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醴泉侯/铜汁铁丸【完结】(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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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梗着脖子盯着他,一时没接得住他还来的酒杯,银杯子摔在地上,丁丁琮琮一路滚远了。

  不知是我演技过人,是灯烛也照不透着夜色,还是今晚沈霄悬什么都不想计较,他似乎没看出我的怒色,终于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沈霄悬携过秦横的胳膊,把他往席上拉:“师兄,今晚你就别拘着他了。”一边对我道:“将来你就知道了,今晚是你这辈子最快活的几晚,多去喝点酒吧。”

  不用谁说,今晚我想少喝点酒也不成。古人耿直,现代婚宴拿水敬酒的法子还没发明出来,我敬出去接过来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白的。我在园子里转了几圈,每转一圈就醉一分,前几圈时还知道绕着花丛走,到后来直直踢翻了乐姬的瑶琴还不知道,惹得人家又叫又笑。

  可怪就怪在愣是没遇见沈识微。

  不知是他躲着我,还是我躲着他。

  我明明在大红帘拦后看见他的紫袍珠冠,但几个闲人晃过,那紫的原来是一蓬芍药,亮晃晃的是一盏风灯。我想往濯秀弟子扎堆的地方去寻他,但这杯酒喝完又得迎下一个人,进一步,退三步,却越退越远。

  走到最后几圈时,还多了个英长风和我把臂同游。

  我已经记不得是从那一桌把他拽来的了,但二公子似乎也不顺心,不愿在席上和人客套,倒是更愿意和我一起喝酒。

  喝高了的人有各种流派。有倒头就睡的,有犯话唠的,也有我这样把陈奕迅的歌从头点一遍来唱的。

  英长风这种流派的我是头回见,也算开了图鉴了。我这便宜大舅子比没喝酒时更严肃,不知为何满脸怒容,看什么都不顺眼。

  而且还是越喝越气。

  我拉他在溪边的毡毯上喘一口气,轻拿轻放,生怕动作大了他会炸。他忿忿地望着溪水,但眼神却忽的一亮,像是鹰见了兔子。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是陈昉居然抱着个乐姬,不知陛下说了个什么冷笑话,不仅那个姑娘滚进他怀里,他身边一群归云显贵和军中将领也在làng声làng气的笑。

  我这会儿人醉心没醉,忙一把拽住想要爬起来的英长风。

  我大着舌头道:“不……行!”

  他问:“为什么?”

  我道:“你当着这么多人面让他下不来台,当心你爹削你。”

  英长风恨恨道:“武死战,文死谏,有什么怕的?”

  我“哈”的笑了:“得了吧!为他死不值。”我生怕他跑了,换成两手一起拽他:“二公子,这是你们自己惯出来的陛下,自己受着吧。”

  这句话似乎把他给噎住了。他虽还是不服,但又想不出反驳,搅紧了英挺的长眉。

  我俩正僵持间,香风拂到。

  花枝招展的万公子来敬酒了。

  万歧也喝了个三分醉,脱了黑袍,我以前见过的那两个姬妾正一左一右搀着她。

  万歧跌坐在我们身边,把一杯酒送到英长风面前,嬉皮笑脸说:“英兄,我以前……”

  英长风那蹙得紧紧的眉头腾的一声炸开了:“万闻争!”一把扯下那姬妾臂弯里的黑袍,摔在万歧若有若无露着的那痕雪脯上。

  他斥道:“你一个女儿家,怎好这般放làng形骸,有没有为自己将来想过?”

  我听见了核弹爆炸的声音。

  万歧怔住了,她嘴角抽了抽,想抽出老油子的假笑,但不知为何却失败了。

  最终她还是笑了出声,一把拂开英长风摔来的外衣:“二公子,我有什么将来?”英长风不肯喝她那杯酒,她自己一左一右把两杯都gān了,杯口上留下殷红的口脂印:“哪个男子汉敢娶个男人为妻,哪个父母愿嫁女儿给我这假凤?除了优伶倡jì,我还能去哪里找点慰藉?”

  我忙扯英长风的袖子,现在跑还来得及。

  二公子巍然不动:“你游戏人间,谁敢真心对你?”

  万歧招姬妾为她倒酒:“二公子太瞧不起人了。话是如此,但我万歧是什么人物?区区一颗真心就能收买得了我?”她看了看这满园子的红烛灯笼,吉祥彩绢:“只可惜入得了我眼的人。没法子和我鸾凤成双。”

  bī别人说隐私是件极尴尬的事qíng。我只觉自己不应该在车里应该在车底。却见英长风的眉头又蹙紧了:“你如今这样是你可怜。你既然有意中人,说不定还有转圜的机会,就更不该……”

  万歧又饮了一杯,这回记得舔去了口脂印:“二公子。”她打断道:“你可知我的意中人是谁啊?”

  等了一停,果不其然,她眼波幽幽,小心翼翼向英长风看去。

  我现在只希望车里的司机踩一脚油门,从我身上碾过去。但二公子真是铁打的汉子,不仅不接招,脸上的申请还更不高兴了。

  万歧噗嗤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这意中人,是……”长睫毛一忽闪,又慢慢从我脸上扫过。

  我不是英长风这样的特殊材料造的共产党员,赶紧扬起头看天。万歧的目光拐了个弯,又在我新婚的小院含qíng脉脉地绕了三匝,最后投向溪水那边,定住不动了。

  她哀声叹了一口,倚向姬妾的膝头,她好似看着岸对面那人,却又偏向英长风偷偷斜了一眼。

  我也看向溪对面。

  沈识微正在那边和什么人说话,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笑得跟新闻联播里的领导似的。

  第100章

  现在轮到我霍然站起了。

  我没心思再看万歧耍宝,大踏步迈向溪边。

  小溪盈盈一脉,秦少侠只提半口气就能跃过去。

  但这会儿站到他身边身边又有什么意义。我除了那几句覆去翻来的客套话还有什么可说,他除了也拍拍我的肩还有什么可做?

