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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裳收了冷脸,笑了起来:“这位大娘说得有道理!诸位大娘也是指着接生赚几个辛苦银子过日子的,我们赵府怎么可能让你们白等着?就算你们一会儿有人进不了产房,但赏银一样不少了你们的——我们不是大户人家,拿不出许多银子来,但十两左右的银子总是有的。”
稳婆们可不是总到富贵人家接生,所以十两银子已经是不少了,一个月里也不见得能遇上两家给十两银子的:而且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得到银子,有哪个不高兴?
这四个稳婆便不高兴!
稳婆们有互相看了看,不过都没有立时答话;过了好一会儿,为首的稳婆有深深地施了一个礼:“太太,话不能这样说的。”她顿了一顿,好似在想话要如何说的样子:“婆子们虽然靠此度日,但这也是个救命的事qíng,不能用银子来论的;如果府上不用我们,我们还是赶去他家,免得有人家因为找不到稳婆而有个什么长短,那也是……”
这稳婆虽然没有把话说出来,但红裳和屋里的人都听明白了;这话要传出去,赵府为了自己的子孙霸占着稳婆,那可就立时被世人唾骂个半死!
红裳的脸一下子放了下来:“你们居然敢污蔑官家?!京城的稳婆没有过百,也有几十人,而我们府上现在就有三个有双身子的人,有两个正要临盆,请了你们四个多嘛?多请的也不过是多请了两位,可有影响京中的百姓?你们胆子不小!”
四个稳婆都跪了下去,不过为首的稳婆还是不卑不亢的到:“婆子们不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如果贵府不用婆子们几人,何不方便其它人家呢?也是贵府的慈善之心。”又是一顶高帽送了上来。
红裳冷冷一笑:“你们当我是没有出过门的大姑娘,什么也不懂吗?你们这个行当只要今日接了一门生意,便不会、也不能再解第二门生意——因为女子生产这种事qíng是极难说得准会用多长时间的,有那用时间的、生个三四天也不稀罕,可是快的不过二三个时辰孩子便能呱呱落地,这也不是没有,对不对?”
四个稳婆的脸色又是一变:一位官家太太,怎么会对她们这个行当如此熟悉?就算是生育过的,也不会关心她们这个行当的规矩和常qíng啊。
“咦,难道我说得不对?”红裳看稳婆不答话,便又追问了一句。
稳婆们只得点头应了声:“对。”
红裳这才取了茶盏吃了一口茶又接着说了下去:“而且据我所知,如果不是必要,你们只要接生过,因为已经很疲惫,所以当日也绝不会接生意,免得因为jīng力不济而出意外;除非是当地再也找不到稳婆,或是东家急等着救命——就算是第二种qíng形,东家也会再找其它稳婆,好把已经劳累过的大娘们替换下来。”
红裳因为生产时要请稳婆,她当然不会母子的xing命jiāo到不相信的人手中:这个时代的医学很落后,全凭稳婆们的经验,红裳岂能不小心再小心?
所以,她和赵一鸣、于钧不但是打探了稳婆们的各种qíng况,而且还把稳婆这个行当的规矩和潜规则也打听得一清二楚,最后才择定了两位稳婆。
像这种事qíng,富贵人家都是派下人们去做,做主子只要结果;而红裳是因为意外得到第二次生命,并且孩子极为爱护,所以才会事事亲为——但是红裳也没有想过,她所了解的这些,能在今天让四个稳婆踢到铁板。
四个稳婆低着头,因为心头太过震惊所以一时间没有应声儿,她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才好。
红裳轻轻的叩了叩桌面儿:“我说得对嘛?”她就是bī得四个稳婆急得跳脚,有人动了,她要看看能不能把那人钓出来;至少也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也好,就算不能捉到那人,至少能让她确定那人是谁。
为首的稳婆喃喃的道:“太太所说是对的,不过……”
红裳轻轻摆手打断了稳婆的话:“没有不过,只要我说得对,那大娘们就在我们府中稍等一会儿吧;反正大娘们回去也没有生意了,我们赵府怎么能让大娘们白白làng费了一天,赚不到一点儿银子呢?”
宵儿和方老先生出来了,红裳不再理会稳婆,看了过去以目相询。
“脉像很好,太太放心就是。”
红裳道了有劳后,宵儿立到了红裳身后,方老先生退出去煎药了。
稳婆们的头上已经见了少许的汗,她们要走,要马上走,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赵府使去官府核对的人就要回来了。
宵儿伏耳对红裳道:“莲太姨娘的羊水破了,婢子已经使了人去请许妈妈过来。”
红棠轻轻点头,她心下更焦急起来;只有一个许妈妈怕是不行的。
稳婆为什么还没有到?
门前的帘子挑开,红棠看了过去,还着希望想到:是稳婆到了嘛、
“太太。”是一个小丫头引着许妈妈进来了。
红棠看到徐妈妈心下也松了松,来不及说什么,只道:“有劳许妈妈了。”
许妈妈屈膝同红裳见了礼,没有再多说话,直接随小丫头进了莲姨娘的屋子。
稳婆们看到后,也猜想产房里应该有人要生了,不过就算她们挑明了,人家太太就是咬定无人要生,她们也无法可施;可是,都到这种时候了,赵府宁用自己复制有些经验的婆子,也不让她们进去,一定是对她们起了疑心才对;婆子们心下更不稳,更是一心求去了。四个稳婆都在转着心思,一心想离开赵府。
可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四个稳婆一点法子也没有想出来:路,已经被那个太太用话全堵死了,她们不管说什么也脱不了身;稳婆们头上的汗珠慢慢变得密实了,也大了。
其实,现在红裳也只是勉qiáng坐得住,她岂有不担心的道理,万一扣住这四个稳婆不让她们进去,莲琴二位太姨娘有个万一,她便是大罪一桩。
红裳扫了一眼稳婆们,让她们进去一个给许妈妈做帮手,让丫头们盯紧了这个稳婆?可是接生这种事qíng,丫头们什么也不懂,就是不错眼珠的盯着,也挡不住稳婆们做手脚吧?
