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_意迟迟【完结+番外】(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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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就在这下了马车,汇聚到一块。谢姝宁很是感慨,好在自己尚有先见之明,不然到了这个时候,她穿身裙子,如何能行?

  云詹先生带着他们上了山,走至一处山丘时。才停下了脚步。谢姝宁惯常记不住路,这上山的路七拐八拐,她更是连一丁点也记不清,直走得晕头转向,索xing什么也不去想。只揉着眉心寻了处树荫遮蔽之地,躲起懒来。

  站在山丘之上,四处低于其的地方便都被人尽收眼底。

  云詹先生定定看了一阵,蓦地道:“就是这了!”

  谢姝宁闻声,立刻有了jīng神,起身往他那去。

  冬至几个就忙去取了工具来,在云詹先生指定了的位置。开始往里挖掘。

  找到了伴金石,他们才能说是找到了。而今,一切都还是云詹先生的猜测而已。

  谢姝宁不必动手,就站在不远处仔细看着他们的动作。

  云詹先生走到她身边站定,摸着胡须看看蔚蓝的天色,忽然问道:“若是当真寻不到。你准备如何?”

  “寻不到?”谢姝宁轻声琢磨着这几个字,笑了笑,“寻不到自然就作罢,但到底还是要仔细寻一寻才肯安心。”

  她吃穿不愁,倒不必为了点钱财汲汲度日。只是既知道了金矿的事,她不免心中痒痒,想在燕淮跟容家之前,将金矿拿到手。如若真的找不到,她也只是耗费些时光,并不亏损。

  云詹先生将她那句作罢听进了耳中,觉得她甚是洒脱,便不继续问下去,只专注地同冬至几个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咛伴金石的模样。

  但寻金不易,非往下深至数丈,怕是不能得。

  只今天,恐怕是难,明日想必还要来一回。

  果然,到了夜幕降下之时,冬至一行人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天色一黑,燃灯作业也是可的,但终究不便。云詹先生只让人提了灯在一旁照明,让冬至一群人又往下挖了些,方才撤离回胡家去。

  他们人手不多,不能四处开挖,所以云詹先生特地寻了他觉得最有可能的地方让他们进行挖掘,但终究还是可能出现偏差。

  云詹先生自觉苦恼,回程的马车上一直在闭目沉思。到了胡家后,胡大婶准备了饭食,云詹先生也只略用了一些,便早早回房了。

  天色很快就黑透了。

  白日里有多亮,夜间便有多黑。

  许是换了地方,谢姝宁躺在那良久也没睡着。

  恍惚间,她听到外头响起了叩门声,旋即也不知是哪传来一阵脚步声。

  胡家地方不大,夜里又静得落针可闻,脚步声一起,她便听见了。

  脚步声很重,是个男人,听方位,应是胡大婶当家的。

  过了会,伴随着吱呀作响的开门声,她听到胡大叔犹自带着倦意的声音:“你们找谁?”

  有陌生人夜里叩门?

  谢姝宁立即警觉起来,轻轻推了推睡在炕尾的图兰。

  图兰迷迷糊糊醒来:“小姐?”

  “嘘!”谢姝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响动。

  一片寂静中,她听到个熟悉的少年声音道,“我找馨娘。”

  第204章 意外

  馨娘?

  偷听着的谢姝宁微愣,这显然是个女子的名字。胡家却只有两个女的,除了名唤冬雪的闺女外,能叫馨娘的人,也就只有胡大婶一个。

  她正想着,站在院子里说话的胡大叔略带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是谁?”

  他问来者是何人,却并没有否认家中有个叫馨娘的人。由此可见,谢姝宁心中所猜的怕是八九不离十,这个叫做馨娘的人,就是他们白日里见过的胡大婶!

  院子里忽然寂静了下来。

  谢姝宁不知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心中一悸,不由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图兰的胳膊,抓得紧紧的。

  夜里有陌生人叩门,已足够叫人心中不安,但既不是寻她的,本同她没有什么gān系。可偏偏,方才说话的那个少年声音,叫她想忘也忘不掉。成国公世子燕淮,半夜三更竟跑到了这样偏僻的小山村里寻个农妇?

  据上次一别,时日已然不短。谢姝宁出宫那日,恰巧在皇城入口同他擦肩而过。

  她出宫,他却是入宫。

  眼下这样的时节,燕淮若是无事,定然不会时时往宫里跑。所以,他入宫为的只能是燕家的事。

  谢姝宁又是亲身在御花园撞见过他跟汪仁同行的,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láng狈为jian,也不是不可能。肃方帝近些日子怕是过得不好,汪仁日日在他跟前近身伺候着,能chuī的风,可一点也不比后宫的嫔妃少。

  她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依她所见,燕淮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该从世子爷成为国公爷了。

  小万氏前世不是他的对手,这一世,她也并不看好小万氏。

  她同燕家的那门亲事,也是从一开始便不打紧的。

  然而这一刻,谢姝宁忽然莫名慌张了起来。

  燕淮夜访胡家。究竟是为的什么?

