…”指挥使大人看着大家说道。
事到如今也确实如此了,大家都点点头。
“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府城再说吧,说到底是家事,关起门来说的好。”知府大人建议道。
宋三娘子点点头。
“大人做主就好。”她说道。
知府大人的视线落在李大人身上。
李大人铁青着脸,胸口起伏几下,再看这边仆妇低哭,那边外甥女昏迷不醒,也无心在这里再呆下去,便哼了声算是同意了。
于是便分别招呼人马要离去。
这时那督军府的武官忽的开口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qiáng硬
“这军阵可是你们自行训练的?”他看着王九问道。 这个武官年约四十左右,穿着一身官袍,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官威。
“是。”王九答道。
“你自己训练的?”武官捻了捻一绺长须,颇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王九憨憨一笑。
“不是,我那会这个,我只会胡乱打杀,”他笑呵呵的说道,“前些时候杀鞑囘子时,解救了很多人口,其中有些说是无家可归了,我看他们可怜,我这屯堡这边又有些荒地,便让这些人过来住了,哦,这些事我都报给指挥使大人了。”
这些添丁人口的事只要不用他拨粮发饷,指挥使大人哪里往心里去,听他这么一说,似乎听卢岩提过,这王九是卢岩的手下,卢岩如今又是管屯官,这些人口什么的事都有他负责,既然王九如此说了,那必然是上报过,指挥使大人忙点头。
“然后,这其中有几个是伤退的老兵,说的真真的,便是他们说要如此训练什么的……”王九接着说道,一面摸了摸头,“至于好与不好的,反正我看这些兵丁们倒是听话多了,就随他们去了……”
武官点点头。
“练得不错。”他带着几分上级鼓励下级的惯有神qíng,说道,“打仗单凭一腔勇气胡乱打杀是不行的,待遇到真正的大军,就必须靠军阵,你们就要这样继续练下去,到时候,再跟鞑囘子对阵时,这成效你就看出来了。”
王九哦了声,愣愣站着似懂非懂的模样。
“还不谢过大人指教。”指挥使大人在后低声提醒他。
“多谢大人指教,小的一定听大人话。就这样好好的练,到时候好好的杀鞑囘子。”王九这才反应过来,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他的神态有些粗傻。指挥使大人觉得有些丢人,这卢岩带来的人都是匪贼糙莽一般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都是大老粗也不会说话。大人见笑了。”他忙说道。
京中的武官们却笑意更浓,丝毫不在意。
“这样好。咱们这些当兵,就是打仗,杀敌,可不是靠说话,这样就很好。”那武官笑道,“老方啊,你gān得不错。看来可不能早早的就放你养老去,还得给皇上好好的带兵守疆!”
这话一出口,指挥使大人激动的心颤,眼圈竟忍不住有些红了。
这是表态啊!这是肯定啊!这是意味着朝廷要重用自己啊!
他如今已经将近五十了,坐着这河东驿cao守官的位置,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后来治囘下忽的出了卢岩这个人,还误打误撞的得了好几次军功,这让他在山西兵界忽的出头了,再加上他及时运作。已经与山西都指挥司的一位大人拉上关系,而且那个大人还告诉他,如今平阳卫的守备要空出来了。
平阳卫的守备,指挥使大人激动的浑身痒痒。要是放在以前,就是听到这个消息,他也绝不会动半点心思,但现在不同了。
他有军功,有关系,如今又得了京中都督府官员的亲口称赞,那这个守备的位置便更加有希望了。
指挥使几乎要把腰都弯的直不起来了,想要洋洋洒洒的表一下对朝廷的忠心,但却是心qíng激动说话不自觉的结结巴巴起来。
在场的大人们都明白他的心思,对于他的失态,并不在意,反而带着一种享受,这种身居高位定人前程的感觉实在是不错。
刘囘梅宝等一gān妇人已经退下了,这些人说了几句话,便也准备起身离开。
“哦还有。”一个武官想起什么,站住脚,看向站立堂下的王九,“这家事误会什么的,咱们不便过问,让人家自行解决就是了,只是这兵丁械斗的事,该怎么说?”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下,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了。
王九面色一黑,那李大人等三人却是神色一震,眼中浮现喜色,将腰背挺直了几分,重新带着几分倨傲以及愤慨看着这个管队官。
这一次的事,依依照卫所军制械斗双方都要被提送法司问罪的,但到时候这些京兵不过是走走过场,而身份下等的屯堡兵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了事,最好的结果也要挨上几十军棍。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可是**luǒ的打了京兵的脸啊,作为京兵最直接的领导的都督府官员,面子上也不会好看了。
该夸赞的夸赞,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的,这件事,必须有个说法。
于qíng于理这都是应当的,如果能压下这事,再宽慰了这些京城来的高官贵兵,指挥使大人觉得就是处死几个屯堡兵也值得,当下立刻神色一正。
“来人,将王九等人拿下!”他喝道。
王九一怔,站着没动,那四周站着的屯堡兵竟然也没动。
“还愣着gān什么!没听到我的话!”指挥使大人有些羞恼,厉声喝道。
这时他一旁的兵卫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按住王九等人,解下他们的兵器。
看着这个莽汉被制住,一直憋闷之极的京兵三主事才稍微觉得心里舒坦点,这次的事要是不给这个大胆的屯堡官一个教训,他们这辈子都背着这个耻rǔ!
一众人走出大堂,却见有围在外边的几个妇人们跑过来,这是得到王九等人要被抓走的消息了。
柳娘子哭着就要扑上来,却被河东驿的卫兵拦住。
“你们做什么要抓他!”刘囘梅宝紧跟在柳娘子身后,竖眉厉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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