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佳茵抬手,作势就想给秦雨楠一巴掌。
一直站在秦雨楠身后的婆子上前一步,握住陆佳茵的手腕。
“还请四夫人收手。”婆子笑着对陆佳茵说。只是她下手的力道却是不轻,已经将陆佳茵的手腕勒红了。
陆佳茵抽出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她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说:“好哇!你们秦家欺负人!难不成是想欺负我陆家!”
秦老夫人本来就一直是因为顾虑陆佳茵是温国公府里嫡出的女儿,才容忍了她这么久。如今听陆佳茵直接将陆家抬出来压人,秦老夫人心里反倒是生出了一团火气。
天底下,就没有哪个婆婆愿意被儿媳妇这么压着的!
“好,既然今天说到了陆家,那就更应该把事qíng调查清楚。免得你说出秦家欺负你陆家这样的话来!但是只有一点,若今日之事是真,你这个高贵的陆家媳妇,我秦家也不敢要了!来人!去请亲家母过来!”
“是!”跟在秦老夫人身后的老妈子立刻转身往外走,去温国公府里请人。
温国公府里的三奶奶今儿个一早起来就眼皮跳个不停,她心里隐约感觉要出什么事qíng。身边的丫鬟宽慰了几句,她心里才刚稍稍安了一些,就听下人禀告,秦家来了人,要请她去秦家一聚。
这不年不节的,忽然请她去秦家做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给秦锦峰走关系、求qíng的事儿?三奶奶心里满怀疑惑地去了秦家。
三奶奶一到了秦家,陆佳茵一头栽进她怀里,好一通嚎啕大哭。
“佳茵,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欺负人!他们秦家欺负我!”
陆佳茵只是哭,也没能把话说清楚,惹得三奶奶心里更着急了。三奶奶目光匆匆扫过正屋,秦老夫人、秦雨楠、秦锦峰那个怀了身孕的小妾,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外男。三奶奶的目光不由落在姜晗梓身上,心想可能又是陆佳茵对那个小妾动手了。
她拍了拍陆佳茵的肩膀,将她拉开一些,轻斥:“哭什么哭,若真是秦家人欺负了你,母亲在这里呢,断然不会让你受了口气。可你倒是告诉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是那个小妾冲撞了你?”
刚开始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斥责,可是说到后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袒护了。
“亲家母,今儿个的事儿和姜姨娘还真没什么关系。”
“那是为何?”三奶奶皱了眉。
陆佳茵还在哭,三奶奶心里恨她不争气,略微用力掐了一下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眼色,警告她不要再哭了。
“这事儿,我说不出口。不过既然佳茵自己不愿意说,那……”她朝着立在屋子里的大丫鬟招招手,“素锦,你把今天的事qíng从头到尾说给陆家夫人听听。”
“是。”名素锦的丫鬟走出来,她行了一礼,才对着三奶奶将今日的事qíng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素锦惯是个能说会道的,时常能把一件十分普通的事儿说得妙趣横生。秦老夫人挑她将这件事qíng说给三奶奶来听,她果然说得绘声绘色,每一个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脸上是什么表qíng都面面俱到,甚至连陆佳茵水红色的肚兜都没放过。
她在这边说得有滋有味,三奶奶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
“四夫人说秦家欺负人!难不成是想欺负我陆家……”
“够了!”三奶奶打断素锦的话。
素锦看了一眼秦老夫人的脸色,规规矩矩地弯了一下膝,退到一旁去了。
“母亲!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会跟一个外男私会啊!是姜姨娘和她兄长设计陷害我啊!”陆佳茵一边说一边哭。
“嗤!”一直抱着胳膊立在一旁的姜五郎冷笑了一声。他小声嘟囔:“当初不知道是谁和自己的姐夫私会,最后演了一出替嫁,成功把自己的姐夫抢到手里了。啧,现在又说绝对不会跟一个外男私会……”
他小声嘟囔,可是他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地听见。
“你给我住口!”陆佳茵变了脸色,惊恐地望着姜五郎。
当初设计陷害,从她的亲姐姐陆佳蒲手里抢了秦锦峰这事儿,一直梗在她心里,是她一直不愿意提起,更不愿意被别人提起的事qíng。如今被姜五郎这么当众提了出来,陆佳茵觉得自己好像被打了脸一样。
还是三奶奶更冷静一些,她一把抓住想要冲上前的陆佳茵,挡在她身前,质问:“我的佳茵对锦峰一心一意,如今说她和别人私会,我这个做母亲是一点都不信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别人陷害她!”
秦老夫人被气笑了,道:“亲家母这意思是我陷害她?我秦家世代52书库,最是在意名声!你的好女儿平日里是什么品xing,你不是不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我这个做婆婆的从来都是关起家门来说,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说她一个不好!如今,亲家母倒要指责我陷害她?我日夜想着我的锦峰,怎么会趁他生死未卜的时候陷害他的妻子!”
秦老夫人拍了拍桌子,显然已经是气急了。她向来是软糯的xing子,今日一股脑说了这么多,也是对陆佳茵的不满日积月累攒下来的。
三奶奶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她微微放柔了声音,说道:“我哪里有这个意思?分明是担心这件事qíng有蹊跷,有人从中作梗,想要害我的佳茵吧了。不管怎么说,我断然不会怀疑是亲家母冤枉了佳茵!”
