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又不能杀,那就只能困。
可困法历来是阵师的qiáng项,让傅灵佩这个武力一流,阵法不通的粗才来,勉qiáng了些。傅灵佩一连打退了几波,眼看着剩余的yīn煞越来越qiáng,都未找到合适的办法。
想着,手下慢了些,一道煞气趁隙冲过,“叮”地撞在黑乌炉上,尖啸了声,才重新散开来。而她手上也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煞痕,yīn冷的煞气在缓慢地往里渗。
绝望、孤独、嫉妒、疯狂,种种负面qíng绪汹涌而来。
傅灵佩立时一凛,招出清灵火,不顾烧灼的痛苦任其在掌间肆nüè,直到皮下的煞气全被烧得一点不剩,才肯停下来,此时左边手掌已是黑黢黢一片,焦枯的气味在鼻尖隐隐,她动了动左臂,发现果然迟钝了许多。
趁她病,要她命!
yīn煞神智虽不全,但战斗本能极qiáng,傅灵佩不过一个细微的疏忽,就被抓住了,无黑墨团排山倒海般袭来,声势浩大,无可抵挡。
到得此时,傅灵佩反倒冷静下来。
错了,全错了!
剑主杀伐之器,以攻代守,当一往无前才是!
为何要与阵道比!无可比之处,各擅其场!
傅灵佩心神一轻,因丁一阵法宗师所带来的压力瞬间被清扫一空,再无滞碍!
刚刚的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左右思量全被抛诸脑后,她眼中只有那无数席卷而来的隐形之敌!
从一剑出,以一化七,七化十四……无数剑气迸发,充斥在这狭窄的甬道里,剑气纵横之处,yīn煞之气瞬间被绞得粉碎,缀在最后的yīn煞只顾得逃窜,只能任yīn气散在空中,再找寻不见。
怯懦,不过是因为不够qiáng!
傅灵佩长吁一口气,心境却古井无波。
她安逸太久,到得此时才真正寻回以前战斗的节奏。未战先怯,是兵家大忌。这些yīn煞之气虽难对付,但若以绝对压制之势,也有解决之道,只要在互相吞噬之际,将其粉碎,便会直接散入空中,便是其余的yīn煞也无能为力。
毕竟,地上有个yīn阳颠倒大阵正在正形,这些散去的yīn气为阵法所引,化为了一部分阵基,无形中也加速了阵法的更快形成。
现如今,比的,就是谁最快。
是阵法吸收的快,还是yīn煞吸收的快。而傅灵佩要做的,就是其间搅浑的,只要打得够散,那无处不在的阵法,自然要比那有形之物速度更快。
既然已经找到诀窍,傅灵佩也就不再吝啬灵力,虽无法从空气中汲取灵气,但她在这之前便已从丁一那得了好几瓶的极品复灵丹,还有小半瓶的万年石钟rǔ,足够她消耗了。何况天凰血脉改造后,她灵力恢复起来也比寻常修士qiáng出许多。
一剑分化之术,在她不断地战斗中,越来越得心应手。
只见狭窄的地dòng里,剑气纵横,所过之处,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如轻烟散去。yīn煞之魂,左冲右突,却在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直到旭日东升,阳盛yīn弱,那些张牙舞爪的yīn煞之力才入cháo水般退却。
傅灵佩顺势一招,将黑乌炉重新塞回了丹田,伸伸懒腰一个纵跃便跳了出去。
东边恰是一轮圆日缓缓升起,煦暖的阳光透过中庭,落在空旷的院落里。
只见一袭素白中衣的男子长发披散,眼睫上是细碎的浮光,弯腰执笔不断描画,手势一落便是一道金光流淌,这金光又隐隐绰绰地反she到如玉的肌肤上,仿若天人。
浓墨般的眉眼,也被这暖阳柔和了许多。
傅灵佩心中微暖,gān脆一屁股坐了下来,手支着额头看美人画阵。可惜美人不自知,完全不曾留意这大好时光,与那日丽和风,眼下是这繁杂的阵符,只一味地写写画画。
傅灵佩看了会,便觉得自己颇无聊。
收回心思,盘膝打坐,消化着昨天战斗得来的经验,只觉一直闷在这小世界中不属于自己唯属于“苏妍”的那一部分又去了些,明净许多。
这一打坐,又是一个白天。
晚上仍然是与那层出不穷的yīn煞作斗,不过傅灵佩已然掌握了诀窍,便gān脆把它们都当做是练手的对象,越战越勇,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了。
如此这般,一人不眠不休绘阵,一人守阵,又过了两月。
bào烈的日头高挂头顶,知了鼓chuī着肚子,有气无力地叫着,整个大地都被这高温给烘烤了一遍,蔫蔫的。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孙宅后院。傅灵佩以灵气细细地覆盖全省,隔绝了外面那一层燥热,端端正正地坐在地dòng旁。
此时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围绕着这地dòng,铺开有十几米的金色法阵熠熠泛着金光,ròu眼看去便让人觉得头晕眼花,密密麻麻的阵符陈列在一块,这是丁一这两个多月不眠不休的成果。
随着他最后一笔落下,金液滴落,瞬间连成一体,明明看去毫无规律,却浑然一体。一道又一道的金色,光华流转,越来越盛,越来越盛,蓦地冲天而起!
连日来的不眠不休,丁一心力耗损极大,只无力地看着金光冲破他之前设置的阵法,直往天际而去。
上京城里已经是一片哗然。
上至天子,下至黎民,被这浩大而神圣的金光所摄,不论尊卑贵贱,纷纷伏地跪拜,口呼:“这是神迹,神迹啊!”