  我到底是站住了,脚底一湿,原来已经踏进了水里。

  人的目光似有份量,沈识微被我盯得紧了,总算有了知觉,也朝着溪对面看来。

  他拱手对我说了什么。歌舞喧阗,我一句也没听清,倒是他身边的人也都朝我看了过来,和他一起举杯祝我。

  这剧qíng好像不太对,我这边拜堂,他不在那边吐血焚稿就算了,怎么还真笑嘻嘻地来随份子?

  我想回敬,却见自己手里空着,忙转头去找酒杯。但哪里还有,好在万歧的姬妾还捧着酒盘。万歧不知还在怎么调戏英长风,那两个姬妾掩口直笑,被我抓走了盘里的杯壶也没发觉。

  我冲冲溪对面的人群亮了亮斟满的杯子,咕咚一口喝gān。

  万歧这神经病壶里的酒居然是自带的,比喜酒烈了不知多少,是喝完后要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要唱着歌儿一去不返的那种酒。

  我揩掉被辣出的眼泪,朦胧里看见沈识微又斟了第二杯。他终于赏脸从人群里迈出两步,这杯酒是单独和我喝的了。

  他还是有点跛。

  沈识微大腿上有道两掌长的伤疤,鹦鹉峡外他中的那一箭不是贯通伤,而是斜钻进了骨头里。他受伤当天血糊刺拉看不清,回来后我又没机会脱他裤子,直到dòng房花烛那一晚,我才知道他为啥瘸了这么久。

  我摸着这条被拍烂了蜈蚣似的的长疤,感叹道:“你运气不坏啊,这一箭要是上面一点,你不就成公公了?”

  沈识微yín笑道:“秦师兄运气也不坏,这一箭要是真的上面一点,你将来不是少了好大的福气?”

  我装作听不懂。

  但哪怕是条伤疤,在沈识微身上也不会难看。

  新生的嫩ròu光滑异常,我用手摸着不过瘾,忍不住伏下身用嘴唇去蹭。

  他不知是痛是痒,绷直了足尖,阻止道:“哎……!”一边伸手想把我的脸捧起来。

  但我偏不停下,侧过头去,在他的掌心也吻了吻。

  沈识微看我喝完第二杯,又替自己倒上了第三杯,示意让我也满上。

  也许只是灯烛在摇,他眉间被照出了丘陵和浅壑。

  不应该啊,这喜酒这么淡,哪需要皱着眉才能喝下去?

  那天晚上,虽说我们小心翼翼,但冲破底线的一刻他还是长嘶了口气。

  我问:“疼?”忙摸向他的眉心,想把那道忍痛的小小丘陵抚平。

  不过这是废话,连我都疼,他怎么会不疼?

  他却穷凶极恶地一笑,勾住我的腰,把我更深地拉向他。

  这刻真痛快,不仅是和有qíng人做有qíng事,更是在做那些把我们囚在这新房里的阿人最不愿看到的事。

  更疼的是我最开始动的那几下。

  一会儿功夫就让他起了一身薄汗,连眼角也沾上一点。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这点cháo气似乎也能算得上泪光。

  我们曾有过戏言,说我有朝一日要把他睡哭。但现在我一点也不得意,只觉得一颗心都快疼成齑粉。

  既疼他,也疼我自己。

  这刻也真窝囊,我们居然只得用这个办法来展示一点反抗。

  第三杯酒。

  老子把杯子啪叽摔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涉水而过,一把搂过他的腰,来了个好莱坞老片式的长吻。沈识微惊诧的眼睛越瞪越大,但最终也坚定地搂住我的脖子。然后我们一起bào打前来阻止的亲戚朋友,在斯卡布罗集市的旋律里跳上一辆公jiāo车。我和他坐在最后一排,一言不发,在满车乘客诧异的眼光里,驶向没有沈霄悬、也没有陈昉的远方。

  第三杯酒。

  我苦笑一声,喝gān了它。

  万歧的酒味道真怪,又酸又涩,我是平生喝过的难喝之冠。

  沈识微倒过杯子,以示一滴不剩。然后他一指天上的月亮,摇摇头,又指了指我的新房。

  我装作不明白,扭头往身后看瞧。英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万歧四仰八叉躺在红毡上,正望着月亮咧着嘴傻笑。

  风声朝着我脑后呼啸而来,我反手接住,怒冲冲转身。沈识微懒洋洋一上一下抛着什么,要是我不动弹,看样子他还要再发暗器打我。

  我望向自己掌心,却见是一枚红枣。

  就跟那晚滚了满chuáng满地、我嚼碎后再送到他舌尖的一样。

  沈识微又朝新房偏了偏头。

  我嘿的笑了,把大枣扔进嘴里压压酒味。

  生活说他要打你的脸。而你既不能反手就是一耳光,也不能顺势躺下去号啕大哭。你该怎么办。

  我挺直后背,把枣核啐在地上,在一路起哄声里,朝着dòng房去了。

  现在你得站直喽,用立正的姿势去挨打。

  dòng房外守着好几个英晓露带来的丫鬟,似乎就是她之前的女兵,但这会儿没一个敢抬脸看新姑爷,我也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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