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_Loeva【完结】(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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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复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再次垂下了头。事qíng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真的不明白,明明。。。。他行事已经十分小心了!
柳东行掩下嘴角的一抹笑意,凑近了几分:“二叔,不如......您辞官吧?”
柳复猛地抬头看他。
柳东行继续道:“辞了官,再回老家去,圣上便知道你跟那边不是一伙的,那边也不会再bī你做什么了。姑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跟圣上几十年君臣qíng份,如今你连亲妹妹都舍了,他还会再为难你么?”
柳复的眼睛渐渐重新亮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夫妻反目

  
文怡坐在上房里,端着一张笑脸陪柳顾氏与文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家常,心思却早就飞到书房去了。不过柳顾氏自有心事,倒也没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倒是文娴,本来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立在柳顾氏身边侍候,见此qíng形,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她可是姐姐,又是这个家未来的主母,为什么她要站着,妹妹文怡却可以安坐在侧?
于是她勉qiáng挤出一个笑,仿佛无意间提起般:“九妹妹可都收拾好行李了?听说你们快要起程了吧?是要带着六叔祖母一块回去么?”不等文怡回答,她便鼻顾自地说:“说得也是,她老人家在京里待得够久了,再待下去,天儿转冷,老人家未必经得住。便是祖母那边,我也打算劝她回老家去过冬呢。平阳可比京城暖和多了。”
文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实答道:“祖母打算先走,相公和我南下途中还要转去恒安老家祭祖扫墓,她老人家怕路上颠簸,因此说好了要先坐船走。大伯祖母也要走么?先前倒是不曾听说。”她还以为于老夫人会一直待到顾二老爷得授官职呢。
文娴脸色变了一变,不等她开口,柳顾氏已先cha了嘴:“宁哥儿媳妇,你祖母并没说要回去,这话是从哪儿说起呀?!你父亲的官职还没着落呢,再说,你几个妹妹也都还未定下亲事,怎能这么快就回去?”
文娴咬了咬唇,勉qiáng笑道:“媳妇儿只是担心祖母的身体,从前在平阳时,每逢冬天,祖母就总是无jīng打采的,三天两头身上不好,屋子都不敢出,今年来了京城,怕会更受不住寒气。至于父亲的官职,不是还有伯父在么?妹妹们的婚事也可请伯母做主,或是索xing回平阳去找也行。十妹妹要在京里说亲,恐怕还不如在老家方便呢。”
文怡皱了皱眉,瞥了她一眼:“十妹妹的婚事,前些日子二伯母曾找过我帮着打听,我已经捎信过去了,倒是不曾听说下文。若是照着二伯母的意思,十妹妹要在京里说亲,也不是什么难事。”
文娴有些不自在地道:“啊,是那件事啊?辛苦九妹妹了,不过那连家门第着实不高,太太虽然有意,但祖母和父亲都是反对的,自然也就没有下文了,听说最近正给十妹妹另寻人家呢。”接着她又问:“九妹妹与九妹夫还要回但安么?可我听说朝廷有旨意,让九妹夫尽快赴任的,会不会耽误行程?祭祖之事,今日已经办过了,族里也有人照应先人墓地,九妹妹与九妹夫何需担心?”文娴一副苦口婆心的神qíng:“朝廷将重责大任jiāo托到九妹夫手上,是对九妹夫的信任,你们万不可因私忘公啊!”
文怡听得心中一阵腻歪,不由得微微冷笑:“二弟妹多虑了,相公与我已经算过日子,不会耽误时日的。虽然今日在这府里已经祭过祖母,但这里的小祠堂不过是权宜之地,正经的柳家祠堂是恒安那座。
相公自高中武举之后,还不曾祭拜过先人呢,先前因为有战事,倒也罢了,如今有了空闲,还不向先人告祭,未免有不孝的嫌疑。更何况,我自嫁进柳家,也不曾拜过祠堂正名,柳氏一族的族规,不是二叔与族中长辈商议后定下的么?我们做小辈的怎能公然违反呢?”说到这里,她歪头看了文娴一眼:“二弟与二弟妹不打算回恒安去拜祠堂么?
这恐怕不大好吧?”
文娴脸上的表qíng快要绷不住了,甚至有些失态:“你......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别忘了,公公的族长是族人公推的,相公的宗子之位也是族人公认的!就算你们如今风光了,回去祭了祖,也动摇不了我相公的地位!”
文怡微微一笑:“二弟妹想到哪里去了?子孙后人有了出息,便回老家祭拜先祖,为先人扫墓,这不是名正言顺的么?那什么族长宗子的,又与我们什么相gān?”
文娴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你..你是说你们不打算争宗子之位?为什么?!”那可是一族之嫡长!若不是为了争这个,柳东行何必非要给自己的祖母与父母正名呢?
文怡嘴角略带嘲意:“二弟妹好糊涂,相公如今身负重责,将要前往康南驻守,公务军务忙个不停,哪里还有功夫料理族务?再说了,这族长在外当官,族务无人料理的坏处,二弟妹本该最清楚不过才是,明知道其中弊端,又为何问我们不这么做呢?”她叹了口气:“二弟倒是难得的清闲,这族中的俗务,就请二弟二弟妹多费心吧,可别辜负了族人们的一片厚望啊!”
文娴眼中几乎是狂喜。只要柳东行不争,柳东宁的地位便当真稳如泰山了!
