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宝没有坐,答了声吃过了。还好。
“以前在家妹妹最喜欢游湖了,还自己大着胆子划过船,自是不怕水的…”大少奶奶笑道。
刘梅宝gān笑一下,没有说什么。
“我竟是不知道。原来妹妹会做药茶?”大少奶奶思付一刻,开口问道。
这件事刘梅宝本就不打算瞒人,这是好事,打响名气的事她才不会瞒着。
“你是说广顺和吧?”刘梅宝说道,一面笑了,“那不是我做的,具体来说,我只是提出了一点工艺上的建议,我是他家的药柜。”
“姑娘怎么去做这个?”有仆妇忍不住喊道,“可是那妇人bī迫姑娘……”
“你说的什么话!”刘梅宝瞪了她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不成大活人gān等着被饿死啊,还知道担心我抛头露面失了身份…也好意思说…我为什么会抛头露面求生去你们心里还不清楚?”
仆妇被她一抢白红着脸讪讪不语了。
大家都知道她要说的什么,顿时都有些不自在,这姑娘说话也太冲了,都不知道委婉点含蓄点,哪有这样跟吃了pào仗一般人不过才说了一句话而已这都蹦出多少……
“我和姑娘说话呢,你cha什么嘴。”大少奶奶呵斥道,一面趁机掐断了刘梅宝的话。
那仆妇忙和刘梅宝道歉退后。
“妹妹竟然还懂这些药啊什么的,以前我们都不知道呢。”大少奶奶又说道。
“书上看的,也不懂什么,一点点而已。”刘梅宝说道。
大少奶奶哦了声,看样子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
一点点就值得让那土财主跟捡了金凤凰似的…不过要说她真的懂的很多,大家也是有些不信。
书上看了就能看成很懂行的人,那也太耸人听闻了。
刘梅宝懒得跟她们说话,说完找个借口就离开了,对她来说,她要做的就是安置了刘梅宝的父母,她沈刘梅的道义就算完成了,刘家的人对她来说,完全是毫不相gān的路人而已,没必要恨,更没必要爱。
“什么书看了就能给人家当药柜?还当的跟财神爷一般…”有仆妇低声说道。
大少奶奶笑了笑,坐在软软锦垫上,迎着凉慡的江风,只觉得是这段以来最舒服的时刻。
这艘船上下两层,上层都是装饰jīng美的套间,虽然在船上,摆设反而比她一路走来住过的客栈都要好。
这船是码头当地的官府给安排的,恭送朝廷嘉奖的忠义之士,自然要高规格,这也是他们地方官表明拥戴朝廷紧跟上头风向的必须表现。
就雇这一艘船,足足够大少奶奶带着人从京城到解县的花费,要是没有官府出钱的话,她可舍不得。
所以说,能得到他人尊敬殷勤,都是沾了故去的二叔的光,沾了姓刘的光。
“她小孩子家家,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哪里懂什么人qíng世qíng的…”大少奶奶摇头笑道。“人家肯用她必是感念身世可怜,给她施舍口饭吃,而如今人家恭维她,不过是看着咸鱼翻身,来沾沾咱们刘家的光而已…那土财主。是个药贩子吧。要到京城做买卖吧?外乡人。想在京城站住脚,找个靠山无可厚非…”
仆妇们便哼了声,带着愤愤看后边那艘船,那土财主正和几人围在船头说的正热闹。
“就这眼神,还想找靠山…”有仆妇低声说道,“能赚钱才怪呢…”
想到这土财主一路上对她们如同视之不见,只对着那宋三娘一家三口献殷勤,心里堵了一口气。
这一次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好歹就要到京城了。咱们到时候再看!
大少奶奶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投向江面。
而此时的牛huáng蔡在船板上席地而坐,小酒烧鱼吃着。亦是无比的怯意,眯着眼好几次想吼上一嗓子家乡戏,又怕被前边船上的女眷们嫌弃。
“老爷,这一次咱们可多花了不少钱…”账房在身旁低声说道。带着难掩的心疼。
“花钱是为了挣钱,花的越多就代表挣得越多,老四,你该高兴才是,拉着脸做什么。”牛huáng蔡笑道。
“可是这刘姑娘能帮咱们什么忙…刘姑娘在河中府是有名,一则是因为广顺和,再者,也不可否认是她父亲的荫荣…这要是到了京城,那可就不一样了”账房低声说道。
“老四啊,要说这人能出名,那可真是天时地利与人和都要具备的。”牛huáng蔡说道,一面再次斟上一杯小酒,晃了晃,带着几分不满意,“要说这南边什么都好,就是吃酒的杯子不好,都爱用这小的手指头捏不住的物件,哪里有大海碗吃着痛快…”
“老爷,这边有钱没钱的都爱讲究,你可注意点,别被人当做土包子,影响了生意…”账房提醒道。
牛huáng蔡恩恩两成声,将小酒哧溜一声吃了。
“反正,你说的是事实,但刘姑娘能做到这一步,肯定也不是没真本事的人…”牛huáng蔡说道。
“就算是有真本事又如何?人家回京就是个千金大小姐,从此后高门深户的养着,哪里还会和咱们这些人打jiāo道,要说是想要托庇她刘家,老爷你偏偏一路上放着正主不理会…”账房带着不满嘀咕道。
“你懂什么,这人不可能人人都能讨好的,你打算拉拢张家,就不能再给赵家卖好,你没看出刘姑娘对那家人根本就是无视的,难道我瞎了眼还巴巴的去讨好她们?那刘姑娘便立刻将我踢开了,那我才叫两头不讨好里外不是人呢…”牛huáng蔡瞪眼说道,“天命不由人算,你别琢磨来琢磨去,我告诉你,只要是有本事的人,跟她jiāo好准没错…就算是我这次白扔了钱,我就当我就当…是献给刘大人的香火钱,刘大人可是要位列仙班的人,我如此待她女儿,他怎么也得保佑我一些…”
