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醴泉侯/铜汁铁丸【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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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长风扭转马头,厉声道:“晓露!”

  晓露妹子应变如电,人影早she入马车,把陈昉像只小jī一般挟出来,横掷在自己鞍前。她打了个响鞭,大喊道:“秦世兄!走!”

  长鞭到处,竟是卷落了一支箭矢。

  我也喊道:“往哪儿走?”放眼望去,十面都是奔马和火光,包围圈像勒喉的绞索一样猛然收紧。英晓露来不及回答,朝南疾驰。我忙狠狠一夹马腹,跟上她那起伏翻飞的风氅。

  我和英晓露纵马狂奔。有个马快的真皋人已横截进我们的去路,但还未及挺枪,英晓露手中苗刀已搠,待我掠过时,正被那拦路人的热血兜头喷了一脸。

  腥秽扑面,我心中狂跳如鼓,肾上腺素涌上喉头。突听见身后嗖的一声,忙把身子紧紧伏在马背上,一支长箭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飞过。我只恨马耳朵上没有后视镜,偷偷回望,见有十余骑跟在我们身后,真皋人善she,此刻在马上也在弯弓。

  还未及我想到对策,就听有个骑手惨叫一声,从马背上翻倒,被后面的奔马踩个正着,接二连三,又有四五个骑手三秋的蜜柑般滚落在地。再往远处看,月光之下,英长风矫若孤松,站在马车顶棚上,挽弓劲she,箭无虚发,正在为我们断后。

  我和英晓露不要命般往前狂奔,但她马上负了两人,马力渐渐不支。虽离开归云时,英大公子给我们备的都是良驹,但奔得越远,我们与追兵的距离便拉得越近。最后身后真皋战马的喘息、骑士鞍边刀戈的jiāo鸣几乎就响在我们耳边。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面前的平坦的原野上突然满是纵横的深渠,远远看去如无数条盘缠的黑蟒。这本该是一处水网,大旱gān涸,只剩下这一地天然的战壕。

  这该怎么办?!

  英晓露猛勒缰绳,蹄铁下尘沙激she。她对我大喊:“下马!”

  见我马势未停,她先跳将下来,又再喊:“下马!”

  陈昉仆在马背上,宛如一袋面粉,却在嗷嗷叫唤:“你们要gān什么?!你们要gān什么?!”

  他妈的,这条命就算豁给这漂亮妹子了!

  我也跳下马来,与英晓露后背相靠,只听她道:“跑不了了!下来战!”

  第20章

  也就这一句话的功夫,真皋铁蹄掠至。马上的骑士挥舞大刀,俯身砍来。刀光带着马势,足可分金裂石!

  英晓露往我背心一按,我朝着旁边蹿出一步,回首时,却见她已陡然俯身,双手握刀,直斫马腿!

  血箭迸she,战马两条前腿俱断,却带着余势前冲了数丈方才翻倒,把马上的骑士压倒在身下。

  河山阗寂,那战马的悲嘶上决夜空。如同拉开了杀戮的帷幕,真皋骑士纷纷振声怒号,与惨声相应。

  我拔了几次,才抽剑出鞘,浑身战抖不已,也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一直以来,我只与秦横和几个六虚门的家人jiāo过手,顶多再算上一个沈识微,谁知第一次实战便要xing命相博?

  第二个第三个骑士此刻也奔到,我只觉劲风袭来,挥剑便挡。锵的一声,火花四散,我这才发现招呼来的家伙竟是一柄láng牙棒。此物宋人悲愤得只有天灵盖相应,我只凭一把剑便将它格住,那真皋骑士和我俱是一愣。好在我先醒悟,不顾虎口剧痛,就势一绞,那骑士来不及撤手,反被我从马上拉落。

