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控_绿药【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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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入医并没有过来,入茶上楼来告诉方瑾枝入医在垂鞘院里一时走不开,她要将方瑾枝抱去垂鞘院。这又让卫妈妈好一顿担心,毕竟方瑾枝如今虚弱得走两步就受不了。若是再chuī了风,那可怎么办好?

  而且垂鞘院那地方连温国公府里的一等丫鬟都不能随便进入,更别说方瑾枝身边的下人了。卫妈妈不能守在方瑾枝身边伺候,哪里能安心?

  “入医为什么在垂鞘院里走不开?”方瑾枝却是开口问的这个。

  她心里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莫不是三哥哥受了伤?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入茶低着头说。

  “晓得了,卫妈妈给我拿衣裳吧。”方瑾枝有些苦恼地拢了拢头发,又抬起小胳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她还没来得及梳洗呢,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头发更是湿漉漉地贴在头脸上,又丑又脏又láng狈……

  “我……要不然洗个澡再去?”方瑾枝吞吞吐吐。

  入茶忙笑着说:“去那边洗也是一样的,这边还得等着烧水。垂鞘院的净室里是温泉水,不用等呢。”

  “哦……”方瑾枝低着头,心里还是没底。

  她心里又怀了一丝侥幸,或许她可以先洗个澡再去见三哥哥呢!

  方瑾枝穿了很厚的小锦袄,又围着了新做的青绿色小斗篷,用兜帽将头脸都遮了,才被入茶抱着往垂鞘院去。

  卫妈妈还是不放心,她追出来,拿了一件小绒毯围在了方瑾枝的身上,絮絮说:“还是穿得少,披上这个才暖和嘞。姑娘您把脸埋在入茶身上,可别让风再chuī了脸!”

  “我都知道啦。”方瑾枝使劲儿地点头,望着卫妈妈的目光不无感激。

  阿星跟在后面,怀里捧着gān净的衣服,等着方瑾枝洗过澡以后再穿。

  一路上,方瑾枝将脸埋在入茶的怀里,心里不停地企盼:千万别这个样子让三哥哥瞧见……

  入茶停了下来,她抬起胳膊,怀里的方瑾枝就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怀里。

  方瑾枝的小身子一僵,心道一声:“完了,真是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这双臂弯、这个味道、这个气息,她太熟悉了……

  陆无砚垂眸,看一眼怀里闭着眼睛的方瑾枝。他转身,大步抱着她往寝屋里去。直到进了寝屋,他席地而坐,将死死攀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姑娘扒拉下来。

  “好了,下来了。”

  方瑾枝睁开一只眼,悄悄偷看了一眼陆无砚,小声说:“三哥哥,我要去洗澡……”

  怕惹得陆无砚嫌弃,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可毕竟脚步虚浮。栽栽歪歪,竟是比刚刚学会走路的平平和安安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无砚急忙扶住了她。他轻轻一拽,就将她拉到自己的膝上坐下,轻斥:“头坏了、手坏了、牙坏了、嗓子坏了、肚子也坏了。还想摔跟头?”

  他说完,自己先叹了口气。他承诺好好护着她,可她还是伤成这样。不过一日不见,整个人都憔悴成这样,瞧着她这个小模样,再听着她沙哑的声音不复往昔的甜糯,陆无砚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好似伤的是自己一样。不,比自己伤了还难受。

  第39章 换药

  自知道她出事了, 陆无砚就急忙让入医并仍留在府里的几位太医一并过去诊治。纵使是表兄妹,男女大防挡在那里,他并不能亲自进她的闺房瞧瞧她。只能从入医的禀告里得知她一二, 其中酸涩与焦灼,实在难熬。

  他知道她身子还虚弱, 可仍旧让入茶将她抱了过来。瞧着面前憔悴láng狈的小姑娘,陆无砚几不可遏心中疼痛。真恨不得将那些规矩体制全扔开,将她拴在身边,一息也不离眼。

  他本来就是个我行我素无视礼法的人,可他的小姑娘不是。倘若他真的擅作主张将她拢在身边, 等她长大了定会怪他。不,就算是现在只有六岁的她也是不会欢喜的。

  “三哥哥?入医呢?不是说要给我换药的吗?”方瑾枝左瞅瞅右瞅瞅,也没瞧见入医的身影。实际上,这里只有三哥哥和她两个人。

  垂鞘院里炭火向来比别处烧得热。方瑾枝身上的小斗篷还没有脱下,不大一会儿的功夫, 后背就沁出了一层薄汗。连小小的鼻尖上也是一层细密的小汗珠儿。

  “她不在。”

  “那……不换药了吗?”方瑾枝疑惑地望了一眼陆无砚,又低下头来,瞅一眼自己的小手。她的右手上面的纱布已经脱落了一半,乱七八糟的。

  “先去把自己洗gān净。”陆无砚点了一下方瑾枝的鼻尖。

  入烹已经站在了门口,她走过来, 将方瑾枝抱起来。

  “别让她的伤口碰到水,会疼。”陆无砚顿了顿,“算了,别在净室里给她洗头发。一会儿抱回来洗。”

  “是。”入烹应了, 抱着方瑾枝往外走。

  方瑾枝在入烹的怀里扭了扭身子,她越过入烹的肩头望向陆无砚,心中顿觉疑惑——所以先抱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呢?连药也没换,只是被三哥哥抱在膝上,被他盯了好一会儿,又要折回去洗澡。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先去洗澡,再过来呢?

  方瑾枝握起小拳头敲了敲小脑袋,想不明白。

  入烹抱着方瑾枝到了净室,仔细地帮她擦洗了身子,又给她换上阿星带过来的gān净衣裳。方瑾枝抬起小胳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笑着说:“不臭了!”

