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控_绿药【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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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奶奶的余光不留痕迹地瞟了一眼杵在那里的陆佳茵。

  陆佳茵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指着方瑾枝,怒气腾腾地说:“方瑾枝你装什么装?我好好的给你赔礼道歉,你居然演戏害我!是我敬的茶,可是那茶碗一早就摆在你面前的!”

  “佳茵!”三奶奶急忙出声制止女儿的话,以免这个莽撞的女儿再说出过分的话来。

  “母亲!是不是连你也以为是我换了她的茶?你总把我往坏了想!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我最坏!”陆佳茵狠狠跺了跺脚,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分外委屈。

  三奶奶真要被这个愚蠢的女儿气死了。本来今天让她装一回大度,就是要挽回她平日里任xing跋扈以及坏脾气的形象。她可倒好,这么大吵大嚷的,连前院说不定都听见了。

  “佳茵,快别说了。”陆佳蒲忙疾步走到陆佳茵身边,拉住她的袖子。

  “就你最爱做烂好人!”陆佳茵愤愤然甩开姐姐的袖子,直接冲到方瑾枝面前,扯着方瑾枝的胳膊嚷:“喂!你把话说清楚,你喝的那碗茶是本来就有的,根本不是我给你的!”

  方瑾枝腹中翻江倒海,眼前更是模糊一片,就连这听觉也迟钝了很多,面前是谁,说了什么话,她都不知道了,只是捂着自己的头,痛苦不已。

  “方瑾枝,你说话啊!”陆佳茵继续拉扯方瑾枝的胳膊。

  方瑾枝被她拉扯得更难受了,忽然“哇”地一声,一口吐了出来。吐在了自己的褶裥裙上,也吐到了陆佳茵水红的琵琶袖上。

  “啊!”陆佳茵惊呼一声,忙忙后退。

  后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前院,几个丫鬟从前院赶过来打听qíng况。正巧路过的入茶见方瑾枝跌坐在地上,吐了一身的秽物,吃了一惊。她忙拉了身边一个小丫鬟去将这里的事qíng禀告陆无砚,自己则是小跑着赶过去。

  三太太的脸上已经有了怒色,碍着二房在这里,她勉qiáng压抑心中恼怒,吩咐:“还不赶快把两个姑娘送回去。”

  一个老妈子正要抱起方瑾枝,入茶赶了过去,她微微弯膝,说:“妈妈,表姑娘就jiāo给我吧。”

  她顾不得方瑾枝身上的秽物,忙把她抱起来,她拍了拍方瑾枝的后背,柔声说:“表姑娘,奴婢是入茶,抱您回去。您先忍一忍。”

  入茶对着在座的主子们行了一礼,抱着方瑾枝匆匆往外走。她还没来得及穿过后花园,就在回廊处遇见了匆忙赶过来的陆无砚。

  “她怎么了?”

  “误饮了烈酒,醉了……”

  陆无砚瞧着蜷缩在入茶怀里不停哼哼唧唧的小人,拧紧了眉。目光冷冽地扫了一圈后院在座的众人,他直接伸手从入茶怀里把方瑾枝抱过来。

  入茶那一句“表姑娘身上脏”还没有说出来,方瑾枝已经缩在了陆无砚的怀里。连带着她身上的呕物也沾了陆无砚一身。可陆无砚丝毫没注意,抱着方瑾枝穿过回廊往前院去了。

  陆无砚穿过热闹的前院,往自己的垂鞘院走。

  “无砚……”陆无砚的父亲陆申机喊他,可陆无砚目不斜视径自离去,毫不理会自己的父亲。

  陆申机不仅是温国公的嫡长孙,也不仅是垂帘听政长公主的驸马,他更是手握大辽九成兵马的一品上将军。无论是朝中、乡野,亦或是邻邦,如此无视他的人着实不多。

  陆申机尚未到不惑之年,剑眉朗目,身材挺拔。既有男子伟岸的英俊,又有军旅生涯带来的桀骜气场。他看着陆无砚走远的背影,问道:“那孩子是谁?”

  三老爷忙说:“是我的外孙女,家里人都不在了,刚来陆家。”

  陆申机点点头,将空了的酒杯放下。跪在他脚边的西域女子抬手,动作优雅地为他重新倒满一杯新酒。

  第11章 豆豆

  方瑾枝在陆无砚怀里的时候一直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是隐约从她口中蹦出些奇奇怪怪的词儿,比如:袜子、臭馒头、票票、花花……

  “瑾枝,你在说什么?”陆无砚将怀里的小姑娘竖起来抱,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扶住她的小脑袋,将她的小下巴搭在自己的肩窝,更近一些去听她的呓语。

  “袜子里有票票!摘花花给妹妹!拿起臭馒头砸陆家的大坏蛋们……”方瑾枝说着还咂了咂嘴巴。

  待听清了她说的话,陆无砚不由哭笑不得。他脚步未缓,带着新鲜地问:“陆家的人都谁是大坏蛋?”

  “都是!陆家的人都是大坏蛋!砸!砸大坏蛋!用臭馒头、臭鸭蛋,还有粑粑!砸……”方瑾枝挥舞着一双小胳膊,引得手腕上的金铃铛晃起一阵脆响。

  “你三表哥也是大坏蛋?”

  “唔……”小姑娘安静了一会儿。

  陆无砚感觉到她搭在自己肩窝上的尖下巴动了动,竟是点了头。陆无砚的眉头不由拧起来,追问:“你三表哥怎么也是大坏蛋了?”

