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深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是看上了一个新娘子,可惜……人家嫁给了新郎,最苦bī的是,他当时是伴郎!“侄儿还在想呢,一定不会忘了伯父的。”
皇帝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儿,心道,不能让你小子再乱想了,我给你找个好娘子算了。萧深被皇帝看得不自在,推说头疼,放赖要回去休息。皇帝好气又好笑:“叫你娶娘子又不是叫你上战场,没出息的样儿,走吧走吧!”
萧深遁了。
萧深出了翠微宫,也没回家,策马随便一走,马停了,他就爬起来往糙地上一躺。翠微宫里仪式的音乐隐隐传来,萧深胸口闷得慌,忍不住放声大喊:“啊——啊——啊——啊——”惊起一群飞鸟。
当当当当!狗血的剧qíng来了,萧深作为卫王庶子,算是一个待遇非常好的庶子了。一来卫王妃出身大族,比较不凶残,二来萧深与卫王世子差了十来岁,亲妈没宠还早死了,没啥威胁,三来萧深生得可爱,卫王妃也算是拿他当亲儿子养了。比较疼爱。他要是想出门蹓跶呢,只要功课做完了,卫王妃也就由着他来了。小儿子嘛,总是娇惯一点儿的。
萧深就是这样一位高帅富,自身条件好,喜欢他的妹子也是一堆一堆的,奈何他就是看不上眼。直到某年某月某日,这位高帅富出去看热闹,水边柳树下,看到一个小少女。看到小娘子那明媚的笑颜,萧深的心猛地一跳,眼睛里就只有她了。噼哩啪啦就想冲过人堆儿,冲人家跟前问个姓名。
等冲到了,人早走了。
萧深一直找啊找,没名没姓又没个表记,只知道特别漂亮,还是在大家都踏青、人多得令人发指的时候看到的,到哪儿找去啊?回到家里,卫王妃还道他病了,后来才知道,这是相思病了,还是很没出息的单相思。卫王妃对他还真是挺够意思的,想要漂亮的?那就找呗!当然,卫王妃找的还是大家闺秀,卫王妃出身世家,找的也是世家女。找到死也对不上号啊!
后来还是萧深自己发现了,他的好同事池脩之结婚,他也去当伴郎。去就去呗,萧深对池脩之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首先,池脩之长得好看;其次,池脩之跟着个名师自身修养也不错,给皇帝当机要秘书,沉默寡言,言必有中,很有古时大臣风范;再次,池脩之是世家名门,萧深认为池脩之的古之大臣风范与此有关;最后,池脩之算是个汉子,抚慰使遇上流民自动转职成剿讨使,还活着回来了。再说吧,一个不太能说得出口的yīn暗心理,池脩之他岳父是宰相,郑靖业这人jian帅jian帅的,跟他女婿关系好一点,至少不会被他下黑手!
第二百零三章 失恋
不错不错,萧深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了,当池脩之的伴郎有一条好处,不用担心抢了新郎的风头被埋怨。萧深很开心,卷起袖子,有埋伏打新郎他拦,要对诗文他也努力帮忙过关,虽然池脩之还是被整得很惨,有他在,毕竟好了很多。
结果呢?新娘子覆面的团扇一拿开,他就傻了,这就是他那年看到的小少女吗?两年不见,长得更好看了!刚好,嫁人了,还嫁给了池脩之。换个主儿,萧深都不介意去勾搭着来当老婆,池脩之长得也不比他差,郑琰也不缺什么荣华富贵……
萧深那叫一个恨呐!
最坑爹的是,他醒过味儿来才发现,尼玛那首却扇诗还是老子代吟的呢!