  “咱们表姑娘一直都不臭。”入烹蹲在她身前给她穿好小斗篷。

  可是方瑾枝又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犹豫地说:“要不然还是在这里洗了头发再回去吧?”

  她抓了一绺儿发闻了闻,揪着个小眉头,不高兴地说:“馊了!”

  “三少爷说了,回寝屋再洗。”入烹将她的小手拿开,把兜帽给她戴好,不由分说地抱着她往回走。

  再回到陆无砚的寝屋时,那里已经多了几样东西。小桌子上摆着药匣,药匣旁边还摆了一些瓶瓶罐罐。小桌子的旁边是一盆热水,水汽氤氲。陆无砚懒散地坐在地上,倚靠在小桌子上。

  “三哥哥,你要亲自给我换药吗?”方瑾枝迈着一双小短腿走过去,许是吃过东西,药劲儿也到了。这一双小腿儿此时倒没有先前那么虚浮了。

  “嗯。”陆无砚应了一声,将方瑾枝外面的小斗篷给她脱下来,注意避开她的手。

  陆无砚捧起她的手,却在看见方瑾枝手上的纱布脱落了一半时,拧了眉。他将方瑾枝的小手翻过来,小心翼翼地将系在她掌心的结解开。将纱布一层一层揭开。揭了几层,再里面的几层纱布上染着血迹,混着药渍,瞧着脏兮兮的。

  陆无砚轻轻蹙了一下眉。

  一直观察着陆无砚的方瑾枝忙说:“让入烹给我换药也可以呀!”

  陆无砚没有理她。

  许是因为方瑾枝睡觉的时候压着了,等到还剩三层的时候,纱布已经黏在了伤口上。陆无砚轻轻一扯,方瑾枝的小肩膀就不由向后缩了缩。

  “疼?”

  方瑾枝咬着牙说:“不疼!”

  陆无砚复又低下头,动作更加轻柔地扯黏在她手背上的纱布。方瑾枝脊背挺得笔直,一声都没有吭。可是在最后一层纱布撕下来的时候,方瑾枝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陆无砚不由抬眼,轻轻看她一瞬,又垂下眼睑,将眼中qíng愫隐藏。

  方瑾枝手背上的一大片伤又有细密的血珠儿溢出来,而伤了的三根手指头更是肿了起来,和没有受伤的食指相比,粗了一圈儿。

  陆无砚勉qiáng压抑心中的怒火,取了小桌子上搅拌好的粘稠药浆涂抹在方瑾枝的伤手上。药浆涂在伤口上,火辣辣的。

  方瑾枝偷偷打量陆无砚的神色,笑着说:“三哥哥,这药浆好像红枣粥诶!”

  陆无砚没有抬头,说:“不想笑就不要笑。”

  方瑾枝瘪了一下嘴,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她见陆无砚仍旧低着头,并没有如往常那样靠过来让她再说一遍。她想了想,偏着头努力去望陆无砚的侧脸,问:“三哥哥,你不高兴吗?”

  陆无砚正给她缠纱布的动作滞了一瞬,又继续扯着纱布一圈一圈缠在她的手上,最后在掌心系了个结。他一边系结,一边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乱动,不要再压到手背,记住了吗?”

  “记住啦!”方瑾枝使劲儿点头。

  陆无砚把她到膝上,去解缠在她额头上的纱布。她额头上的伤要比手上深一些,幸好没有再磕着、压着。陆无砚换了另一种药膏为她涂抹,又用方方正正的纱布覆在伤口上。他并没有立即取了长条纱布缠在她的小脑袋上,而是解开绑着方瑾枝头发的绸带。

  方瑾枝本来就黏在一起的头发落下来,乱蓬蓬的,瞧着像个小傻子。

  陆无砚将木盆拉过来一些,木盆里洒落着木槿和皂角。他探手试了试水温,冷热适宜,才让方瑾枝横躺在她的腿上,小脑袋垂下来,正好被他宽大的手掌接住。

  陆无砚拿了锦帕遮了她的眼睛,并额角的伤口。然后才用掌心捧了温水,一点一点弄湿她的头发。长指为梳,就着木槿伴着皂角浸泡的温水,慢慢梳理方瑾枝黏在一起的长发。

  等到洗gān净了,入烹捧着另一盆温水进来,替换了这一盆。新搬过来的这盆温水里,没了木槿和皂角,却撒了几片玉兰和山茶的花瓣,飘着淡淡的幽香。

  陆无砚又一次试了水温,才仔仔细细地将方瑾枝发丝见的沫子洗去。他拿了厚实的棉帕将方瑾枝所有的头发包裹起来,按压了一会儿,又轻轻揉搓。

  直到棉帕将她长发上的水渍吸了大半,才从入烹的手里接过木梳,将她的长发梳理好。

  “起来了。”陆无砚将遮挡着她眼睛的锦帕拿起来,才发现方瑾枝的大眼睛紧紧合着,她呼吸匀称,竟是睡着了。

  “她不是睡了一整日?”陆无砚有些疑惑地望着入烹。

  入烹摇摇头,也是答不上来。入茶的确说她睡了一整日,应该是错不了的。

  “三哥哥……”方瑾枝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一条fèng儿。她咂了咂嘴巴,笑嘻嘻地说:“被三哥哥伺候着可舒服啦!”

  一旁的入烹苦笑,心道:能被我们爷伺候,您可是第一份呐!

  陆无砚轻轻笑了一下,拿起纱布,将她小脑袋重新缠起来,把伤口处的药固定住。又嘱咐她不许乱动,免得将头上的纱布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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