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黛眉迟疑了片刻,偷眼打量着不漏声色的君少优,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二哥哥生性鲁钝,在国子监读了这么多年书,也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监生罢了。科考这么多年,下了这么多场,罪是没少遭,却也没个什么成绩。如今你二哥哥是被折腾怕了,不肯再下场。咱们家也是花钱捐了个五品的官给你二哥哥,也算你二哥哥不是白身。但终究也只能如此罢了,若说他以后还有个什么前程,还不如说他有个好哥哥,好弟弟,将来能照拂他。因此你二哥哥的婚事上……也不如你大哥哥这么顺遂。再者……”
杨黛眉说到这里,寻思了半日,少不得咬牙道:“如今京中泰半人家都晓得你二哥哥还没娶亲,屋里却已有了个皇后娘娘做靠山的贵妾。因此——”
“夫人这话说的叫我听不明白,”君少优皱了皱眉,看着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杨黛眉,挑眉说道:“二公子的房里人自是二公子的人,或是护国公府的人。如何能说这二公子房中的姨娘,竟是我的人了?这话要传了出去,叫外头不明细里的人怎么瞧宫中的行事?连带着陛下和太后都没了脸面。何况听夫人的意思,此等荒唐事竟然还传的京都泰半人都知道了?”
杨黛眉被君少优一顿抢白的面色微白,又见君少优神色不满,连忙开口解释道:“皇后娘娘误会了,并不是臣妾在外头传闲话。而是你二哥哥房中的贵妾,原本是你的贴身侍婢秋芙……”
君少优冷眼看着杨黛眉欲言又止的模样,暗中冷笑。他又如何不知,当年他以永安王妃之势,不顾杨黛眉的脸面直接将那背主忘恩,且与君少杰私定终身的秋芙撵回护国公府。一则是为了敲打敲打杨黛眉,叫她别把手伸的太长,二来也是想在杨黛眉和君少杰身边埋个钉子,膈应膈应他们俩,三来也是小小的报复秋芙一下。
岂料世事变幻莫测,实在叫人难以预料。不过几年时间,君少优摇身一变成了大褚王朝第一位男后,生活顺遂,幸福美满,早已将前尘往事丢到脑后。然则他忘了别人犹可,可当年那些行了背叛迫害之举的原主却不敢大大咧咧的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事。只好兢兢战战忐忑不安的偷窥着君少优的态度。
因此杨黛眉纵然不乐意,却也只能好好养着秋芙,甚至在君少优举行皇后晋封大典之后,立刻摆酒唱戏的将秋芙抬为贵妾。就是不想给君少优一点儿把柄发作的机会。她自然也在替二儿子纳妾之前就想到了此举必然会影响到二儿子正经的婚事,可她不敢冒险,不敢赌君少优是真的大度不计较,因此她只能用这种恶心腻歪的举动告诉君少优,我们是怕你的,哪怕是被你撵了不要的一条狗,我们也不敢对她不好。
如此仰人鼻息的生活虽然让杨黛眉内心十分苦涩,但她着实没有办法拒绝君少优封后之后给他们带来的荣华富贵。毕竟他们一家子除了君少安外,都没有才能出色之辈。与其在京中众多勋贵之间当个不温不火的公侯,不如在此刻巴结着皇后成为荣华尽享的外戚。而所谓的卑躬屈膝,就是她们将要付出的代价。
而对曾经瞧不起的庶子低头的代价大吗?这样的屈rǔ在战乱年间曾靠着乞讨过活的护国公夫人看来,真的是不算什么。所以她不遗余力的奉承君少优,抬举沈青棉,甚至规劝自己的亲女儿,打压自己的亲儿子来换取君少优的满意,而她所付出的一切果然是有收获的。
不论是碍于颜面还是声名,或者是年轻人那莫名其妙的虚荣心,君少优在大多数时候的态度都是优容宽厚的。这也越发给了杨黛眉以鼓励,因此她才敢带着沈青棉入宫觐见皇后,大着胆子与君少优讨价还价,而所议论的自然是二儿子君少杰的婚事。
“……因你二哥哥如今房里有了这么一个贵妾,京中门当户对的人家多不愿意将女儿许配给你二哥哥。本来寒门小户人家的女子,只要品性贤良,温柔宽厚,我们也是不在意的。但是你二哥哥的性子你也知道,本事不大,却最是要qiáng的。不知怎么竟看上了国子监祭酒家的嫡亲女儿。那国子监祭酒本是文人出身,秉性最是耿直清高,从来瞧不上咱们这些个功勋人家,更看不上你二哥哥这等依仗着家世过活的纨绔子弟。人家既如此清傲,咱们原也没想着去高攀人家。只是你二哥哥不知着了什么魔,每日在家里闹个不休,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来求求娘娘了。”
君少优闻言,静默半日,不发一言。若说他对君少安的态度有五分激赏,三分敬重,两分亲昵,那么对君少杰就是十成的厌烦。两人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没少起口舌纷争,君少杰也没少在人前人后的污蔑他。如此前因后果,种种嫌隙当前,君少优是吃饱了撑得才会替君少杰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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