文怡看着她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暗暗摇头。如果jīng神都放到族务上去,柳东宁哪里还有功夫去读书科举?只怕一辈子都出不了头,还随时有可能被庶弟踩在脚下。文娴怎的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她长年看着继母名不正言不顺地料理着顾氏族务,所以心中对这族长宗子的名分便格外看重?
文怡又转向柳顾氏,心里觉得有几分怪异。今日后者格外的安静,除了先前说过几句话外,便只是任由媳妇与她拌嘴,整个人仿佛无jīng打采的,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柳复与柳东行一前一后地回来了。前者面色苍白,略带恢悴,但是眼神却很亮,倒不象是生气的模样,说话时偶尔回头看柳东行,眼里居然还带着几分慈爱与感激。倒是柳东行面无表qíng,无论柳复如何亲切,他都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柳顾氏与文娴见状,神色间都略有些不满,但是柳复却奇异地毫不在乎,仍旧笑得亲切和蔼,叫文怡心里无比别扭。
柳东行并未多说什么,略寒暄几句,便带着文怡告辞了,临走前又再看了柳复一眼:“二叔,事关重大,您心里可千万要稳住了,不可轻信他人,更不可摇摆不定。”
柳复神色一肃,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文怡等人都对他们的话感到茫然不解,还来不及多问,柳东行已经拉着妻子出门去了。柳复赶紧一路送他们出二门,还不停地嘱咐许多琐事,例如:“多带点大毛衣裳,驻军所在山里,地方冷。”又或是“临走前若有军中同袍要请你吃酒,不要多吃,要小心身体。”末了还有一句:“家里产业要处置的不要贱卖了,若是一时无法出手,开个价卖给二叔,倒比卖给外人qiáng些,等等等等。
文怡想着回家后总能从丈夫处得到答案,倒也不急,但柳顾氏与文娴却早已一头雾水了,想不出柳东行到底说了什么话,居然能令柳复态度转变。等他一回来,柳顾氏已迫不及待地问:“那臭小子都说什么了?你先前不是说有天大的好处给他,他听了以后包管再不敢对我们无礼么?”
柳复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深觉柳东行所言有理。那法子虽然痛了些,至少是免去不少灾祸。但他没心力跟妻子多说,只是转向儿媳:“去,回去跟宁哥儿说,赶紧收拾行李,尽快回恒安老家去。若有人问起,就说是要让你们回去拜祠堂的。”
文娴一愣:“公公,您这是.....”柳顾氏也道:“拜什么祠堂啊?
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我们府里本就有祠堂,哪里还用得着回老家?不是都说好了么?明年让宁哥儿下场一试,这会儿回去了,一来一回,就得在路上耽搁一个月,太不值当了!”
“我让你们去就去,罗嗦什么?!”柳复板起脸。
柳顾氏也拉下脸来了:“若是别的事,我也就随老爷的意思了。
但关系到我们宁哥儿的前程,我可不能由得老爷胡来!我们宁哥儿是要做状元的,怎能为着老爷随心一句话,便坏了前程?!”
“做什么状元?!”柳复重重拍桌,“时势一日不稳,宁哥儿就一日不许入仕!读书在哪里不能读?回老家也是一样的!不但他们小两口要回去,我们也要回!过两日大朝会,我就去向圣上请辞。这京里的水深,金枝玉叶们也不省心,咱们家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咣当——柳顾氏大惊失色,脚下后退一步,无意中撞掉了桌上的茶碗,但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飞快地上前抓住丈夫:“老爷您在说什么呀?!好好的,为什么要辞官?!”文娴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复,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柳复不耐烦地拂开妻子的手:“跟你说不清楚,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不但要收拾宁哥儿两口子的东西,俊哥儿和乔哥儿的,还有......茵姐儿和白姨娘的也一并收拾了,让他们尽快回恒安。你带着素姐儿,还有桂香,留下来陪我把府里的事料理完了再走。最近外头不太平,你就少出门了,你娘家那边也少去几回,免得节外生枝。”
柳顾氏尖声高叫:“不行!你要给我说明白了!好好的为什么要辞官?!”
柳复飞快地看了门外一眼,便回头瞪她:“说了你也不明白,只管照我的话做就行了,罗嗦什么?!若不是你,哪里有这许多麻烦?!
你若是要在这时候跟我赌气,我也用不着你办事了!”说罢扬声便叫:“去,把白姨娘叫来!”
柳顾氏大叫一声,仿佛疯了似的,厉声喝道:“你还有脸叫白姨娘?!我堂堂世家嫡女,嫁给你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庶子,这么多年来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家务,受了多少冤枉气?你还要宠妾灭妻?!若不是为了儿子,我早跟你翻脸了!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害了我儿子前程的!”
柳复顿时气得发抖:“你说什么?你听听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话?!”
“我说什么了?”柳顾再狞笑,“难道我说错了?你就是个小娘养的!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啪!
柳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眼中满是狠厉之色,嘴里yīn森森地挤出一句:“不许再说这种话!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夫妻qíng份休了你!”说罢摔袖就走。
柳顾氏右脸红肿,白眼一翻,身体一晃,便向后歪倒,正好让闻讯赶到的柳东宁看见,忙大叫一声“母亲”,冲上来扶住,查看后知道她只是晕过去了,暗暗松了口气,回头瞪向文娴:“你没看见母亲晕过去了么?怎么不扶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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