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隐qiáng压下去的怒火,此时又被楚子清这无礼的态度给挑了起来。他怒喝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日子里,娘有多伤心,有多担心吗?枉你饱读诗书,往日里学的礼仪廉耻呢?楚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在何若薇的印象中,楚子隐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重话。可想而知,此时,他对楚子清是又气又伤。
对,是伤。就算表面看上去没有流血,可是这伤在心里,伤在楚夫人和楚子隐的血ròu里。
“担心?”肿着半边脸的楚子清冷哼一声,抬头看着楚子隐道,“大哥,担心我gān嘛?就算你们不关心我,我活的也很好。”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再说一遍?”楚子隐红着眼盯着楚子清,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楚子清没说话,闭上眼吃力的靠在一旁。
屋子里安静极了,谁都没说话。楚子隐是一脸不敢相信和一脸震惊。楚子清刚刚那话如同一把利刃扎在了他的心上也扎在了楚夫人心上。
何若薇向婆婆看去,她脸上全无血色,眼睛含着悲痛的泪花,看着楚子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爷……二爷……”
门外扑进一道身影,是姚姨娘,只见她一下扑到在楚子清身上,哭着道:“二爷,你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痛不痛?”
“珍儿,我没事!”楚子清费力的抬起手,将姚姨娘扶到身旁坐下,轻声道,“我没事,你别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这功夫,何若薇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仔细再看,果然,楚子清的腿有问题。打从刚才,何若薇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时看楚子清走路,她才注意到楚子清左腿好像使不上力。
楚子隐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眉头一皱,他道:“你的腿……”
楚子清动作一顿,半天才冷着声音道:“我的腿很好。”这明明是假话,要是他的腿很好,怎么会在走路时一瘸一瘸的。
有问题。
楚子隐正唯备张口再问,乐安适时在屋外道:“老夫人,吴大夫到了。”
“快请,快请!”婆婆听到楚子隐的话,也是一脸担心,等吴大夫才跨进屋里,婆婆忙道,“吴大夫,快看看子清身上这伤,还有……他的腿。”
何若薇没有想到楚子清的大腿骨被打断了。自然,不是之前家丁所为,按吴大夫的说法,楚子清的断腿已经伤了有一段时间。何若薇暗地里算了算时间,正好是楚子清失踪的那段日子。
楚子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光是何若薇有疑问,就连楚子隐也坐不住,这吴大夫话才一说完,楚子隐立马问道:“子清,你大腿上的伤……是谁伤了你?”
楚子清没答话,瞅了楚子隐一眼,闭上眼不再说话。
楚子清不对劲,从第一眼看到他,何若薇就有这样的感觉。以前楚子清虽然很讨厌,可是他会做表面功夫,从不曾这般对楚子隐不理不睬。
楚子清越是这样,何若薇越是肯定有事。
可是,何若薇也明白,只要楚子清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到底这段时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眼珠一转,何若薇看着一旁一直在流泪的姚姨娘,计上心来。
轻轻走上前,何若薇拍了拍姚姨娘,低声道:“沛珍可要仔细身子。这屋里气闷,你还是先出去吧。别受了惊吓到肚子里的孩子。”边哄边拉,何若薇牵着姚姨娘的手出了屋,寻了一个安静的拖方,何若薇看着姚姨娘道:“姚姨娘,你还不说实话吗?二弟这样藏在你家多久了?”
姚姨娘没敢看何若薇,心虚的眨了眨眼,避开何若薇的眼睛,姚姨娘低垂着头紧紧抿着嘴。
何若薇轻哼一声,道:“沛珍以为这是在帮二弟吗?二弟伤了大腿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沛珍自然是知道这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不说,也许二弟以后就要变瘸子了。”后面语气颇重,然而这确是实qíng。
一般伤了大腿骨,就算治好,也有些小毛病。要是耽误了治疗,以后就算好了,也是个高低脚,俗称的瘸子。
姚姨娘一惊,抬头看着何若薇道:“不可能,二爷在我家时,我给他看过,二爷说没问题。”
“你给他看的?”抓着姚姨娘话里的毛病,何若薇道,“难道说,你没请大夫?”
姚姨娘又低下了头,半天才道:“二爷不让请,说没事。”
得,楚子清那是不让请,恐怕是不敢请。
好半天等不到何若薇说话,姚姨娘怯怯抬起头,看着何若薇问道:“大少奶奶,二爷会没事,对吗?”
何若薇摇了摇头,道:“本来也许有希望完全治好。可是现在听你一说……”微微一叹气,何若薇道,“恐怕是难好了!”
姚姨娘瞪大了眼晴,一脸不相信。
看来,从姚沛珍身上是问不出什么来。何若薇唤来丫环,让人先把姚姨娘扶回院子。
转身,却见林清荷带着一gān下人走了过来。
“吴大夫呢?”
