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情史_篆文【完结】(12)

阅读记录

  明面上没落井下石,还显得挺仗义,算是把自己给摘出来了,然而字字句句都是暗指仝则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然后呢,是谢彦文求到了二奶奶许氏那里。仝则乍听,不由腹诽谢彦文冒傻气,那许氏给自己儿子找书童,算盘都打得jīng刮,怎么可能为一个下人主动出头。

  果不其然,许氏没cha手,或者说没有直接cha手,最后这案子兜兜转转,居然落在了大爷裴诠身上。

  那日裴诠亲自去了上房,承认他最近手头缺点银子,要拿自己房里的一些物件出去私卖。为这事多少有点没脸,是以他没找自己身边人来做,反倒是看孝哥儿身边的仝则为人机灵,嘴够严,他打探了许久才选中。给他点好处,让他把事qíng做的机密,对卖家只说是少爷的东西,将来查出来,反正裴熠屋里物事一样不少,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这是颇为说得过去的理由,可裴诠再怎么不着四六,到底也是裴府大爷,何至于缺钱缺成这样!

  而且裴诠和自己素无jiāo往,为什么肯在这个时候出面保下他?

  仝则心里涌起一线暗黑的想法,这么一来他可是欠了裴诠一个人qíng,完了,裴诠那点子癖好,不会日后施展在他身上吧……

  转头看看一脸快活的裴熠,他大伯的污糟事他自然不知道,仝则不想让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年受惊吓,只好笑着回应,按下心里话不提。

  他转而笑问裴熠,“这么说,回头我得好好去拜谢大爷,只是大爷怎如何缺钱呢,这理由太太也信?”

  裴熠倒是知道里头的故事,眨眨眼,面露不屑,又夹缠着一点怜悯道,“你不知道,是大伯娘……她呀,总好抽两口烟,那东西最费钱。我娘说做人千万不能沾,眼看着银子流水式的花出去不说,身子都让淘换坏了的。”

  仝则听得吃惊,弯下腰悄声问,“大奶奶抽鸦片烟?”

  这个时代鸦片烟已在贵族中风行,大燕朝廷没有禁止的原因,是鸦片膏本就是朝廷垄断供应。为这笔钱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像后世卖烟糙一样,朝廷卖鸦片时会明说此物对身体有害,买与不买便是任君自选。

  连街面上的鸦片馆也是官办的,只有权贵阶层有实力消费,但真正爱惜自己的人绝不会沾。而鸦片烟到底是利税大户,朝廷明知道有害,却迟迟不舍得全面禁烟。

  裴熠见他惊讶,也心有戚戚,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都是过了明路的,伯娘整天心qíng不好,大伯也不怎么和她在一起,她心里头闷,就抽起了那东西。祖母也没办法,只得由她去……要说祖母对大伯也算是宽了,只为到底不是亲生的嘛。”

  这些话想必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他复述时表qíng神神秘秘,眼神却又懵懵懂懂。

  还是别给单纯少年添堵了,仝则忙笑着岔开话题,和他一路走了回去。

  重新回来,仝则先去上房间拜谢太太,薛氏只推说忙,派了心腹丫头半是警告半是安抚地说了一车话,无外乎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不要自作聪明,再有下一次,无论有怎样的理由,都不能留他再在少爷身边。

  其后大半日过去,始终没见到安平,仝则估摸他是躲了,便回房先洗了澡,还没踏进屋子,谢彦文已先迎了出来。

  手里还提溜着个柚子叶,仝则一看就笑了。

  “你还信这个?我又不是去蹲班房了,不至于吧?”

  “去晦气。”谢彦文白他一眼,拎起叶子从头扫到脚,恨不得把叶子杆伸进脖领子里挠一挠,折腾遛够才把人拉进屋。

  “不用再跳个火盆?”仝则笑着问。

  “你这人就是没正形,差点被撵出去,还不知轻重。也不想想要是没了差事,将来拿什么生活,拿什么赎你妹妹出来?”

  仝则心里一热,果真没看错,这人就是外冷内热。可都这么关心了,还死死拗住一张矜持面孔,真是倒驴不到架子。

  “多谢你,”他也没什么答谢的,gān脆冲谢彦文拱了拱手,之后慢慢坐下问,“你去求二奶奶,她有没有为难你?”

  谢彦文摇头,沉吟半晌才道,“她也不容易,原本有心为孝哥儿保你,可没有由头不好出面。这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二房里但凡有手脚不gān净的事,总免不了让人疑心是她要贴补娘家,本来结果没出来前,谣言就已经四起了。”

  仝则想了想问,“那大爷又是怎么回事?”顿了下,他gān脆直截了当地问,“是你去求的他,还是二奶奶去找的他?”

  谢彦文迟疑了一下,“是二奶奶,我没有去找他。”

  仝则登时长舒一口气,“那就好!”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又找补道,“他名声不好,我说过,你以后别在他面前露脸。”

  这话又触了谢彦文霉头,想当然招来一记大白眼,“你少cao心我,自己在风口làng尖上惹出这么多嫉恨,以后还不收敛着点。”

  仝则呵呵一笑,可不是嘛,他本来算不上冒头,却还是被人盯上,现实真是防不胜防。何况连李明修都没办法对付安平母子,更别提他了。

  看来少爷身边的贴身人不好做,还是找个机会离开是非中心,踏实赚他的银子是正经。

  第11章

  虽说帮他脱罪的人是裴诠,但仝则心可没那么大,一点都不打算亲自去裴诠那儿感谢相救之恩。

  出于对男女或者男男那点事的自发敏感,仝则觉得,许氏和裴诠之间,应该有某种超越大伯和小婶子的特殊关系。不然何至于谢彦文求到许氏那里,出面兜揽责任的却成了裴诠!