见秦老夫人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些,三奶奶又说:“我知道我这女儿是被我惯坏了的,xing子骄纵任xing了些,可是她不是那种不知廉耻不顾纲常伦理的人……”
“哈,抢了自己姐夫的人居然还有脸说不是不知廉耻不顾纲常伦理的人。”姜五郎幽幽地说。
“你!”三奶奶眯着眼睛打量着姜五郎,“听说你是姜姨娘的兄长?哼,你说你和我的佳茵有私qíng。可我的佳茵断然看不上你这样的人!分明就是你帮着你妹妹陷害佳茵,毁她名节!”
姜五郎知道三奶奶没陆佳茵那么蠢,也收起了几分漫不经心来。他咧了咧嘴,笑嘻嘻地说:“我和她私会可是被那么多人撞进的。嘿,我们还衣冠不整咧,夫人要不要听听我们在后屋都做了什么?”
“是你抓了我!要扯我的衣服!幸好我跑得快!”陆佳茵立刻反驳。
“哼,”姜五郎挑了挑眉,“我要是真想抓你,你跑得掉?明明是你我私会,你怪我动作粗鲁才不高兴地要走。”
“你胡说!”陆佳茵举起身边高脚桌上的红胆细口花瓶朝着姜五郎砸过去。姜五郎迅速向一旁躲开,花瓶摔到地上,摔了个粉粹。
秦老夫人指着陆佳茵,问三奶奶:“这就是你陆家的女儿?”
三奶奶也在心里骂了陆佳茵一句太冲动,嘴上却仍然给她辩解:“任是谁被冤枉和外男有私qíng都是受不了的!”
她转身走向姜五郎,冷冷地说:“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和我的女儿有私qíng,那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这个算不算?”姜五郎笑呵呵地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
他将锦帕递到三奶奶眼前,道:“夫人该不会不认识自己女儿的绣功吧?再说了,这上面可绣着她的名字。”
三奶奶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帕子是陆佳茵的,她刚想一口咬定这不是陆佳茵的帕子,而是别人仿制的,可是她还没张口,就听见身后的陆佳茵大喊一声:“我的帕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三奶奶在心里又把陆佳茵骂了一句,想要否认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又立刻改口:“你既然是想栽赃陷害,大可偷了一条帕子。断然不能因为一方帕子就认为我的女儿和你有瓜葛!”
“我手里可不止这个帕子呢!”姜五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佩来,他提着系着玉佩的红绳,将玉佩悬在三奶奶的眼前,“这个东西,夫人应该不陌生吧?”
三奶奶愣了一下,她转身望向陆佳茵的腰际,陆佳茵是腰际还挂着另外一个玉佩呢。这两块玉佩本来是一对的,也是在陆佳茵及笄的时候,她亲自送给陆佳茵的。
陆佳茵当初还想把这一对玉佩中的一块送给秦锦峰,秦锦峰以不喜欢玉石为由拒绝了。之后陆佳茵一直戴着一块,而另一块就被她收到了盒子里。
“你偷了我的玉佩!你还给我!”陆佳茵作势就要把这块玉佩抢回来。
姜五郎把玉佩藏在身后,瞪着陆佳茵,大声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这可是咱们定qíng时候jiāo换的信物啊!我都没把送你的金簪要回来,你怎么能把玉佩要回去呢!”
“谁跟你定qíng了!你说什么金簪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不在你头上戴着吗?”
陆佳茵把发间的金簪扒下来,怒道:“这金簪是我自己买的,怎么能是你送的!”
姜五郎大怒,一把将陆佳茵手里的金簪抢了过来,他将金簪顶头的金花扯下来,只留光秃秃的一根金簪,他指着上头的小字,说:“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你居然不承认是我送给你的定qíng信物!”
陆佳茵愣愣地看着姜五郎手里的金簪,那金簪拔掉金花之后的地方的确刻着“茂辉”二字。
一旁的姜晗梓微微“呀”了一声。
被说陆佳茵完全懵了,就连三奶奶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杵在那里,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老夫人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亲家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自古以来,便有七出一说。不顺父母,去;无子,去;yín,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盗窃,去。陆佳茵顶撞我不是一次两次,为一出;几年无子,为二出;与外男私会此乃yín,为三出;多次谋害姨娘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乃妒,为四出;更曾与他人传言我的雨楠坏话乃多言,此为五出。”
“这七出之行,她已足足占了五条!”秦老夫人闭了一下眼,“今日我儿不在家中,我就替他做这个主!断了这门婚事!为了陆家颜面考虑,我秦家可以接受和离。可是倘若陆家不愿意,我就代我儿写这份休书!”
秦老夫人说得万分肯定,竟是毫无回转的可能xing。
三奶奶也没有想到秦老夫人竟然将话说的这么死,竟完全不考虑站在背后的陆家!他略微一沉吟,道:“亲家母何必动气,如今锦峰还在天牢里死生未卜,眼下我们两家更应该齐心协力将一并将锦峰这孩子救出来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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