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_Loeva【完结】(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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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东行叹了口气,晃了晃她的手:“我知道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谁有空去bī他们?爱来不来!”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族里别的人倒罢了,但是二婶那边,我还是不甘就此罢休。”

  文怡有些惊讶:“你要做什么?二婶最爱无事生非,你要制止她再犯糊涂,只需跟二叔说一声就好。我看现在二叔对二婶也是越发厌烦了,甚至连宁弟也是受了他母亲的连累,才不得二叔看重的。”

  柳东行诡笑一声:“娘子,你可知道,二婶在族里的坏名声,是她日积月累下来的?早年间,姚氏太夫人还没死的时候,她也曾经有过贤名呢!族人如今深厌她的为人,不但是因为她嚣张跋扈,颐指气使,还因为她善妒、狠毒。二叔身边原本不仅有白姨娘和桂姨娘两个人,前后还有过三四个小妾通房的,全都死的死,卖的卖,其中有一个还是一尸两命呢!”

  文怡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二婶若是这样的人,那白姨娘她们母子几个……”

  柳东行笑得更诡异了:“这个么……传闻是如此,至于是不是二婶动的手,也无人知道了。总之,这些罪名全都是算在二婶头上的。当时白姨娘也在这里住着,也没少受过二婶的气,甚至被二婶在大白天当着整条街人的面赶出大门,族里无论谁来说qíng都不理,后来还是四叔悄悄把人接回家中供养,又送信进京,二叔一接到信,便派人回来接走了白姨娘,从此再没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身边。族里人都说,白姨娘是个有福气的,她和另一个通房当时都有身孕,她的月份小些,但那个因为犯了点小错,被二婶一声令下打死了,一尸两命,其他几个丫头,但凡是跟二叔有些不清不白的,也都被卖掉了,只有她,在被赶出家门后逃出生天,进京不久就生下了二叔的次子。”

  文怡听出一点端倪:“相公忽然说起旧事,莫非……有什么缘故?”既是全族人都知道的事,此时就算拿出来说,也没什么意义,柳复要处置妻子,早就处置了。

  柳东行笑笑:“其实……当时被卖掉的丫头里,有一个人也怀了身孕。”

  文怡倒吸一口冷气:“你如何知道?!”

  “因为那位小兄弟如今找上门来了。”柳东行眨了眨眼,“这是前些天的事。有个商人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托我一位少时同窗引介,见了我一面。当年那商人的父亲路过恒安,买走了那名丫头,在圆房前得知她身怀二叔血脉,便改纳妾礼为结拜礼,认了那丫头做妹子,想要送她上京与二叔团聚,不料途中染恙,一病病死了。那丫头扶灵去了他家乡,见他家只有孀妻弱子,因感其恩德,便帮忙撑起了家业,原本是打算在生下孩子后送信给二叔,让孩子认祖归宗的,那家人苦苦挽留,加上派人去京里打探消息的人说二叔待二婶敬重不减,又独宠白姨娘,却未过问被打死和被卖掉的人,那丫头灰了心,便索xing安顿下来,直到去年过世,才嘱咐让儿子回家认父。”

  文怡急道:“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早说?!”

  柳东行满不在乎地道:“这事是那人说的,但是那丫头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天知道是真是假?那少年虽然眉眼间确实有几分象二叔,但恒安谁人不知我与二叔不和?他要认亲,怎的认到我头上来了?况且那少年略读过两年书,如今在他义兄手底下做个二掌柜,不愁吃不愁穿,认不认父,日子一样能过。因此我也就当故事听一听,没必要帮他传这个话,他若有心认父,二叔就在这里,他只管认去。免得我传了话,二叔查出是假的,那岂不是节外生枝?”

  “若他真是二叔之子,便是柳家血脉,你怎能这般不上心?好歹要跟族老们提一提啊!”文怡嗔了他一眼,又问,“那你现在是打算帮忙了?可是……”

  柳东行笑笑:“我本来只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却决定改主意了,横竖宁弟嫡长子的地位无人可动摇,我便是给二婶和白姨娘添些恶心也是好的。”他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二婶从前不是总造谣说我是jian生子么?今儿就还她一个真正的jian生子如何?”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好戏连场

  十一月的柳街格外热闹。先是有小一辈的柳东行衣锦还乡,告祭父母祖宗,修坟、扫墓、助学、寻访旧仆等等,接下来又有全族最显赫的成员柳复辞官归故里,其嫡长子柳东宁还未带着新婚妻子拜祠堂呢,便先后纳了两房美妾,叫族人非议不休,还闹出了其母qiáng行给侄儿送妾以挽回名声的笑话。

但所有的这些事,都比不上接下来发生的另一件事引人嘱目。

被赶出家门多年的一名长房丫环,在外头生下了柳复的儿子,事隔十多年后,孩子上门认祖归宗了!

