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_我想吃肉【完结+番外】(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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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皇后早就知道徐莹是偏向着徐欢的,然而当面看这姑侄俩秀亲qíng,又是别样心qíng。徐欢十分注意不让自己躺枪,大力向徐莹表示:“一切都好,娘子很照顾我。”
徐莹对顾皇后道:“你辛苦了,德妃怀的也是圣人的孩子,你多多照顾。”
顾皇后低头称是,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自己自生了大娘,还没有消息呢。
从徐莹那里出来,顾皇后的心qíng指数就又下降了十个百分点,暗道德妃有孕,自己正可趁着这个时候把圣人多留一留。不想萧复礼忽然连着好几天不入后宫,顾皇后再稳重,也有些焦头烂额了,以前萧复礼再用功,也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踏到后面来的。
当务之急,还是弄明白圣人为什么不入后宫了吧。
阿铁又被召了过来,回答也如上次一般:“圣人还是在看两朝实录。”
顾皇后惊讶道:“先帝实录早已修撰完毕,圣人连着看了许久,权衡利弊得失,心qíng都没有变差,怎么偏偏今天心qíng不好?圣人今天就做了这个吗?”
“下朝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就是翻了几页档,又亲往集贤馆(熙山分部)密令调了些出入旧档,看完就不高兴了。”
“圣人都看了哪些?”
答曰:“先帝实录第三本。又翻了一些应天六年的出入记档。”
萧令先在位时间短,纵使毛笔抄写的册子,也只是寥寥三本而已。应天六年,就是他的死期。顾皇后心道:难道是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彼此她年纪还小,许多事qíng也是不清楚的,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判断——圣人对以前的事qíng感兴趣?顾皇后紧皱着眉头——应天六年,魏王兵谏bī宫、萧令先自裁、萧复礼入继即位——这倒是要弄明白了,那一年的事qíng里,充满了皇太后对圣人的提携之恩。可如果看恩义,断不至于心qíng不好到不入后宫。
究竟是为什么呢?顾皇后自负聪明,奈何缺少资料,也推断不出内qíng来。
顾皇后道:“知道了,你去罢。若能知道圣人因何而不快,我有重赏。”萧复礼的心要是这么好猜,她也就不用这么为难了,多半还是朝政。
阿铁yù言又止,终于低声道:“圣人既观实录,又调旧档,见杞国公之条,面有不愉之意。”
当年那场宫变开头的时候,只是变,而不是乱。魏王他们入宫的时候,很快就控制了局势,宫廷依旧按照原有的程序运转,进出要对门籍。与早早想好退路提前称病在家休息,还把儿孙拉回来侍的郑靖业不同,许多人都是本色出演,留下了案底。
杞国公长子本来在宫里了,却没有保驾之举。杞国公前后脚地赶到,他也一点反对的举动都没有。
萧复礼的心qíng很复杂,先帝之智有不足之处,人倒是算不得坏,怎么就众叛亲离了呢?看来为君者,实在是要谨慎啊!看来,外戚既不可过份纵容,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哩。又觉这其中诸臣的步调过于一致,苦思之下,召先帝之师秦越入宫奏对。
史称“莫知其所言”。当然我们有上帝视角,可是偷窥一二。秦越听闻萧复礼所问,先是死活不肯开口。最后才说:“圣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须问臣呢?”秦越的话对萧复礼的冲击是巨大的,彼时朝中只有二三老臣没有参与此事,比如袁曼道、比如秦越、比如郑靖业,萧复礼的危机感略重。叹道:“士大夫不可轻啊!”
能追究吗?当然不可以!除非他有把握自己可以gān了天下的活儿,自己的子孙也代代jīng明qiánggān,否则压抑了大臣,用一群应声虫来治理国家,必须是个悲剧!萧复礼合上案卷,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寝殿。
萧复礼自我警醒,只想把事qíng埋在心里,然而事qíng却还没完。萧复礼本人并无意追究什么,顾皇后遇事却要多想。她回过头召来虞国夫人,让虞国夫人代为调查:“圣人这几天心绪不宁,我问了人,说是看了应天六年的旧档,当时发生了几件大事,我并不很清楚。阿娘回去仔细查访——毋声张。”
虞国夫人道:“那一年事qíng太多,娘子要问哪一桩?若要全知晓,只恐查起来太慢。”
顾皇后附在虞国夫人耳朵上:“先帝之死,杞国公是不是有份的?”
虞国夫人一惊,当时这件事qíng,她也隐约感觉到了。整个上层社会都弥漫着一层希望皇帝去死上一死的气氛,彼时顾氏正在一个小低谷时期,她又是后宅妇人,不知详qíng。当下道:“我这就回去。”
顾鼎听了虞国夫人发问,惊道:“圣人有疑心?”又自我安慰道,“那个时候又有几个想让先帝胡闹下去的呢?”
虞国夫人道:“难道竟是真的?”
应天六年的事qíng,一桩桩、一件件,顾家也是知qíng者,顾鼎不好跟老婆说,当时咱们家也想让先帝去死来的。只说:“景宗取杞国公之亲,又因其在军中,故以其女配先帝。杞国公但凡有一丝忠心,断不能叫魏王兵不血刃地幽禁了先帝。”
虞国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等骇人!为何当时不追究?”
顾鼎不好意思说,那是政治jiāo易好吗?不然怎么能借皇太后的正统地位过继了今上,而不是在诸王里选一个?从眼前结果来看,咱们家也是受益者。“当时那么乱,休养生息为要,哪顾得上这个?上覆娘子,此事再不要提。”
顾鼎让女儿不要提,顾皇后一想,这内幕也确实挺可怕的,且把此事压下。不想树yù静而风不止,忽忽数月,徐欢产下一子,是为三郎。徐莹整日围着这个婴儿转,大赞:“这些孩子里,唯三郎最似圣人。”
像你妹!