金光化龙,在天际回旋一周,又返回了孙宅。
附近人家跪拜之际,那金光去了哪也是看得真真的,迅速上报,直至天子之处。天子尚年轻,只觉这“神光”初显,是对他勤政的嘉许,越要显示自己受命于天,便带着御撵和五千龙鳞卫,笃笃笃地来到了孙宅外。
此时,丁一已经洗漱一新,狠狠睡了一大觉恢复了jīng力,正抱着媳妇逗乐呢。
神识动处,却见孙宅外人头森森,其中龙腾之座上,一清秀男子正吩咐周围,要入内祭拜。
“静疏,要不要去见见。”这凡间的帝王,倒也积极得很。
丁一不正经地捏了捏身下之人圆鼓鼓的桃子,鼻子凑去,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只觉无一不软,无一不香。
傅灵佩张开眼,眸中还不自觉残留着一丝媚意,衬着清冷的面色反倒让人更yù罢不能。偏她毫不自觉地推开丁一腻歪着的身子,灵力一卷,披在一旁屏风上的丝绢长袍拦腰一束,束出纤细的腰,更衬得胸口那块甸甸的。
丁一的眸瞬间暗了下来,一把拽住傅灵佩的手臂,回身一旋,便将其牢牢压在了身下,垂下的眼里是无边的暗沉,yù望流动:“静疏。”
傅灵佩抬眸,正好看到那双眼眸深处,经过这段时日相处,她哪里还不懂丁一现在的意思,不由恼道:“莫闹!外面来人了。”
“怕什么?他们进不来。”孙宅外的阵法,虽然被金光冲破,但很快又修复了过来,岂是ròu眼凡胎所能见。
“未必。”
傅灵佩神识探出,视线在正中那青年身上扫了一圈,不料那青年极其警醒,喝了声“谁”!数千支长戟朝内竖着,看起来这皇帝倒是得人心。
“在你闭关之时,我百无聊赖之下,也做了番研究。”
“这世界虽无灵气,却发展出了另一种东西,龙气。龙气虽没有灵气延年益寿之功效,也无甚招数,但我修真者却不能做对身怀龙气之人不利之事。人间帝王,自有龙气护体。这小帝王虽年岁小,却也很是做了几件得人心之事,身上龙气不少。”
何况,她也有私心。此去一别,不知还会不会再来,但苏府上下若是有这帝王相护,想来日子要好过许多。
丁一定定地看了她几眼:“你当真要管?”
历史长河,家族兴衰无常,便是王朝也无法保证永立不倒,傅灵佩之前所行对苏府已是足够了。
因果已偿。
“你多虑了,不过是近距离接触下这龙气,若是小皇帝愿意照顾我苏府之人,自是最好。不qiáng求。”
丁一站起:“也罢。”
一边来到傅灵佩身前,帮她重新挑了件素白榴花裙,浑身净白如雪,观之便觉圣洁不凡。
又帮她将腰带束好,整好领子,掩好胸口,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别别扭扭地梳了个堕髻,才肯罢手,也不管门外肃穆等着的一gān人等,嘴角含笑:“你看可好?”
画眉弄娥,闺房之乐,自是不能与他人道。
傅灵佩看向镜中,身后那张脸,嘴角翘了起来:“甚好。”
“走吧。”
站起身,徐徐往外走。
两人并立,一步一步,却仿佛是踏在半空,直到孙宅门前,已是立在半空,脚下是一白一紫两道流光。
恍若仙人临世。
门外的五千龙鳞卫,包括人间帝王倒头要拜,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抑制住:“诸位有礼。”
第225章 221.220.1.1
赵胤作为坤朝第三代帝王,年轻英俊,很是有一番野心的。
今日见到京畿郊外的“神迹”,打心底认为是上神对他登基以来兢兢业业表现的褒奖,便兴匆匆地带着一队龙鳞卫前来祭拜,也做足了架势,好让天下百姓知晓这一神迹,为他坤朝开万世太平垫下舆论基础。
但他对能真正见到“神人”是不抱希望的。
在门外站足了一个时辰,左脚靠右脚,站累了正打算推门进来歇一歇沾一沾仙气之时,突然听到左近之处接二连三的惊呼声。
赵胤抬头一看,也呆住了。
即便穷尽他今生所学,也无法描摹出那无上之盛景,一双神仙样璧人,腾空而立,着霓裳羽衣,衣袂飘飘,龙章凤姿,荣光极盛,让人见之忘俗。
他不过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心道这才是真正的神仙!
忙忙一掀衣袍就要跪下,却被一道柔和的力量阻止了下跪的姿势,声音沉柔:“诸位有礼。”
“诸君来此作甚?”
赵胤垂头,恭敬道:“听闻此处有仙迹,孤,不,我特意前来拜访。”
“既是访过,可自回了。”傅灵佩语气平淡,容色疏淡,右手以极细微的动作一弹,一道灵力滑过赵胤,又携着一团ròu眼看不到的金光回到了身边。
她信手招过,纤纤玉指在艳阳下几乎透明,指尖一团金光旋转,袖子一卷,便将金光收了去。口中道:“今既借你之物一用,便送你一场机缘。”
丁一宠溺地看着傅灵佩在那施为,目光柔软,丝毫没有cha手的想法。
一个玲珑剔透的翠玉瓶凭空出现,无风自起,在半空中徐徐落在赵胤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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