就在柳复夫妻带着东宁与文娴小夫妻俩去拜祠堂的那一天,柳四太爷领着这名少年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向全族族人宣布了这件事。看着那少年肖似柳复的眉眼,加上他把当年的细节描述得清清楚楚,从母亲的名字、担任的职司、柳复的生活习惯到白姨娘等一众妾室通房的名字、年纪,全都分毫不差,他甚至还拿出了母亲当年被卖时穿戴的衣裳首饰,无论是柳复还是族里记xing好的人,都确认了它们的真实xing。这样一来,无论柳顾氏的态度如何歇斯底理,都无人能质疑这名少年不是柳复所生了。

柳复看着那少年,显得有些激动,但也有几分尴尬。激动,是因为他的儿子太少了,东宁软弱不成材,东乔身体不好天赋有限,只有一个东俊还算合他心意,如今又添了一个儿子,不能说不是一件喜事。

可是他也觉得很难为qíng,因为这孩子的母亲在当年并非他名正言顺的通房,不过是因为他有几分喜欢,就收房了,却没来得及过明路,事隔多年后,被一向看不惯自己的长辈当着全族人的面揭破旧事,实在有些丢脸。其实他绝非好色风流不讲规矩的人,若是他早些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必然能做出更妥善的安排。

不过,看着这个眉清目秀、颇肖似自己年轻时候的儿子,柳复还是心软了。他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问对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这么多年了,怎的不早些来找我?”

那少年文质彬彬,又带点儿拘谨地回答道:“孩儿名叫白矢,这是随的义父的姓,今年十四了,是六月初十生的。先母早年也曾想过托人去京城给父亲送信,只是.....”他小心地打量柳顾氏一眼,迅速低下了头,“这事儿让外人知道,未免于父亲声名有碍,她不敢轻举妄动。

加上那时候义父刚刚去世,只留下孤儿寡母,无人支撑家业。先母感念义父大恩,便留下来照料他的妻儿,帮义母撑起家业,却对孩儿的身世不发一言。原想着报完了恩,再去找父亲也不迟,没想到这一耽搁,便是十几年,去年chūn天先母病倒了,觉得不好,怕自己去了,孩儿便再难认祖归宗,这才将当年的事告诉了义母、义兄和孩儿,让孩儿想办法找到父亲。”

柳复心下算了算,确认这孩子的确是自己的种,只是他母亲在寒冬时节被赶出家门,委实太可怜了些。他心中又添了几分怜惜:“方才四叔说,你在你义兄家读过两年书?可有功名?”

白矢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没有,义兄倒想让我多读点书呢,他说我是正经书香人家的孩子,比不得他们是行商的人家,只要会写会算又懂得礼仪道理就行了,多读点书总有好处,也不枉费了我功课比别的同窗都qiáng些。可是.....义兄家里一直不怎么富裕,也就是这两年生意有了起色,方才好些,我在他家长了这么大,能帮上忙了,怎么好再吃白饭呢?读书写字,自己在家也可以学的。”

说完这番话后,他用孺慕的目光看向柳复:“孩儿深知父亲位高权重,非常人可比,只要能见父亲一面,能得父亲一声承认,便心满意足了。至少,日后再有不知实qíng的人笑话孩儿是野种,孩儿也知道自己不是,不会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孩儿不敢给父亲添麻烦,若叫外人知道了孩儿的身世,岂不是有损父亲的清名?孩儿今日便回去了,父亲尽管放心。

柳复有些感动,多乖巧的孩子啊!懂得上进,还不给亲长添麻烦!

只是不等他开口,柳四太爷便先斥道:“胡说!你既是我们柳家的血脉,从前我们不知道便罢了,既知道了,万没有任由你流落在外的道理!你姓柳,不姓白!你是我们恒安柳氏的子弟!从前委屈你在商人之家长大,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怎能再让你继续回去cao卑贱之业?!你义兄也说过,你从前的功课很好,就此荒废了岂不可惜?正该重拾书本,正正经经考个功名回来才是!”

接着柳四太爷又瞪向柳复:“老二,这是你儿子,人证物证都齐全的,你发个话吧,若是你顾着自己的面子,不肯认他,那就在族里找一家没有儿子的,把孩子收养过去,也省得他流落在外,还要叫别人做爹,甚至叫人笑话是没爹的野孩子!我们柳家的子弟,怎能去做商人的营生?!”他冷冷地瞥了柳顾氏一眼:“当年你没把家里人管好,致使柳家血脉流落,甚至还有柳家血脉未及出生就死得不明不白,也就罢了,如今孩子千辛万苦地找上门来,你若还要再推他出去,还是不是男人?!”

柳顾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四太爷这话糊涂!我们柳家是什么人家?只凭一个rǔ臭未gān的半大小子随口说两句话,便要我们认他做儿子,凭什么?!谁知道他娘当初都勾搭了什么人,才生下了这么个野种?!他若真是老爷的骨ròu,为何这么多年都不上门订亲?这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呢!老爷,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柳复不满地看了妻子一眼,白矢的样貌分明就跟他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妻子还睁眼说瞎话。他有些冷淡地道:“我自有分寸,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你少说两句吧!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柳顾氏却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在那里恼怒:“老爷!就算你认了他,我也是不认的!若他娘是在咱们家生的孩子也就罢了,不知打哪儿来的野种,认回家里,我如何见人?!我娘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我哥哥还...”

“住口!”柳复被她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你当我们恒安柳氏是什么人家?!会因为你娘家有些许权势,便置自家血脉gān不顾么?!你当年几乎害了他母子xing命,如今正是该弥补的时候,也替**和宁哥儿积点yīn德,若你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就别怪我不念夫妻qíng份了!这是我们柳家的宗族事务,妇人之家少cha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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