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痴如狂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谁都知道眼下世风虽然较前朝开明了一些,但对女子的约束还是十分要紧的,如狂当下就想反驳,却被如痴拉了一把,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连池仍然未有任何的qíng绪波动,非但没有,反而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如果不是右手手指轻轻摩挲这左手食指上的戒指,众人只当她睡着了。
宁姨娘看着她的表qíng更加痛心了,眼泪流的也是更加欢畅,欢畅的就跟不要钱似的。
“连儿,往常你打骂个奴才,肆意挥霍个银两,顶撞我跟你爹两个也就罢了,反正是咱府里自己的事儿,我们疼你,纵使痛心也是不会给你说出去的,但女子的名节是能拿来随意玩笑的吗,不贞的女子虽说不会像前朝那样浸猪笼,但孤苦一生也是逃不掉的,你若是那样,让我怎么跟你地下的母亲jiāo代,怎么……”
“啪……”许是听到了什么逆耳的话,连池先前摩挲戒指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纤长的睫毛刷的一并向上挑起。
“姨娘什么时候被扶正了,本县主怎的不知。”连池知道,这一直是宁姨娘心中的一根刺,前世她对父亲不将宁姨娘扶正这件事很困惑,后来才知晓赖元鸿迎娶母亲婉袖郡主时曾发过誓,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不然必将断子绝孙,仕途坎坷。
“连姐儿你……你……”宁姨娘似是没想到连池会这样问,半是伤心半是尴尬的站在那里,半饷也没说出个什么。
连碧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娘亲用热脸去贴连池的冷屁股,还反被讥讽,不由冷下了脸,“姐姐,你怎能如此与娘亲说话,即便不是亲生,可娘亲也悉心教养了你几年,你怎的这般忘恩负义。”
“我的母亲只有婉袖郡主一个,连小小的姨娘都想来教训本县主,说出去岂不贻笑大方,丢了赖家的脸面!”连池不yù多言,若不是宁姨娘提到她母亲,根本不想理会,反正这府里她位份最大,且也不在乎贤良的好名声,那就做一个仗势欺人的刁蛮县主。
“你……你……”宁姨娘一口气没缓上来,身后的妈妈不断的轻抚背部,为她顺气。
“连姐儿,你这样老奴可就要说你了,就算姨娘不是正室,可以悉心抚育了你数年,你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顶尖的,皇上跟皇后娘娘赐下的东西,哪样不是把最好的都送到你房里,即便这些身外之物暂且不说,单说这姨娘对你的照料,你八岁那年落水,幸亏宁姨娘从池塘中就出来,你无事了,姨娘却差点去了,还有你十二岁那年,你仗着自个的身份,欺负主子是个姨娘,点上一把火就要把柔雨院的主仆都烧了,若不是姨娘不计较,你早就蹲大牢了,”
近身伺候宁姨娘的刘妈妈一面为娘姨娘顺气,一面开始为她抱不平,一口气说了恁多连池的不是,许是一下子说了太多,便又深喘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还有前不久您又不知怎的了,偏要使些小xing子,将自己关到房里,还不让任何人进去,姨娘心疼你,怕你饿着,给你送饭,你倒好直接拎起凳子砸在了姨娘的背上。碧姐儿好心看你你还割伤了她的手,这样不知感恩,不敬尊长的也就只有姨娘这样心善的才会任你欺负。”
刘妈妈又是深吸一口气,刚想着继续数落着就被如狂冲上去甩了两个耳刮子,如痴如狂少时都是练家子,虽没有男子学得jīng,但手劲也是一般妇孺及不上的,再加上心里记恨刘妈妈污蔑连池,下手更是不能轻了去,于是乎虽是两个耳光,却是让那张老脸肿成了猪头,当下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
“县主身份尊贵,岂是尔等刁奴能够随意谩骂污蔑的。”如狂是个bào躁xing子,如痴确实因为做大姐久了,今日虽然恼如狂吃不住气,却也只能替她收拾烂摊子。
宁姨娘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随即就变成了期期艾艾的神qíng,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急忙将刘妈妈扶起来,连碧张嘴想说些什么,被宁姨娘拉住,所以又闭上了,只是恨恨的盯着连池。
“池姐儿说的没错,饶是再费心费力也不过只是个贵妾,没福气做县主的娘的,碧姐儿,我们回去吧。”
宁姨娘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连碧,气冲冲的走到连池身旁,“父恩比山高,母恩比海深。娘亲待你如亲女,姐姐怎可这样待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连碧说的大义凛然,不禁让连池转头看向她,柔柔糯糯的小脸堪比上等丝绸,目光灼灼之中责备尽显。
“自古嫡庶尊卑有别,赖家乃52书库,自当严格遵循古训,姨娘庶妹莫要在下人面前贻笑大方,失格损颜,请回吧。”
宁姨娘拉着还想继续辩驳的连碧灰头土脸的走出了青莲院,待他们刚走净,一个少年突然就从后面蹿了出来,吓了连池一阵心悸。
“传说你嚣张跋扈不敬尊长,弄伤庶妹果然是真的,任凭你藏着不说,还是被我知道了。”少年边说边笑嘻嘻的朝着连池走来。
少年黑发竖冠,华服锦袍,腰间悬挂一块通透白玉,整一个神气洋洋的纨绔公子哥儿。