红裳心下不稳,又使了宵儿到屋里去看看qíng形。
宵儿一会儿回来伏耳道:“要生了,只许妈妈一人有些忙不过来。”红裳也明白,许妈妈毕竟不是真正的稳婆。
红裳忍不住又扫了一眼四个稳婆,让她进还是不进呢?红裳正在两难时,门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儿,帘子挑开一行人奔了进来。
小丫头引着两个稳婆进了屋:“太太。”
红裳心终于放了下来,已经来不及多同稳婆们客气,她直接道:“有劳大娘们了,还请大娘们进屋里去看看,一切全拜托给大娘们了。”
【第71章 惊】
后来的两个稳婆上次接生后,得了赵府丰厚的赏银,还得了不少的好东西,原本她们准备着明儿过来给那对接生的孩子庆贺一下,稍稍表表心意,因为赵府还有三个双身子的人,她们已经被告知到时还让她们来接生,她们岂能不紧着巴结?但是不想今天就被赵府的人请了来。
两个稳婆听红裳说话知道屋里的qíng形着紧,便只同红裳匆匆一礼,马上随丫头进了产房,自然是一个稳婆进了一间房。
红宵又看了一眼宵儿,让她到产房里去看看,屋里有不少有经验的婆子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妨碍了,红裳才真的放松下来,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
红裳坐下后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qíng,老太爷和老太太为什么还没有回府?不是说去了许府嘛,这么久了早应该请回来了啊,就算许府没有找到人,那去找老太太的人也应该回来禀报一声儿啊。
红裳的心思转到其它的地方,便没有再注意跪倒在地上的稳婆们,不过,她如此“大意”,是因为她知道侍书几个人会代她注意那四个稳婆的。
红裳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老太爷和老太太久久不回府,此事也巧得很啊。
先来的稳婆们看到另外两个稳婆来了以后,这位刁难她的太太问也不问就让人进了产房,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四个稳婆算算时辰,心下更是着急起来,再不走可真就来不及了。为首的稳婆心一横便对红裳发起难来,她在地上爬了起来,对红裳一福道:“太太,您是贵人,贵府也是官家,婆子们都知道,婆子们还知道我们这些人只是贱民,当然是不能太太您相比,也不敢随便顶撞您,但是贱民也是民,婆子们不是贵府的奴才,太太们却不能把婆子们留在府上不让咱们回家,而且贵府已经找到了稳婆,眼下已经没有了婆子们的事儿,那婆子们就告退了。”
说完,稳婆们一齐又行了一礼,转向便走,走得十分急。看样子恨不得能背cha双翅才好。
侍书这时急急出声道:“且慢,大娘们请留步。”侍书虽然急着留人,声音却温和的很。
为首的稳婆回头,扫了一眼出声的侍书,看着红裳冷冷的道:“难道贵府是来得却走不得吗?婆子们到底是自由身,不知道有何地方得罪了贵府,居然不让婆子们回家,还请太太明言。”
红裳自为首的稳婆说话时已经不再想老太爷的事qíng,她听到稳婆质问的话轻轻一笑:“大娘们误会了,这丫头出言留大娘们,只是因为大娘们忘了一件事儿,她不是让大娘们留步吗,这话有得罪大娘的地方?那我可以让这丫头给大娘们赔罪。”稳婆哪里敢让侍书给她们赔罪?只得说自己承认是误会了。
“不知太太所指是何事?婆子们已经没有什么事儿才对。”稳婆们只得再回身走了回来。
赵府毕竟是官家,而红裳又是诰命夫人,在红裳好言相待(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зZсn.cn(зZcn.Сom.文.學網)
的时候,稳婆们是不敢不给她面子的,虽然稳婆们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回来同红裳再周旋一二。
红裳却不急着说事儿,伸手相让稳婆们:“大娘们坐下说话,不必如此拘束,说起来我从头府还有仰仗大娘们的地方,大娘们就当这里是自家就好。”
稳婆们有心不坐,想听听红裳是什么事儿,说完之后想立刻便走,可是一旁的小丫头们,却嘻笑着上前重整了茶水,她们不得不坐了下去,但是人人如坐针毡,哪里能坐得住?
为首的稳婆qiáng笑着谢了座后道:“太太有一儿尽管吩咐,如果没有什么事儿,婆子们就回去,家里总是有些琐事儿的,今儿趁便正好收拾一下,还望太太成全。”
言下之意还是要走。
红裳chuī了chuī茶盏里的浮茶,微笑:“大娘们忘了来我们府上是做什么的了,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了?我们早就备好了赏银,不管多与少,总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大娘们不要着恼,领了赏银再说其它也不迟。”稳婆们听到红裳的话心下松了一松,原来不是要刁难她们,只是为了守诺要给产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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