“刚刚开了药方子,让人去抓药了。”
何若薇点点头,看了看她,一脸不解:“嗯?你怎么出来了?”
“大少爷让我们出来的,说是有事和二少爷说。老夫人……”林清荷一顿,好一会后,才轻声道,“老夫人在哭。”
何若薇心里一慌,下意识抬头向前看去。
这是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爱的人,永远是幸福
楚子隐和楚子清两兄弟说了什么,何若薇无从得知。
大约二个时辰后,一直等候在外面的何若薇才看到楚子隐推开房门,一脸神伤的走了出来。
何若薇迎上去,小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楚子隐摇摇头,伸手抹了一把脸,看着何若薇道:“二弟有话对你说。”
“有话对我说?”何若薇一愣,楚子清要对她说什么?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娘子,二弟在里面等你。”楚子隐似子并不想解释,只是催促了何若薇一声。
在何若薇的认知里,她和楚子清可没有什么话可说。而且,这个时候,楚子清有话说,不由让何若薇心里起疑。
他会说什么?
在短暂的犹豫后,何若薇微微一点头,起脚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淡淡的药香和几乎不可闻的血腥味。婆婆已让林清荷扶着回淡月居休息了。
楚子清此进斜依在chuáng头,脸上的血污已洗去,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脆弱而无助。
这是何若薇在看到楚子清时的第一反映。
印象中那个极端矛盾的男人此时和一般的病人没有两样。甚至何若薇都感觉的出来,楚子清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他上次受伤是什么时候?
回忆总是可怕的东西,不费力的,何若薇便想起上次楚子清从马上摔下的事。仿佛只是昨日才发生一般,可是那还是楚绮云不曾进宫前发生的事。而此时,已过去大半年。
站定在楚子清chuáng前几步,何若薇停了下来。她静静站在那。
一直闭着眼躺在chuáng上的楚子清缓缓张开了眼,他看着何若薇,眼晴流转的是不知名的眼波。
很清楚的看出楚子清刚刚哭过,何若薇心里不由有些奇怪。在她记忆里,这个让她一直猜不透的男人从来不曾在人前示弱过。
微微扬眉,何若薇并没说话。
事实上,谁都没开口说话。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如同两个高手过招一般,谁先动谁失先机。
终于,楚子清闭上眼,当他再睁开时,他只对何若薇说了两句话:“大哥下手可真重,不过,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当第一句话出口时,何若薇下意识又好好看了看他,果然,他的脸肿的很厉害。楚子隐下手可不轻。
“何若薇,对不起!”
何若薇不由一怔,楚子清刚刚……刚刚说了什么?
仿佛没听明白,又或许是不敢相信,当何若薇满腹不解的道:“你是什么意思?”楚子清又闭上了眼。
一瞬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涌上。
就这样看去,楚子清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放松,一种很淡然很平和的感觉慢慢浮现。
何若薇眉头皱了起来。
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
这是楚子清对何若薇说的最后两句话,在他被楚子隐送到大牢前。
不得不说,何若薇的确不喜欢楚子清,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已经超出了何若薇对一家人的想法。他和她之间,也有说不清理还乱的纠结。如痛宿敌,有任何时刻都有争斗。
何若薇也许该赞叹她的运气要比楚子清好一点。最少每一次经历的事,都还不至于有个最坏的结果。
她不喜欢楚子清,这很明显。
她以前也想过要给楚子清一个教训。可是她却从来没想过把楚子清送官。
把自己的敌意或者说报复附于国家qiáng权,何若薇总觉太过于严肃和沉重。所以,当她知道楚子清被楚子隐送到官府,可想她当时有多么震惊和不解。
“为什么?”她需要一个理由。
看着楚子隐,何若薇还有些混乱:“这就是你所说的给我一个jiāo待?”何若薇没有忘记,面前的这个男人曾说过等找到楚子清会给她一个jiāo代。
坐在她对面的楚子隐不出声,脸上是淡定自若的神qíng,仿佛何若薇此时和他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楚子隐,有什么事不能咱们自己关起门在家里解决吗?何必要闹到官府里去?姚姨娘马上就要生产了,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二弟在她身边陪着她。还有,傅姨娘身体也已经大好。你这样做,娘又会怎么想?”何若薇还是不能理解楚子隐为何这样做。
久久之后,楚子隐才轻声道:“这事,我和娘商量过。娘子……”楚子隐抬头看着何若薇道,“你曾说过,做错事逃避是没有用的,每个人都要接受最终的审判。我这样做是为二弟好,他做错了很多事qíng,不是咱们关起门就能解决的。”
何若薇还是不能理解,就算楚子清的确做错很多事,问题是把他送去大牢里关着又有什么意义?“这样接受了惩罚,何若薇还有很多手段会让楚子清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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