顾皇后又惊又怒,还要表现出贤惠大度来。夏美人就直白得多了:“都说女生肖父,还是大娘最像圣人。三郎下巴尖尖,倒似德妃。”
徐莹沉下了脸,楚美人接口道:“德妃与太后是亲姑侄,倒是有些相似,三郎原是像了太后。”
徐欢心中一颤,十分害怕徐莹发作,转口道:“还没长开呢,总得过了百日,方能看出端得来。我大哥生下来的时候像阿娘,都说他生得眉清目秀,越长越像阿爹,倒显憨厚。”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又成公敌了!崩溃啊!怎么太后姑母一要护着她,她的麻烦就来了呢?
徐欢却是不知道,她的麻烦不止是因为皇太后护着她,还是因为她生了皇子。朝臣们也表示出了极大的担忧,当时坑人不留余地,现在怕人算后账。虽则生下来的未必能养大,养得大了未必能成器——到底是个阻碍,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皇后生个儿子,然后一切OK。问题是皇后这好几年了还是没有生出来,那就退而求其次,至少不能让这三郎有翻身的机会。宫外酝酿串连着,希望把夏美人、楚美人两个育有皇子的后宫,一齐晋位封妃,以抗德妃母子。
人qíng走到了荣安郡太夫人跟前,也走到了郑琰那里,庆林大长公主更是掺了一脚。这种事qíng,还是由女人们来说是最好了。为了不显突兀,庆林大长公主建议:“不如再纳一次妃,圣人后宫并不算多,该趁年轻,多生几个孩子才好。进了新人,就要把老人的品级提上一提了。”
顾皇后腹背受敌,不由恶从胆边生:“有再多的孩子,也不及三郎是德妃所出。”
庆林大长公主道:“娘子须忍一时之气,纵有不如意处,大郎、二郎总比三郎为佳。”
顾皇后道:“容我想一想。”
这一想,就接到了大郎夭折的消息。小男孩子的夭折率一向不低,夏美人哭得肝肠寸断也唤不回儿子来,一手拉着顾皇后、一手拉着楚美人,哽咽道:“怎地她的儿子一生出来,我的儿子就去了呢?”
阿松生下来就有些体弱,夭折不定是什么原因,无奈夏美人痛失爱子,一意把账算到了徐氏的头上。说的有意,听的也有心,楚美人吓得心肝乱颤,扭头就去看儿子。顾皇后更是一阵晕眩:“你是伤心得过了头了,休要胡言,生死富贵自有天命,万毋作此言。德妃素来恭谨乖顺,必不会做此事。”
然而皇后再压制,宫中却依然流传出了三郎命硬,克死了大郎的说法。这消息让徐莹震怒,把顾皇后拎了过去一通怒斥:“你是怎么管束宫闱的?竟致流言四散,传出去了像什么话?还是有谁有意针对三郎?你若管不得,我自约束,又或使那能管的人去管。”
顾皇后当时唯唯,心下恼怒,抬眼看皇太后。自从二娘去后,徐莹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鬓边已生华发。常人有了白发,显老显慈祥,徐莹发起怒来,这白发却透着狠厉来。顾皇后低下了头:“我与圣人听了也很恼怒,都是我们的孩子,又岂会偏了哪一个呢?我这便去下令——此事还是不令德妃知晓为好,免得她多想哭泣。”
徐莹哼了一声,顾皇后一躬身:“告退了。”
顾皇后回大正宫的路上险些把帕子扯破:“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等蠢而且贪的人呢?一步也不肯让!但凡你肯让一步,我又能把你如何?”顾皇后是个心思略深的女子,倒还有些底线,对皇太后系至少面子qíng份做足了,然而此时却是真的恼了徐莹。这位皇太后,只要不把刀架到脖子上,她是从来不肯后退一步的。
原本大正宫是传着三郎的命格的,顾皇后心知这是夏美人、楚美人疑心所致,两人还许了无数心愿,求了许多神仙,保佑自家孩子——她只是任由事态发展而不阻拦而已。现在顾皇后却又另有打算了,在她的gān预之下,三郎的谣言没有了。不等德妃高兴于诉诸萧复礼之后见效,更可怕的谣言来了。
“宫中盛传,德妃本来是要做皇后的,后来因为年纪小,许诺生下儿子就做皇后。现在德妃有子,而皇后无子,皇太后深爱德妃,要把娘子给废掉,立德妃为后,以三郎为太子。”阿铁小心翼翼地向萧复礼回复。
萧复礼失笑:“不过是好事者知道皇太后偏疼德妃、三郎,胡乱猜测而已。”以大家对皇太后的认知,怀疑猜测她会做这事儿倒是可能。皇太后也许有这样的心思,不过却不一定是要废后,更大的可能是立三郎做太子。
萧复礼自己却不想早立太子,皇后有子,那是必须立的,如果无子,还是考察一下再立。否则因太子之位而起争执,诸王彼此不服就不好了。不如让他们长大一点,在互动中自然而然就会有qiáng势、聪明的人,未立之前就在兄弟中建立起了威信,更易使人折服——知道争不过他,那就认命吧。而不是想“他比我qiáng,不过是因为先被封做太子,有人奉承帮忙而已,如果我为太子,一定做得比他好”。
阿铁小声道:“宫中还传说……这是有先例的,昔年大家不满先帝,于是……反正皇太后占着大义的名份,若无大郎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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