  院子里,胡大叔忽然“哎呀”了一声,而后几人的说话声便猛地低了下去,屋子里的谢姝宁便一点也听不清楚了。

  旋即。院门发出依旧叫人牙倒的“吱呀”声,不知被谁给关上了。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空dàngdàng的夜里回响着,直接往胡大叔夫妇今夜睡着的屋子而去。

  谢姝宁屏息,仔细分辨着里头的脚步声。

  胡大叔的脚步声很特别,因他脚上着的鞋子不同,又是成日里下地上山的农家汉子,走路时的声音同他们都不大想相同。

  燕淮几人的脚步声又尤为的轻巧,似夜里的猫,走过了却没有留下动静。

  这是练家子的脚步声。

  轻盈迅捷。又或是稳重有序。

  即便是急切的时候,他们的脚步声听上去亦是不容易乱的。

  而这几个脚步声中,胡大叔的脚步迈得极大,几乎是踉踉跄跄地在往前冲。

  不多时,脚步声没有停歇。只在推门的动静响起时略微顿了一顿,便似乎已闪身进了屋子。

  进了里头,谢姝宁就不大听得见响动,眉头微蹙。

  好端端的,在这种地方竟也遇见了燕淮,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难不成,他也在找金矿?

  谢姝宁一凛。方要吩咐图兰悄悄去打探一下,燕淮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他们口中的那个馨娘又到底是不是胡大婶。可她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看到图兰趴在了窗边,从窗棂fèng隙里往外张望。只看了几眼,她便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同谢姝宁道:“小姐。堂屋的灯亮了。”

  “哦?”谢姝宁亦跟着俯首去看,果然看到胡家堂屋的灯亮了。

  里头人影重重,一时却看不清究竟有几人。

  火光微弱,只寥寥一星映在窗上,昏暗得很。谢姝宁盯着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名堂,遂收回视线坐定,照旧吩咐图兰道:“你悄悄地去探一探,莫要叫人给发现了。”他们如今身在胡家,不得不防,任何动静都要仔细查一查才能叫人安心。

  “是。”图兰应了声,飞速下了炕。

  开门响动大,她就轻手轻脚开了窗子,一个翻身,身影便从谢姝宁的视线里消失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屋外糙丛里有蟋蟀在鸣叫,一声声扯着喉咙不肯停。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蛙鸣声,也混了进来,一声赛一声的响亮。农家夏夜,因为鲜少有人声出没,显得极清净,可这些个小东西一闹,就吵得厉害,叫人难以安睡。

  谢姝宁却是真的睡不着了。

  即便没有这些响声,她恐怕也再难以入睡。

  图兰去了一会,还没有回来。谢姝宁忍不住扒在窗边等着她归来,眼睛盯着映在纱窗上的那一抹微光不敢移开。

  今夜的天似乎尤其得黑,天上无月无星,黑得没有一丝杂色。她在心中暗叹,明日怕是没有好天气了。熬过了今夜,明日若是下雨,他们就无法继续开采,时间只会越耗越多,远比先前所料想的更加麻烦。

  突如其来的燕淮,也叫她担忧。

  其实图兰才走,她却已经在屋子里等得心急如焚,身子僵着。图兰悄无声息地回来时,她的腿脚都已经发麻了。

  “小姐。”

  听到图兰唤她的声音,谢姝宁长舒了一口气。气一泄,僵硬的身体似乎也就立即重新灵活起来,她伸手揉着腿,侧目看着图兰压低了声音询问道:“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图兰点点头,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谢姝宁被弄糊涂了,也顾不上继续揉腿,疑惑地道:“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来的人,是成国公世子。”黑暗中,图兰的声音带着少见的迟疑,“但是他身边跟着个很厉害的人,奴婢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觉。”

  谢姝宁点头称是。

  且不论燕淮这一次夜行带了谁来,至少便是他自己,亦不是京里那些身娇ròu贵的公子哥,图兰若是靠得太近。难保不会被他们给发现。

  她让图兰坐下,两人凑近了耳语,“你做的对,不管怎样。保全自己方才是行事的第一准则。”

  图兰听到她这般说,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说话间这才重新坚定起来,没了先前的迟疑不决。

  她说:“世子来找的那个叫馨娘的人,就是胡大婶。奴婢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听见她在哭,还提到了世子爷的生母,她叫世子爷的生母为大小姐。”

  图兰的西越语愈发长进,但到底不是她的母语,一些生僻、难的字眼。她时常分辨不清。但上一回在宫里头偷听皇后跟淑太妃身边宫女的谈话,她有了经验,这一次就知道怎么摘取关键。

  哭诉,生母,大小姐……

  这几个词在谢姝宁脑海里渐渐汇聚成了一副画面。缓缓变得清晰。

  白日里她初到胡家时,便怀疑过,胡大婶并不像是十足的乡野村妇,而应是个大家婢。只是她无法从胡大婶简单的言行举止间便判断出来,她过去曾在哪家为奴。

  且看胡大婶的谈吐,应也是识字的。

  能读书认字的丫鬟,身份寻常不会太低。多是小姐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但这样的丫鬟,又怎么会只嫁个村夫?

  谢姝宁先前没有想明白,如今听到图兰说她管去世的大万氏叫做小姐,陡然间便想清楚了。如果她曾是大万氏身边的丫鬟,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为何她会嫁到这般偏僻的地方,为何燕淮百忙之中会抽空在暗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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