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听罢,很想用这黏黏的东西糊他一脸。
荆南城比起成都府还要更繁华一些,街上行人的打扮都显出了几分不同,大多数的人都身着假缎,粗衣布衫的一定是挑夫或者农民。
沈谦逛街,无非就是逛逛古玩店字画店,并不出手买,兴趣来了只是瞧瞧人家的货是不是真的罢了。
贺戚骆拉着他说:“你看人家把我们嫌弃的,光看不买多不好!”
沈谦转头一看,果然一条街逛下来掌柜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本来瞧着两人的气势和打扮应该是大户才是,结果却是如此寒酸,掌柜们的笑脸相迎立马就转变为了敷衍。
沈谦脚步一转,离开。贺戚骆跟在他后面,说:“难不成都是赝品,你瞧不上?”
沈谦摇头:“我瞧上了你买得了吗?”
贺戚骆难得的被噎了一下,掏出袖里的一叠银票,挥了挥手说:“我这点银子还是有的啊,你别太为我省了!”
沈谦摆手,说:“留着做军饷吧,这些东西也不是非买不可。”
贺戚骆默了一下,才拉住沈谦:“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穷!”
沈谦环顾四周后,说:“哦?你是要在闹市中心向我阐述你有多么的有钱么?我觉得想听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
贺戚骆笑着给了他一个爆栗,拉着他挤出人群。
“不挤兑我两句你一天都不好过是吧?”
“可以这么说!”
……
没过几天的安稳日子,山寨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谦额角抽搐的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季宁,很想拂袖而去。
“自从你们离开军营后,皇上对爹爹大力申斥了一番,夺了爹爹的兵权不说,还没收了京城的老宅,娘伤心得一病不起,爹爹也憔悴了许多,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是不会来这里的…呜呜…”说完,掩面而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哭得极为可怜。
沈谦揉揉额角,很想贺戚骆快点回来。
沈菀听说季宁来了,有意招待一番。谁知一踏进门槛就看见季小姐呜咽哭泣,自家哥哥一脸的不耐烦。
“这是怎么了?季宁,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沈菀上前握住季宁的双手,奇怪的问道。
季宁见终于有人搭理自己了,便把始末一一诉说了起来。
原来,贺戚骆作为左军副将叛逃离营虽是大事,但也不至于让皇上把季将军削成白板,新太子上台不久这正是方便铲除异己的时机,季宁虽没有这样说,但沈谦也能猜到。季将军以前明显是偏向逆太子一党的,姜宸英借此便大做文章,让人在皇上面前狠狠的参了他一本,皇上大概也是老糊涂了,竟然相信季将军跟逆太子余孽有所勾结,并联想到贺戚骆带军叛逃一事,雷霆大怒之下将季将军的官职剥了个gān净,连□□赐下的京中老宅也不能幸免。
沈菀同qíng的拍拍季宁的手,说:“好歹你们xing命都还无碍,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没了这一切留着一条命又有何用?我倒不如一头投进河里淹死才好!”季宁幽怨的拉扯手中的帕子。
沈菀被她惊了一下,即使她不是郡主了自己也没有这么自bào自弃,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吧。
季宁叹气,语气幽幽的说道:“总归是替贺大哥瞒了下来,看着你们好好的,也不枉爹爹受尽苦难,季氏一家遭的难了!”
沈菀顿了一下,才说:“依我看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嗯,太子是有意要刁难将军的,听你这么一说,将军被夺职权是因为与逆太子有所勾结,准确来讲,并不是为了贺哥哥……”
沈菀的话过于直白,季宁的脸蛋儿刹那间就又白又红,气恼的站起来,说:“枉费我爹爹替你们遮掩的如此辛苦,若不是爹爹仁义,在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立马就会有大军来围剿!我看你们是被圈在这一方地不知外面qíng形如何!”
沈谦抬眉,看着季宁愤恨的神色颇有些无奈,颠倒黑白的人他怎么解释也是行不通的吧。
季宁瞧了沈家兄妹无话可说,自然以为自己震慑了他们,以往的话她可能还要顾家沈家的权势和身份,但现在落难的凤凰不如jī,窝在这里当土匪也不见得是什么光彩事!好歹自己的爹爹还算救了他们一命,她现在在他们面前自然是底气十足的。
贺戚骆姗姗来迟,沈谦目光锐利。抱歉的对着他一笑,才转过身来对着一边已经转换为柔弱的摇摇yù坠的季宁说:“我已经明白了府上的状况,季小姐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贺戚骆的意思是以往和季将军jiāo好,现在他们家落难自然是要相助的,让季宁安心住下也是出于保护的意思,毕竟听胡勇说,把季小姐带出来的时候季府已经很不成样了。
季宁喜上眉梢,听在她的耳朵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觉得贺戚骆大概是对季家有愧,自己是作为恩人之女留在寨子里,自然是要收足礼遇的。
施施然行了一礼,没有了和沈家兄妹jiāo谈时的咄咄bī人,温柔小意的模样十足十,她说:“如此,宁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贺大哥莫要嫌弃才是!”
贺戚骆摆手,对着一旁默然的沈谦说:“下面的人又劫了一票,看看去?”
季宁脸色微变,沈谦拍拍衣裳起身,“好啊,正好待在这里无趣!”
