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孩子,还不是都是那样。”宋三娘笑道,“等过了年。天就暖和了,孩子也都大了,你到家里来住住…”说到这里停了下,“要是你男人舍得的话。”
刘梅宝被她说的哈哈笑了,知道这是还在埋怨卢岩总拘着刘梅宝,不让她到家里去的抱怨。
“舅妈。你家也有孩子,他是怕你累。”刘梅宝挽着她的胳膊笑道。
宋三娘撇了撇嘴,又端详她穿的衣裳。
今日是喜庆的日子,穿了件红撒花袄,下面是大红金蝶百褶裙。略施粉黛,唇红齿白,生了孩子身子又丰腴几分,看上去很是喜人。
宋三娘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眼一红。
这模样跟她母亲越来越神似了,那可怜的妇人,要是还活着,该是多欢喜。
“会不会太艳了”刘梅宝没察觉她的神qíng变化。低着头自己看自己,“我说别要这件,他非说这件好,他懂什么呀,就知道喜庆的穿大红。”
“难得他还为你这个穿戴cao心。”宋三娘隐下qíng绪,笑着说道。
听得外边一阵热闹。
“太太,客人们都来了,外边也开宴了,要给少爷添福。”仆妇进来笑道。
“快走吧。”宋三娘忙说道。
刘梅宝点点头,最后又照了照屋子里摆着的大穿衣镜。
奶妈抱来孩子。三个月的时间这小子已经从出生时的长条瘦子变得圆滚滚的,又能吃又能睡,此时正醒着,穿着大红袄,带着老虎帽,正好奇的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世界。
“走吧。”刘梅宝说道,接过孩子抱着。
走出门。立刻被众多的妇人围住,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刘梅宝得体的笑着招呼着,收获那一箩筐一箩筐的祝福赞誉的话。
cao守厅里外院都摆了宴席,请的是太原府有名酒楼的师傅做的席面。另外还在堡内东街口的玉皇阁戏台请了戏班子唱戏,供全堡军民享乐,引得河东府的民众也扶老携幼的过来观看,整个河东堡内如同过年庙会一般熙熙攘攘。
宴席一直闹到天黑人才散去。
从来没喝醉过的卢岩被灌得大醉,刘梅宝一边数落一边给他热了毛巾擦脸,又让厨房做解酒汤。
卢岩任她摆布,只是笑嘻嘻的躺在chuáng上看着儿子。
孩子午后睡了一觉,此时还醒着,瞪着眼看着眼前躺着的大脑袋。
“还不错,没撒酒疯。”刘梅宝笑道,一面戳了戳他的脸,“就是越发的傻笑了。”
卢岩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刘梅宝笑。
第二日卢岩醒来觉得头疼的很,躺在chuáng上念叨几个人的名字,说灌自己的酒待日后和他们算账。
刘梅宝将他昨晚喝醉的样子说给他听,一面抱着儿子对着卢岩笑。
“别总是臭丑的叫,多寒碜。”卢岩说道,“换个好听点的小名。”
“嗳呦,你爹嫌弃你叫丑丑不好听了。”刘梅宝笑道,晃着儿子,“莫非觉得假妮儿好听?”
假妮儿是卢岩的小名,也就几个月大时为了图个吉利被这样叫过,知道的也就贵子娘,在这里陪刘梅宝待产坐月子时闲话家常说给了她听。
卢岩从chuáng上起来,几步过来抓痒刘梅宝。
夫妻笑闹,忽的怀里的孩子咯咯的笑了几声,将二人吓了一跳。
“他笑出声了!”卢岩瞪眼说道,一脸惊喜。
“当然会笑出声了。”刘梅宝嫌弃他大惊小怪,不过也是满面惊喜的说道。
“宝宝,笑一个”
“丑丑,笑一个”
贵子娘进来时便看到夫妻两个正千方百计的逗孩子笑,可惜的是小胖子只是躺在炕上瞪着眼看,偶尔咧嘴笑一笑,却并不出声。
“好了好了,这又不是玩的,一大早的瞧瞧你们有个爹娘的样子没。”她瞪眼喝道,几步过去将孩子抱起来。
这些日子贵子娘抱孩子抱得多,孩子已经认得她,被她抱起来挥舞着手臂,显示很高兴。
贵子娘高高兴兴的抱着孩子去让奶娘喂奶了,刘梅宝便和卢岩一起吃早饭。
吃过饭卢岩又歪在炕上看刘梅宝和仆妇管家查看昨日的贺礼,登记入册。
“你今日不用去上班?”刘梅宝有些奇怪的问道。
上班这个词卢岩已经适应了。闻言笑了笑。
“我就不能歇一天。”他说道。
“能,我的老爷大人。”刘梅宝笑道,唤奶妈抱孩子进来,“去,给他爹,让他也带带孩子。”
奶妈红着脸笑。哪有这样和夫君说话的,也从来没有让男人带孩子的。
卢岩哈哈笑,示意奶妈送过来,果真带孩子玩。
刘梅宝一面在外间和管家婆子说话,一面偶尔看里面。见一大一小并排躺在临窗的大炕上,卢岩或凑过去嘀嘀咕咕的和儿子说话,或者将他举起来晃来晃去,这个时候,孩子就会发出咯咯的笑,这越发让卢岩兴致勃勃。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照在大炕上,光影中父子嬉戏很是温馨。刘梅宝嘴边的笑意便化不去。
玩了一刻,卢岩又建议去外边走走。
“怀了孩子后就一直cao劳赈灾,生孩子又如此凶险,算起来到现在快要一年没有自自在在轻轻松松的玩过了…”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刘梅宝说道,“说让你嫁了我享福,结果连许诺打野兔子一年了还没兑现…”
刘梅宝就笑了,一手抱住他,一手抱住儿子,贴在他胸前。
“你这个傻子。”她笑道。“好,那难得今日大人您有空,小的们必将鞍前马后跟随。”
卢岩哈哈笑了,吩咐下去备车出门。