悲从中来,萧深又是一阵大嚎。
萧深失恋得极为凄惨,最悲剧的是另外两位当事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有这份心思。别说就嚎这么几嗓子了,就算他把全熙山的飞禽走shòu都拿音波攻击给弄死了,他那初恋兼暗恋的对象也成了人家的老婆了。打从池脩之与郑琰结婚那一天开始,那两只有多甜蜜,萧深就有多苦bī,脑子里净是想着,当初池脩之从京外回来游街,他觉得没什么好围观的就木有去!后来好多人传说他被人看了,然后被郑七一箭穿心,自己当时听了传闻还TM幸灾乐祸!
尼玛我当时怎么就没过去看一眼啊!!!那会儿开始下手抢还来得及啊!!!
说句良心话,围观池脩之的,大半是女xing,男人不愿意去看他,再正常不过了。还有,就是有看的,也是看俘虏去了,谁去看一个刚刚立了功的人生赢家跟漂亮女友秀恩爱啊?不是找不自在么?
萧深越想越悔,越想越恨不得时光倒流,唉,用一句专业的话说,他恨不得来次重生,一觉醒来回到两年前,带着现在的记忆跑去爬郑靖业家的墙头。
打住,少年,醒醒吧,你妈该喊你回家吃饭了。
萧深颓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上马了,大太阳下踢踢拖拖地走着,那匹马也是好马,就这么跟着他不紧不慢地挪,还停下来啃两口青糙,马兄倒是自在。萧深走不多会儿,迎面来了三、五匹马,直冲他过来了:“十一郎,可找到十一郎了,一转眼十一郎就不见了,可吓着我们了。”
这些都是萧深的仆从,主人家哀悼逝去的恋qíng了,他们找不到人就急了,满山地跑,还不敢乱喊。听到萧深的惨叫可把这些仆役吓了个半死,想循着声儿找一找,熙山坑爹的是山区,有回声,这叫大家往哪里找去啊?幸尔萧深后来又嚎了好几声,他们这才勉qiáng找了来。
仆役来了,要在他们面前保持形象,萧深努力进入角色:“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说完,一仰头,肚里暗骂一句娘,你妹!刚才是信马游缰不分方向的,他不记得路了。只得又转转脑袋,辨一辨方向,认准了路再走。
几个仆役被他骂得不知所谓,再看他那诡异的动作,到最后才反应过来,哦,这主儿刚才是迷路了。几个人忍笑忍得辛苦,也看得出来萧深心qíng不好,一点声音也不敢出,紧紧跟着萧深,生怕他再丢了。
萧深没丢,他又丢人了。熙山现在那戒备等级得是什么档次?四下里大些的走shòu都要驱赶一下的,要害地方都有驻军,还配有巡逻的。猛一听翠微宫不太远的地方有惨叫,还以为发生命案了呢?一堆人抄起家伙骑上马,整整队伍集个合,就奔了来,这些是职业军人,听音辨位的水平比萧深的仆役qiáng多了,很快就赶赴现场。只是驻防营地理位置的原因,才比仆役晚了这么一点儿的时间。
领头的是个小校,挺年轻的,在这年轻的年纪坐这七、八品官的,要么是有本事要么是有后台,这一位是荫官,认得萧深,一抱拳:“原来是十一郎在这里!十一郎方才可听到什么响动?别是有qiáng人为非作歹!”
萧深丢脸丢到姥姥家,一张俏脸通红,羞的,勉qiáng道:“无事!”说完,蹿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一定是萧深的倒霉日,这一会儿的功夫,宫里仪式完了,新任女侍中们互相道过贺,又见了一回儿主要工作对象太子妃,与太子妃一起听了皇帝的课程安排,该回家了。萧深兜头撞上了三人返家的车队,怎一个苦bī了得!