贺戚骆看了季宁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沈谦慢了一步,对沈菀说:“给杜阮说一声好好招待季小姐!”
沈菀微微讶异的点头,杜阮和季宁?不知道哥哥这下的是哪盘棋。
出了院门,贺戚骆才说:“你很不喜欢季宁?”语气颇为肯定。
沈谦:“是啊,我就瞧不上携恩图报的人,况且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连沈菀都知道皇上贬斥季将军的原因是因为他与逆太子的关系,这位季大小姐却好似看不清一样,来来回回便是你我的恩人,听着就觉得头大!”
贺戚骆笑着拉他的手,沈谦看四周无人,才和他十指相扣。
“一般的大家闺秀有这样的认知已经很不错了,她倒是聪明,一上来就以恩人自居,你xing子好不和她计较,她不就觉得自己坐实了?以后在寨子里还有都闹腾呢!”贺戚骆说。
“那你还派人去把她接来,她还口口声声的要告发我们,她连寨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还敢口出狂言?”沈谦很不屑。
“季将军以往对我很不错,能帮他的女儿离开那个环境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况且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寨子这么大难道还容纳不了一个季宁吗?”
沈谦耸肩,“你以后就知道了!”
寨子里的士兵们对于季宁的到来是又惊又喜,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有无数勇敢的汉子和她“偶遇”并为了表示对她的欢迎“随手”送了她一些吃的用的。
普通士兵根本不知道季宁的来历,只认为是胡勇捡回来了落难小姐,围着胡勇殷勤的献媚并要求他吐露一下口风。
“咋个说了你们还不信,老子也不了解她啊,全部都滚一边儿去!”胡勇不耐烦了。
“胡哥你这就不好了,这么漂亮知礼的姑娘怎么能不多加了解呢?你一路带着她回来就没知道点什么?”
胡勇伸出熊掌一个一个的拍了过去,自从“落糙”之后,这群崽子就再也没有叫过他副将军了,一口一个胡哥叫得倍溜儿!
“不好好训练尽惦记着漂亮姑娘,要是训练不过关你看我削不削你们!”
“哎哟,适当的劳逸结合也不错嘛!胡哥你就透露一下,这姑娘有没有心上人啥的,咱也好下手啊!”
“对啊对啊,胡哥你就说说吧!”
胡勇仰头哀嚎:“都说了老子不知道,你们是耳聋了还是咋地!要追追去,别再来烦老子
“好叻!”一群人轰轰烈烈的冲出门去,还有夹在两侧挤不出去的蠢蛋,看得胡勇捂面神伤,为何一个姑娘就把这群素质过硬的兵匪打回了原型?他接下来还怎么练他们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多讲信用,说好了补上全部都补完啦!
第51章 揭露计中计
季宁被这一群兵匪扰得没有时间和jīng力把主意打到他们老大的身上去,纵然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极好,让她很是受用,但要她自降身份屈从与这些“虾兵蟹将”也是万万不肯的。
胡勇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唯独忘了把她的贴身侍女一起扛走,导致一直在闺阁中架势十足的大小姐竟然没有个贴身侍婢使唤,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季宁直接找上山寨主管日常生活的杜阮,要求她给配备侍女和粗使丫头。
杜阮是个面冷心热的冰美人,开始还觉得这位季小姐太可怜,家里被皇帝一锅端了已是不幸,撞上了花期没嫁出去还要被这群饥渴难耐的土匪们给觊觎上,实在是前世不修。
杜阮语气稍微温柔了些,向季宁说明了山寨的“运营”qíng况,着重突出就算是连贺戚骆这样范儿的都没有个所谓的贴身仆从,至于沈谦,不好意思,人家是自备的!
“可是我一个姑娘家的也不大方便,起居饮食等等,莫非要自己亲自动手不成?”季宁娇花一般的面容出现了踟蹰。
杜阮深吸一口气,说:“你院子里给配备了洒扫的丫头,她们自会把膳食端到你房间去,这里一切不比山下,还望季小姐早日习惯才好!”言下之意就是你落魄了贬值了就不要在乎那些前呼后拥的大排场了,到了我的地盘就是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少给姑奶奶唧唧歪歪耽误正事!
季宁帕子一绞,她挺聪明的,知道惹了杜阮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虽然自己现在是恩人之女身份,但也不好太拿乔,被贺戚骆给知道了自己塑造的温柔小意的形象岂不是大打折扣?其实季大小姐想多了,她最多就是在贺戚骆这里挂上了号,要论排名还差远着呢!
“自是如此,那我便委屈些时日罢!”季宁深觉自己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女子,这样的待遇居然也能忍。殊不知,落难的凤凰不如jī,要是胡勇没把她从季家那苦水窝里捞出来,她指不定要受什么苦呢!被恶霸给qiáng占为妾都是轻的,得看清局势才是,现在入狱的官家子女都是要没入教坊司为歌jì乐jì的,看着你爹被削成了白板,还不怕以前的政敌大摇大摆的来寻你晦气吗?
杜阮送走了季大小姐,松了口气,继续忙活着厨房和后院的琐事,她就像这个大家的大管家一样,冷着脸任劳任怨,虽职务不大,却不得不让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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