在他的身后还有其他贵族公子,一名外族打扮略显粗壮的少年在一群少年中格外引人注目,只是众多公子都对她一脸鄙视的模样。
连池微微一笑,唇边的酒窝露出些许弧度“不知,魏公子前来所为何事。”今天一早如痴就将调查来的身份告诉了连池,没想到他是当朝一品太傅的独子——魏常奉,也是唯一与北孤王迷傲有知己jiāoqíng之人。
少年看着连池泛起的笑容,有些羞赧,脸上泛起了一丝几乎微不可见的红晕,为了打破这种场面,少年轻轻咳了两下,挺了挺脊梁双手背到身后,一本正经的沉声说道,“北胡太子这位便是大召连池郡主。”
一听北胡太子连池的心里咯噔一下,前世这位北胡太子也是出现过的,出使大召便是为了和亲,但却与她一丝关联都没有,至于最后如何连池也并没有关心,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心思已经百转千回,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对北胡太子行了礼,“连池见过北胡太子,不知太子光临寒舍,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连池县主免礼,是少顷跟尊府夫人说无需招待,不怪县主。”与一般北胡人不同,北湖太子倒是文质彬彬,颇有大召子民的风范,如若不是眉宇间透露出些微不可见的厌恶,也许会更迷人些。
果然,难道就是宁姨娘的意图吗,若说上次能够压制住她纯属因为猝不及防,按照宁姨娘那样jīng明的xing子,实在不该旧路重走,这也是连池开始按着xing子任由她撒泼的原因,但如狂的烈xing子打破了原本的部署,如狂既是她的人,她必然会保,只是这xing子日后要受许多的亏。
“若是连池县主得闲,可否给本殿一个机会,对连池县主的生活环境了解一二呢?”萧少顷一袭白衣,手中执扇,与连池说话的同时头微微倾斜,眼睛含笑注视着连池,嘴角略向上勾起,既给人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却又带了一丝不可亵玩的疏离,再加上深处在花园旁,蝴蝶飞舞身上散发的气质让一般的闺阁少女为之疯狂。
“如此连池便却之不恭了。”碍于萧少顷北胡太子的身份,因此连池便向他的身后跨了半步,与魏常奉同排。
白衣少年接触到连池的视线之后,微微一笑,但在下一刻突然用手指将眼皮往下扒,作老虎咆哮状双唇打开,露出两排牙齿,伶仃一下的,让连池下了一跳,得逞后,少年得意洋洋的将双手重新背到后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上了萧少顷的步伐,倒是连池,已经落后了一步。
北胡太子许是听到了宁姨娘的话,认为连池妇德有亏,所以对她疏离不已。
北胡太子虽然钟qíng于大召的独特风qíng,但在步伐上也考虑到了连池的脚力,一会儿在这儿停一下,一会儿在另一边望一眼,像极了外出兴奋的孩子,但一举一动颇具风度,不得不说是一位令人倾心的夫君好人选。
若是上一世遇到了北胡太子,应该是不是就不会再有安陵御城来摧毁她呢?
不由自主的,连池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中,前世的这个时间自己在做什么呢,按道理说她应该是在赖府的,北胡太子这样大的一个人物,来和亲这样大的一个动静,没道理她不出来的。
连池便从宁姨娘开始不给她送饭开始回忆起,因送的饭菜全部都是些狗都不吃的食物,于是她大动肝火,掀翻了整个桌子,她的两个大丫鬟便称被砸伤修养,随后她便一直没有进食,然后连碧给她送蜂蜜,她不想让妹妹难为,便向宁姨娘认错,没两天她全身发痒,然后她院里的好多丫鬟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中馈宁姨娘称许是会传染,便被送出了府,就是送在顾大夫那里调养!!
连池不禁睁大双眸,她万万没想到,前世一切不幸的开端便是从连碧给她的一瓶野蜂蜜开始的,如今她好好的站在这里,这是不是说明宁姨娘还有后招呢?不论如何这一世她都不会放过宁姨娘,这一世她要这一家虚伪的人……嗯?
一股脑的恨意不可遏制的想要迸发出来,却被一个猝不及防的撞击让她险些摔倒,这时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帮她保持住重心。
“县主大人,愣什么神呢,北胡太子都快走远了。”
双目有了焦距以后,狠狠的瞪了魏常奉一眼,然后胳膊一伸甩开了他的手,向萧少顷望去。
许是刚才太过专心,并没有听到这悠远的笛声,笛声清脆,像出林的小鸟,兴奋之qíng油然而生,却不过几个音调陡然悲伤起来,成功的勾起了隐藏在心底的幽思,怪不得北胡太子竟会被吸引了去,正顺着音线寻找chuī笛人。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让她猜猜,接下来会不会上演一出“偶遇知音”的戏码。连池并没有紧跟在萧少顷身后,而是隔了十几步的距离,身边的少年往前走,却被她给伸出来的胳膊挡住了,刚想越过手臂的时候却被人拉了一下头发,八丈高的白衣少年立即抱头窜了起来,“你这个毒妇。”
“……”
许久没得到回应,少年正想找她理论时,却见某人非但没有任何愧疚,反而连眼睛都不眨的注视着前方。
少年悻悻的整理了下仪容,与连池肩并肩的躲在花丛中观察两人。
……等一下,梅花,白衣少年愣愣的看了下不远处正盛开的红莲,疑惑的转向连池,奈何根本没有理会,只得又继续观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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