萧深垂头丧气地在路边儿勒住了马,让这车队先过。熙山多权贵,人一多,就会有这样占道的qíng况发生,只要互相不那么仇恨,一般都会根据一定的潜规则让一下路,被让路的那一方呢,也要看一看路边站的是谁,品级太低的就算了,差不多的人,都要派个人来道谢。就像之前郑琰一伙人骑马,给怀孕的史氏让路,常氏亲自跑来道谢。
萧深再受打击,楚氏和萧氏派来的人也就罢了,郑琰也派了个生得温柔可亲的侍女来道谢。看着阿肖那和气的笑颜,萧深的心啊,苦bī得无以复加了,这要是郑琰出嫁前,那该多好啊!饶是如此,他的心还是可耻地跳动了一下。
想想他家女xing亲友的优良传统,想想他皇帝伯父年纪一大把的怪叔叔还上街诱拐当时少女一枝花的苗妃,想想他爹的风流作派,你就知道,他在某些问题上也没啥节cao。这个权贵少年,在收到了善意表示之后,很是YY了一阵儿,直到人家车队走得都没影儿了,他才回过神来。
哦!心qíng更失落了。
多qíng却被无qíng恼,说的就是他这个样子的了。
郑琰就是那个无qíng的,她还忙着进行新的社jiāo活动呢!
楚氏、萧氏,这两位同事都是郑琰见过的,只是没打过多少jiāo道,以后少不得要多联络。按照皇帝的安排,明天她们仨再一起上岗,接下来就是每隔五日,由两个人一起去“陪伴”徐莹。
郑琰经此一事,那是正式打入了一个新的圈子,这里面不再是谁谁的女儿,全是谁谁的老婆。这个谁谁,级别一定不会低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琰的接触面是极广的,一、二、三品的贵妇们与她等级相仿,自是一层。从年龄上来说,她又与一班十几二十岁的少女、少妇谈得来。从政治划分上说,她也算是一党领袖骨gān。
这里面角色的转换也挺考验人的。还有一个徐莹,郑琰心里是喜欢她的,却也不能为了她啥都不顾了,这里面也有一个分寸的问题。忙这些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会管萧深?顶多记着有这么一个人,当时是伴郎,到时候他结婚时送一份大礼过去。
坐在车里就在琢磨着,先回家,换身轻便衣服,派人给池脩之送饭,然后就奔娘家去。刚才杜氏也是观礼嘉宾,隐私看到她在抹眼睛。下午再派人给萧氏、楚氏送信儿,总要碰个头儿,以后怎么工作不说,明天三人同去,还是要有个章程的。
回到家里,阖家上下都很欣喜,一齐恭喜:“夫人大喜。”
郑琰扶着阿肖的手下了车:“我本年轻,圣人恩德,也不能轻狂了。郎君还没回来,不要闹得太厉害了。厨房备好郎君的午饭,我去换身衣裳。”
大热的天,一身汗。郑琰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轻便衣服,也不肯再戴这太多的首饰了,随便拿几根玉簪子一别就算完事儿。阿肖道:“娘子后半晌要去看老夫人,回娘家,总要cha戴得光鲜些,娘家人儿才放心呢。”
郑琰苦着脸道:“我怕秃啊!你想啊,光这一头头发就够沉的了,髻子再梳得繁复些,要的簪子钗子就多,就得梳得紧,跟拽着头发硬拔似的,我就怕这一头的头发跟着这些首饰从头皮上一块儿掉下来……”
阿肖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儿,急忙打断:“娘子又促狭了!郎君的午饭该好了,娘子也该用午饭了,用过午饭歇歇晌儿,过了毒日头再出门儿。”
“夏天日子长,也行。”
亲自检查了给池脩之的饭,再看一看郑靖业的那一份儿:“还有么?再添一份儿,今天先生也到宫里了,”老先生想围观学生来的,也不知道看到没有,“天热,阿爹必不会放他大太阳下赶路的。”
三份饭食做好,再遣稳妥的人送去,郑琰才扒了点饭。有些排场还是不能太省的,比如饭食,她吃饭好歹也是四碟八碗的,她的胃口挺不错,剩得也不多。吃饱了,呷着一碗酸梅汤,问阿庆:“家里的冰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