这话说的账房哈哈笑了,看来自己老爷心里也是没底的。
“老爷你说得对,刘大人是好汉,就凭这个,咱们这钱也花的值。”他说道,举起酒壶跟牛huáng蔡的酒杯碰了下,仰头就这酒壶吃起来。
顺水行舟,距离京城越来越近,江面上,江岸两旁也越来越繁华。
刘梅宝和周良玉越来越看不过来,看着这繁华安乐的场面,再想想一路走来山西等地的匪乱流民,破败荒芜,简直怀疑自己没在同一个国家。
不过走近了也便能看到,在这繁华街市中同样流民乞丐众多,与四周酒池ròu林般的奢华店铺,以及穿金戴银穿行的富人们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
船稳稳的停在码头上,京城终于到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升赏
刘梅宝的船到达京城时,山西河中府已经有半个月滴雨未下秋日的燥热让大树的叶子都卷了边,一阵风刮过,dàng起一片huáng土。。
卢岩迈进河东驿的墩门,便有一个兵丁殷勤的地上一块湿毛巾。
“大人,擦把脸,这该死的天要旱死人…”他恭敬的说道。
虽然卢岩是管屯官,但由于他对阵哒子的几战威名,兵丁们对他甚是敬畏。
卢岩的脸色不是很好,在外奔波一天,浑身都有些疲倦,他伸手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手巾是在用深井水才浸泡过的,让人顿感清凉,倦意立刻消散。
“大人回来了。”师爷从屋内跑出来,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今天怎么样…”
他才张口要问,从堡内就又走来一个兵丁,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
“卢大人,你回来就好,指挥使大人唤你过去说话。”他一眼看到岩,便立刻喊道,这态度可算不上恭敬。
此是指挥使大人的家丁亲兵,卢岩看了他一眼抬脚便走。
“大人¨”师爷一脸担心的看着卢岩,又摇头又叹气,转身问跟随卢岩的几个兵丁,“今日的屯粮征收怎么样?”
“能怎么样,这鬼天气旱成这样,再说,十户六户都是空的,哪里征?”兵丁垂头丧气的说道。
“那几个堡的防守官也yīn阳怪气的推三阻四,就是不给一句痛快话…”另一个兵丁气呼呼的说道。
师爷听了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指挥使大人要卢岩征缴米粮,并且给了一个很大的数目,纳粮九百石、柴三百斤,这数目,远远超出河中府的卫堡能完成,且不说如今又适逢大旱粮食必定减产的时候。
这明显的是刁难,不过?偏又无话可说,卢岩作为管屯官,管的就是人口田粮,职责所在自然要受驱使。
远远的就听到指挥使大人的咆哮声传来,这半个月来,几乎每天都要上演这一幕。
不多时,卢岩便回来了,脸色倒并没有什么变化。
心里一定在滴血呢,被人骂成这样,这年轻人大概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对待过了。
师爷暗自猜到一面又叹口气,看吧,这就是得罪上官的下场,看来用不了几天,不待征缴期结束,指挥使便会免了卢岩,随便寻个差事打发远远的。
卢岩回到自己的屋内,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碗水仰头喝了。
因为在这堡内有兵丁的家眷可以随住?那些兵丁的女眷便会为自己家男人的上官做些简单的日常杂事,洗刷fèng补衣裳之类的活,当然?钱粮是不可能拿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男人在上官眼里更有地位罢了。
卢岩的手下自然也有这样的妇人,因此他的身边虽然依旧没有女人,但屋子也能被收拾的gāngān净净,水壶里的水也是开水,不似以前回来渴了舀井水吃。
“大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差事解决了?…”师爷低声说道。
卢岩放下碗。
“以前没做过,觉得这差事没什么意思,这些日子做了?倒觉得还有些意思¨”他说道,面上带着一丝笑。
师爷一愣,被骂傻了?
“这有什么意思?实话告诉大人,这管屯官除了职位级别,别的真是一无是处,说句不好听的话?都是百无一用的人才来做???.”他说道。
“其实,不该是这样的,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吃穿人口都是大事,没了钱粮人口,何谈养兵qiáng兵?”卢岩说道,皱着眉头。
“那倒是。”师爷点头道,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职位意义的时候,“这钱粮肯定征缴不上来,大人,实在不行,咱们用钱去别的州城买,也不能给他人留下下嘴的豁口!我已经打听好了,又拖了好几个关系,几个米粮店能给凑齐?…至于花钱就先不考虑了,被扒拉了官职,有再多的钱也没用,只要保住目前的位置,钱自然去了还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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