  “好、好讨厌的……”方瑾枝在陆无砚怀里动了动,“我想写字,想打算盘!想学管账!可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就、就拉我玩!他自己不务正业,还拽着我!白白荒废了我的大好时光!哼哼……唔……虽然我玩的也挺开心的……”

  她的小脸蛋上不由从不满变成一种犹豫。

  陆无砚一时语塞。

  “不知好歹的小东西!”陆无砚惩罚似地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一巴掌。

  却不想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口中直嚷着:“疼、疼!”她又伸出一双小胳膊背到身后揉着自己的屁股。

  陆无砚一愣,他用得力道并不大啊。

  一直静悄悄跟在后面的入茶忙说:“表姑娘摔了一跤。”

  陆无砚脸上笑意淡去,不悦地皱了眉。更加大步地朝着垂鞘院走去。一回到垂鞘院,入烹就迎了上来,她有些好奇地望着陆无砚怀里动来动去、嘟嘟囔囔的方瑾枝。

  “去煮醒酒茶。”陆无砚吩咐入烹。他又转过身一脸嫌弃地看着入茶,道:“至于你,去把自己弄gān净。”

  “是。”入茶行了一礼,匆匆赶去她和入烹用的净室清洗身上沾到的秽物。

  陆无砚抱着方瑾枝去了宽敞温暖的净室,他将方瑾枝外面那一层弄脏了的袄裙脱下,嫌恶地扔到地上。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方瑾枝的袖子里掉出来。陆无砚好奇地捡起来,才发现是几个红包。想来是她今日得的压岁钱。

  方瑾枝看见了自己的红包落到陆无砚手上,一双眼睛一下子睁得好大。她伸着小手,嘴里直囔:“票票!我的票票!还我票票!”

  “果然从这么小就喜欢银票。”陆无砚苦笑。上辈子的时候,方瑾枝身上有太多他不喜欢的东西,不喜欢她的满心算计,不喜欢她的趋炎附势、巴结奉承。更不喜欢她的视财如命。可纵使有那么多不喜欢的地方,还不是全天下就一个她放在了心上?可惜,打肿脸充胖子死不承认……

  陆无砚将方瑾枝放躺在长榻上。

  “疼疼疼!椅子打我屁股!”可是方瑾枝的屁股一碰到长榻就哭着喊疼。迷迷糊糊的她连身下的是卧榻还是椅子都没分清。

  想起她摔过的事儿,陆无砚只好让她趴在上面,说:“瑾枝不要乱动,在这里等我,听到了吗?”

  方瑾枝显然没有听进去陆无砚的话,她趴在长榻上,一双小胳膊还在胡乱挥舞,嘴里碎碎念着:“打倒坏蛋!用蜂子蜇他!用老鼠咬他!用剪子戳他!”

  陆无砚被她逗笑了,念一句:“当真是最毒妇人心,这么小就一肚子坏主意。”

  他不敢耽搁,三下两下脱了身上的脏衣服,嫌恶地扔到地上。又嘱咐了几句方瑾枝要听话,才匆匆绕过屏风去沐浴。他忍着身上的秽物一路,已经是极限了。

  方瑾枝吐出来的东西只粘在他的衣服上一角,可是陆无砚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要将身体泡在温泉水里彻底清洗一番才放心。

  陆无砚刚泡进温泉水里没多久,就听见屏风外方瑾枝摔到地上的声音。方瑾枝难得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瑾枝?”陆无砚一急,忙从水池里出来。身上湿漉漉水渍也来不及擦,他忙扯了紫檀木衣架上的青色长袍简单裹在身上,冲到外面去。

  方瑾枝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本来就盈如脂玉的脸上被泪水打湿了大半,一双大眼睛完全泡在眼泪里,瞧着就让人心疼。她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娘、娘!娘亲抱……”

  陆无砚急忙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在长榻上,又将方瑾枝圈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哄着她,“是三哥哥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害瑾枝摔了。”

  可是方瑾枝完全听不进去陆无砚的话,只是一会儿喊着“娘”,一会儿喊着“爹爹”,偶尔也蹦出个“哥哥”。但陆无砚知道方瑾枝口中的哥哥并不是他,而是她的亲哥哥。

  陆无砚轻叹一声,一边轻轻拍着怀里的方瑾枝,一边低低清唱出一首古老的歌谣。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飘出,沧桑而安宁的味道竟是与他此时的年纪和平时跋扈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方瑾枝在陆无砚的歌声中慢慢安静下来,陆无砚也在低唱中qíng绪逐渐变得有些低落。这首歌谣是前世方瑾枝唱过的,据说是在她幼时母亲哄她入睡的歌。前世的时候,陆无砚只听方瑾枝唱过一次——给那一双妹妹入葬的时候。

  陆无砚正徘徊在前世的低落里,忽然觉得胸口一凉。他低头,就看见怀里的方瑾枝挥舞着一双小手臂,拉开了他的衣襟。然后一口咬在了他胸前的豆豆上。

  “方瑾枝!”陆无砚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也同时飘上一抹淡淡的绯红。

  “吃、吃……”方瑾枝如婴儿吮奶一样嘬着。

  陆无砚急忙将腿上的小人儿推开,方瑾枝好不容易歇了的眼泪又涌出来,一边委屈地哭着,一边喊着找娘。

  陆无砚被她哭得又是心疼又是心乱如麻。只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坐在他腿上的方瑾枝又钻进了他的衣襟里,在他胸前的豆豆上狠狠一咬,小口小口的嘬奶。

  “方!瑾枝……”陆无砚抓着她的胳膊肘想要将她拉开的手僵在那里。只因他垂目,从他的角度看见了方瑾枝满足而幸福的眉眼。她一根根黑色的睫毛上仍旧沾着泪渍,可那一双前一刻还溢满泪珠儿的大眼睛已经半合起来,宛若一对柔美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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