  我身后的英晓露大喊:“到沟里去!”回头见她一手提着陈昉后心,兔起鹘落,往枯河中跃去。

  我来不及疑惑,跟着她蹿入。英晓露寻那最盘根jiāo错的支流疾走,灵猫般滑入一处土壁上的凹dòng。她一手紧紧捂住陈昉的嘴,一指竖在唇前冲我嘘声。我会意地点点头,和她一起竖起耳朵。过了一会儿,只听远远传来皮靴踏破gān土的声音,真皋人果然弃马来追。

  漫天清辉下,我见英晓露脸上浮现出一个妩媚而蕴杀的笑容。楼下红梅辉映着楼中人的绛唇,她的笑容正辉映着她刀脊上的胭脂红,看得我几乎忘了处境。

  她指指我,又指指左边。

  如矢应机,她骤然向右she出。

  我做了个深呼吸,也从左边掠出。

  真昊人手提彩缡腰刀,正延着河道搜来。英晓露突入队列右腹,刺扎斩劈,转瞬便撂翻三人。我从左侧掠出,也寻离我最近那人相博。

  一剑扫出,才知道刚才格住láng牙棒并非偶然——如今我无论速度还是力量,早远在常人之上。那真皋骑士虽拔刀相迎,速度却像在放慢镜头,刀方走了一半,我的剑已划进他的胸膛。剑锋在他的皮甲上略略一滞,便如热刀割雪般侵入,旋即破体而出。他还来不及叫喊便仆倒在地。

  我手上满是割断人类肌ròu骨骼的古怪触感,胸中一凛,我这难道是杀人了?可杀人怎么会这么容易?

  不容我想清楚,身旁早又有不止一个真皋人高喊着向我袭来。

  我肘击一人当胸,把他撞飞不知多远;长剑挥劈,与第二人两刃相jiāo,他力量远不及我,刀背反压上自己锁骨,只听一片骨骼如枯枝破碎的吱呀声;第三把刀在我耳边呼啸,我两手俱不得闲,心中大惊,往地上一蹲,早不是什么武功套路,而是远离危险的本能。那第三个刀手扑了个空,我岂容他再斩,反撩长剑,从他小腹刺入。

  他的鲜血顺着剑锋,毒蛇般朝我手上蜿蜒爬来,我打了个哆嗦,忙撤剑后退。还未等我爬起,第四个人又向我扑来,我一个扫堂腿将他踢翻,鲤鱼打挺跳起来,怕他再出手,忙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把弯刀远远踢飞。

  突听英晓露大喊:“小心!箭!”踏击土壁,雁飞雕振,从我头顶掠过。转瞬之间,一声惨呼,一具真皋人的尸身已从枯河的岸上落下,砸落在我面前。

  我忙提一口气,跳上土岸接应英晓露。好死不死,一上岸,却发现我正落到一个真皋弓手面前。

  他来不及搭箭,怪叫着向我冲来,展臂将我钳住。我脚下不稳,竟被他推倒,两个人一起咕噜噜滚了下去。

  长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我的脊背才撞在满地碎石的河chuáng上,只觉五脏六腑都快从嘴里喷出来了。骑在我身上真皋人得了我当ròu垫,反倒毫发无伤,骑在我身上紧卡我的脖子。

  我喉骨几碎,拼命挥出一拳,正中他当胸。他口鼻里鲜血喷涌,洒进我的嘴里眼里,却仍是不松手。

  直到我轰上第二拳,第三拳,才觉得脖子上的铁箍慢慢松开。

  也不知打了多少拳,他终于仆倒在我身上。

  我推开尸体,爬起身来,只觉满眼血红,脑中嗡嗡作响。

  突然有人拉住我的肘弯,我一哆嗦,差点反手就打,却听那人关切地问:“秦世兄,你没事吧?”

  我这才深深喘息了几口,勉力让声音不要发抖:“我没事,你呢?”

  英晓露笑了:“我也没事。”呛啷一声,苗刀入鞘。

  陈昉终于从藏身处爬了出来,抖抖缩缩道:“真皋人呢?你们都杀光了?”他四下张望,见再无站着的敌人,忙厉声催促:“还不快走?”

