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播放完毕,实验室里一片寂静。看着莫加中将空茫而痛苦的神色,很多人目露不忍。罗格什么也不敢说,恭恭敬敬地把这个战利品送给莫加。
那天夜里,莫加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没有分别,他梦见自己和林迁跳的第一支舞。那时候,林迁坚持要跳男步,他只好跳女步,一、二、三,一、二、三……
梦里,林迁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爱你,莫加。”
地球正常公转着,这六年对于林迁来说,平淡如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脑子里的东西太多,没什么能再引起他的注意。
研究生舞会前夕,张索现是提议他们各租一个舞伴,林迁摇了摇头,张索又说:“要不咱们俩凑合着跳吧。”
林迁还是摇头:“我不会。”他只记得伊苏拉的舞步了。
“我教你啊,我跳舞很好的。”张索兴致勃勃。
“你会跳舞?”林迁疑惑了,那时候张索不是跟他说他不会的吗,还缠着要他先学会了再教给他,怎么,他骗他?
“我会啊,来来来,我教你吧。”
“不用了。”林迁婉言谢绝,“没有合适的舞伴,我不想跳。”
张索定定地看着他:“合适的舞伴?”
“嗯,他来不了。”
最后张索还是花钱租了个舞伴,林迁吃了点东西,走到会场外,在无人的角落静静待了会儿,一个人踏起了空舞步。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疯了,为了一个虚妄的想象,疯了。
——God let us,God let us……
——流失了结局,游不出情节
——时间漫长记忆也遥远
——缘分多深多浅、何年何月
——沧海已浸透河崖边的桑田
皇室为弗里嘉皇子举办了生日舞会,莫加没有出席,四岁的莫耀被公爵夫人带了去,大家欢声笑语时,莫加却在看着那两段影像。
他看了太多遍,可以看出明显的不同之处。
林迁说的话是一样的,但他的jīng神状态大不相同。第一段影像中,他的瞳孔有些发散,意识似乎不甚清楚,他猜测,可能那次他在逃离的时候,被注she了莫妮卡所jiāo代的“神经阻断药剂”,而这一次却没有。
罗格的实验再次失败了,他把这项实验戏称为“拽人”实验,这次他什么也没拽过来,为了缓和气氛,他故作轻松地一摊手:“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
话语卡在了这里。
因为他看见莫加蹲在了地上,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他说:“罗格,不要再叫我过来观看你的失败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罗格给吓得差点厥过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名曾获得许多荣耀的莫氏中将,这个出奇冷硬的全民偶像,在他的面前,崩溃了。
这次林迁犹豫再三,还是捐了jīng,不为筹钱,只是想要留下一点希望。他还qiáng迫张索也去捐jīng,张索问为什么,他回答:“因为你的jīng子可以救活一个人的命。”
张索给搞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照做了。
末日的降临仍是突如其来。
林迁神色淡淡地看着那颗深红色的巨陨星,像是早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那一刻,张索正在对他说:“林迁,我喜……”
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的时光,林迁明白了很多事。
他明白了,他和张索终究要错过的。
夙愿之所以一直无法达成,不怪天时地利,只是没有遇上对的人。
世界一片飞沙走石,到处都在坍塌。
林迁蓦地站起来,冲向外面的废墟中。
各种各样的粉末从天空降落,像在下雪,又像是无数星辰的陨落。
——五月天飞雪荼縻花也凋谢
——我们没有誓言
——没有告别没有相约再见
——风能不能怀念
——你会不会出现
——当我开始浅浅吟唱
——你是否会在来的路上
莫加的日记写到了最后一页。
他用最朴实的纸质材料和硬笔,把他们相识相遇的每一天记录了下来,从林迁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
喂,你醒了吗?
醒了,但是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
莫加用硬邦邦的语言描绘着那一天的夕阳,林迁用一个淘晶板车把他拖回家,帮他逃避追杀,那个人,明明胆小怕事,却招惹了满身的麻烦。
后来他被他qiáng行带到布兰德去上军校,承受他苛刻的训练。林迁这个人一直都很被动,典型的推一步往前走一步,不过,他们还是相爱了,举行婚礼,共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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