一家三口先是去了府城外的观棋山赏腊梅,虽然景色很美,但毕竟大人孩子都才三个多月怕受了风寒,看了一刻就驱车赶往府城。进了腊月临近年关街上很是热闹,卢岩穿着半旧的衣袍扣着一顶皮帽子,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刘梅宝,身旁没有日常护卫跟随。就如同平常的一家三口游街逛景一般,别人也没人得出来他是谁,一家难得自在。
在街上看了杂耍,刘梅宝又玩了一次套圈,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中午就在街口的食摊上一人吃了一大碗油泼面,孩子年纪小玩到这里已经困了,便jiāo由仆妇和奶娘带着喂了奶先回cao守厅。
卢岩和刘梅宝又去了大悲寺,上香舔了香油钱,在大悲寺后院又赏了腊梅花,吃过了方丈亲自安排的斋菜,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孩子已经由奶娘带着睡了,二人悄悄的围着儿子看了一刻,便也去盥洗了。
卢岩才坐在浴桶里,就听见脚步声响,转头看他不由瞪大了眼。
刘梅宝穿着淡绿色外衣,随着卢岩看过来,伸手解开来,露出素绸裹胸以及短裤,勾勒出起伏旖旎风光。
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解掉外衣,又慢慢的解开裹胸,站在了浴桶边。
净房里点着两盏灯,照着那细腻的泛着瓷光的肌肤,坐在浴桶里的卢岩一瞬间从头红到了脚。
“你…”他结结巴巴的想说什么。
刘梅宝伏下身,吻住了他的唇。
卢岩大手一伸将她抱住站起身来,湿漉漉的身子紧紧的贴住她,一双大手紧紧的扣在那嫩嫩的肌肤上,所过之处留下一片颤栗。
他一手捞起软的站不住的人儿,一手就要挥灭两边的灯。
“别”刘梅宝制止他,被他圈箍着腰,上身微微的后仰,胸前那浑圆风光尽显,“你不是想看看我…”
灯光下她的面带chūn意,声音破碎软糯,只让人心痒yù狂。
“好。”卢岩哑着嗓子答了一句,抬脚迈出浴桶,箭在弦上已经等不及奔到chuáng上,瞧见一旁一个秀凳,便坐了上去。
“让我好好看看你…”他低声嘶吼,将怀中的人重重的按了下去。
刘梅宝啊的一声,下意识的就搂住他的脖颈,却因为他剧烈的动作而不得,只得紧紧的抓着圈箍自己腰身的双臂,整个人随着动作剧烈摇dàng,乌黑长发在她身后如同瀑布般dàng漾,胸前的丰盈浑圆弹跳出令人发狂的豪波。
当狂风bào雨停歇下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说吧,出什么事了?”刘梅宝倚在卢岩的胸前,一面手指搅动他散开的头发,一面忽地说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奉命
她突然说出这话,卢岩显然有些吃惊。
“你怎么知道?”他问道。
刘梅宝伸手戳他。
“你傻呼呼的,会藏什么事?我还看不出来。”她笑道。
卢岩一笑,将她在怀中揽好,闻着才洗浴后的清香。
“李长三围了京城。”他说道,“兵备调集山西兵马进京,命我河东出兵。”
刘梅宝一下子坐起来,瞪眼看他。
“除了你们这些兵还有谁要去?”她低声问道。
卢岩头枕手臂看着妻子哈哈一笑没有说话。
这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测,刘梅宝看着他,慢慢的又俯上他的胸口。
“你要答应我,平安回来…”她说道,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从天亮那一刻开始,河东堡急促的鼓声与锣声便响个不停,一队队的战兵披挂整齐,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尽数跑步汇合到城外的校场。
贼子围城,天子被困,东北兵马被冬猎入境的da子牵制,东南兵马被李长三反贼隔断,山西兵马进京解围杀贼。
这消息一大早传遍了整个河东,城门上街道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看着一对对战兵肃容而过。
此一去,不知道是否能平安归来。
人群中送别的年轻妇人,忍者悲痛挤出笑脸,嘱咐自己的男人在外小心。
孩童们被大人抱着冲行进的队伍挥舞着小手高喊着爹爹。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cao守大人供养我全家,给了田地耕牛,你好好的gān,别丢了cao守大人的脸。”年长的父亲嘱咐自己的儿子。
这一刻,无论每个人心中对亲人是多么的不舍以及担忧,他们依旧欢笑挥手送别自己的亲人,而行进队伍中的兵丁们,虽然有离开家的不舍对前途生死未知的忐忑,但更多是激动兴奋,那种被困许久的猛虎出笼的兴奋,对于河东兵来说,有战就意味着升官发财,就意味的能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
校场上,卢岩肃然而立,在他身旁一字排开披挂整齐的将官,看着面前的队伍一排又一排的成阵,很快随着战鼓的声落,五千兵众集结完毕,黑压压人头遍布的校场上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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