  我和英晓露此刻早就懒得理他,英晓露对我甜甜一笑:“秦世兄,身手不错!”我平时若得了她这句称赞,估计当场就要打起手鼓唱起歌。现在惊魂dàng魄,只能勉qiáng挤出个丑陋的笑脸。

  我们三人踅回方才下马的地方,那被英晓露斫伤的战马仍在哀嘶,他身下所压的骑士脖子和身体拧成个奇怪的角度,在凄厉的月光下,伤马和尸体融做一体,可悲又可怖,像是一尊向邪神献祭的雕塑。

  晓露妹子别过脸去。

  我狠狠心,一剑斩向马颈。

  英晓露的坐骑早跑得不知去向,我骑的那匹幸而还在附近逡巡。真皋战马训练有素,都静立岸边,只是它们等待的主人再不能回来了。

  我从战马里选了一匹,硬把缰绳塞在陈昉手里,幸灾乐祸道:“世子今日会骑得骑,不会骑也得骑了。”

  一扭头却见英晓露绞着马缰,贝齿咬着下唇。

  见我看着她,她忧心忡忡地笑了笑:“秦世兄,你还记不记得方才在峡坳伏击我们的有多少人?”

  我想了想:“黑黢黢的看不清,我觉得约有一两百人?”

  她点点头:“可我数了数,这儿只有十三匹马。”

  我刚想问十三又怎么了?却猛然醒悟过来。虽然明知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英晓露也和我看着同一个地方,她缓缓道:“我怕……我怕我哥哥他们……秦世兄,你带世子先走,我回去看看。”

  方才她十步杀人,血溅三尺,现在却满目惊惶,再不是谁也忍不起的女侠,只是个担心哥哥的妹妹。

  我突然心里一疼,不知我妹妹这段时日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也这么焦心?

  怎么能让这姑娘回去?

  死就死吧。

  我咬咬牙,说:“三小姐,你走,我回去。”

  英晓露刚想辩驳,我已打断:“你武功比我好,我又不识路,要是再遇上阻截,我怕是护不住世子。回去还能给二公子他们打打下手,你就别跟我抢啦!”

  她拽着缰绳,只不说话,满脸倍受煎熬之色。

  我叹了一口气:“你小心,三日后我们渡淩桥见。”

  作者有话要说:  【苗刀】。形似禾苗,故名苗刀。也有说法是取‘会稽苗山’之意。据说是戚继光结合倭刀与唐刀改良而成,刀身修长,双手单手皆可握,既刀且枪,比起行走江湖,其实更是冲锋陷阵的兵器,很适合晓露妹子。当然,这都是发生在地球上的事qíng。在文里这个次元肯定既没有苗山,也没有戚南塘,借形制偷个懒罢了_(:з」∠)_

  第21章

  我伏在起伏的马背上,把身后的血腥地甩得越来越远。

  方才我跟着英晓露剁了头一般乱跑,现在早分不清东南西北,说是往回走,其实也只是凭个大概。要是最终没找对地方,刚才那悲壮一幕可就变喜剧了。

  好在天不绝我。没跑多远,便看见方才追击我们的真皋人为了减轻负重丢下的酒囊和皮褥,倒像给我留的路标一般。

  我循迹而去,又奔了一程,只见远处火炬乱舞,人声呼喝。英长风和沈识微且战且行,早已离了方才我们分手的地方。

  我纵马驰上南方一座土坡。居高临下,见重重刀戈包围中,两条人影高低驰骤、上下纵横,看样子都还全须全尾,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英长风近身仗的是把铁剑。他平日恂恂温厚,谁能料到剑势这般威武果决?如海立山崩、似轰雷掣电。他舞开一个暗青色剑圈,真皋人在那霍霍光外,就如一叶舢板对着咆哮的大江,敢靠近的,刹时便覆没不见。当真万夫莫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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