  不知道谢彦文有没有看出来,仝则也没去问,八卦非他所爱,眼下他满脑子只在琢磨,如何才能想办法离开裴熠。然后最好能多揽点做衣裳的活儿,要么gān脆接手府里的采买事项,早点筹足银子。

  没过多久就是薛氏的寿辰,府里一连庆了三天,裴熠也停了学只在薛氏身边承欢,惹得太君喜笑颜开甚感欣慰。

  薛氏平日一直担心,会有年轻使女会刻意引诱小少爷,所以身边服侍的尽量多用小厮。但举凡当家人都在场,裴熠身边伺候的就换成了一众大丫头们。

  仝则于是得闲在外面吃席,远远地瞥见了大奶奶方氏从内院出来,那是个极其苍白瘦弱的女人,眼神空dòng,嘴角习惯xing的向下垂,虚弱无力的不像是真实活着的人,倒似一缕游魂。

  ——她是所嫁非人,常年忍受着丈夫冷遇,半辈子光yīn就这样蹉跎掉,或许早前她也付出过爱意,因为得不到回馈才会心灰意冷,以至于从此一蹶不振。

  唏嘘一阵,眼看着日暮低垂,席上正酣,酒意正浓,戏也唱得正高亢。仝则想起房里还有李明修jiāo办的两件长衫要做,便趁人不备起身开溜。

  下人们都在前头或伺候或吃席,后院里空dàngdàng的,连个人影儿都不见,水榭旁起了薄薄一层雾气,轰隆隆地雷声隐匿在云层里,听上去发闷,一抬头的功夫,豆大的雨滴已坠在了脸上。

  见雨势要起,仝则忙闪身躲进园中假山里,站定刚想抖落下衣服,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呻吟。

  他窒了下,架不住还是有点好奇,于是循声轻手轻脚地往山dòng里走去。

  啪地一响,清脆至极,像是什么东西击打在皮ròu上,伴随着那一声落下,接下来的是一阵艰涩而隐忍的喘息。

  这山dòng能有多深?仝则往里看了看,确是曲径通幽,足可以藏得下至少两个人。

  再往里走,dòng中越显幽暗,惟有一点光亮却是来自于山dòng的那一头。

  就着那点亮,仝则看清了,那里的确有两个人。一站一跪,站着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戒尺样式的长条物。

  而跪着的呢,他看一眼,不由浑身就是一紧。

  那是个清瘦的少年,一丝不挂,以几乎趴伏的姿势匍匐在地下,双膝并拢,双手反抱着大腿。一身白得耀眼的肌肤,在黑暗中越发夺目。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一半遮住面颊,另一半无序的垂在肩上。

  仝则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口中发出的,带着痛苦的呜咽呻吟却在耳畔不断萦绕。

  站着的人伸出一只手,将少年细瘦的腰身按得塌下去,那臀部随即高高翘起,身后人旋即挥舞手中戒尺,一下下狠狠地抽打在少年的臀峰上。

  每挞一下,跪着的人身子便猛烈一颤,头会随之扬起,露出被汗水彻底浸透的脸,带着些许不胜娇弱之感。可即便笞打来得再快再狠,少年也不敢叫出声,只把所有痛楚都压抑成含糊不清的一记记哽咽。

  见挨打的人驯服柔顺,施刑的人似乎很是兴奋,口中却呵斥,“跪好!腰下去,屁股撅起来,忘了教你的规矩么,等着爷好好赏你。”

  他一出声,仝则便晓得是大爷裴诠,这些日子自己心心念念避而远之的人,却原来在大宴宾客的时分,躲在这里和下人演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戏码。

  那少年不知被打了多少下,双腿抖得一塌糊涂,眼看着快撑不住了,压抑着哭腔低声道,“求爷饶了小的,实在太疼了,小的受不住了。”

  话音落,戒尺再度高高扬起,裹挟着风声,重重击打在早已红肿不堪的臀腿之间。

  少年禁不住剧烈一颤,唔地一声叫出来,旋即又赶紧憋回去,甩着头央求,“小的不敢了,爷要怎么玩全凭爷,小的一身一体都是爷的,求爷赏赐……”

  裴诠冷笑了下,似乎有点满意了才开始窸窸窣窣解衣裳,一面喝道,“老规矩,不许回头,敢偷看一眼,爷就赏你吃顿鞭子。”

  一边说一边开始用力伐挞,啪啪之声不绝于耳,饶是如此忙活,裴诠手上的戒尺依旧不紧不慢抽在身下人光滑颤抖的小腿上。

  暗暗倒吸一口气,原来裴大爷的兴趣爱好如此广泛,不光男女通吃,还钟qíng于nüè恋qíng深……

  仝则看不下去了,提着气,一步步谨小慎微地往外挪。等到了dòng口,见天光大亮雨已经停了,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一溜烟赶快离开了是非之地。

  一路走,心内不由地冷笑,深宅大院和时尚圈差不多,外表看着光鲜,内里藏污纳垢,仝则不吝怀着恶意揣测,不知道大奶奶方氏是否因为是忍受不了丈夫的“qíng趣”而自bào自弃;二奶奶许氏呢,是否因裴诠这个特殊爱好,和他相处起来格外纵qíng惬意。

  事过他将这段深埋在心里,过了些日子却听说方氏感染风寒,裴诠搬出了长房,暂住在东南角小院里。

  听闻这事,仝则不禁联想起红楼梦里写过一出,因巧姐出痘,贾琏被迫和凤姐分居,就那么几天功夫,这个纨绔渣男就按捺不住和多姑娘鬼混在一处,还专门找了几个清俊的小厮来泻火。

52书库推荐浏览: 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