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楹勉qiáng压下烦躁,“说他给我取‘持己’为字,不但是要我在顺境不能自满,也是要我在逆境能够自持。可是,我都快被现在的境况给憋疯了。”
沈寄两手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所以,就在我身上撒疯?”
魏楹白净的面皮慢慢涌上红cháo,红过耳廓,“我、我……”他这些日子好像是无可发泄,jīng力都用在了她身上,好像要把满腔愤懑都发泄出来。
“再不说,我就受不住了。”
魏楹想着沈寄千里迢迢而来,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最后到达的时候,两脚还走出了血泡,要不是看到养母给她挑血泡他就忙得不无所知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以后不会了。”
沈寄低头看着两人jiāo握的手,小声道:“偶尔,其实无碍的,也、也挺有意思,可是每晚都那太让人受不了。”
魏楹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了。”说着起身一把打横抱起沈寄,“那今晚,就让下官好好伺候夫人。”
沈寄捶他两下,“就不能好好说说话儿。”
“好,都听夫人的,今天就歇歇。”说着把沈寄抱到chuáng上放下,自己chuī灯上chuáng。
沈寄把外衣脱下放到chuáng头,“魏大哥,我们这样下去不行。”
“我也知道,可是马知县防我防得紧,我稍有动作他就觉得我是要抢班夺权。之前的县丞对他唯命是从,不过在剿匪的时候死了。让我去一味的逢迎他,我过不了这个坎。就算我肯这么做,他也不会就此信任放权给我。哪怕我拿银子喂着他,他也不会让我好过的。上次治水的事,想来原本是想给我个下马威的。”
“投石问路吧,咱们老是游离在南园县官吏的圈子外也不是个事儿。”
“你是说……”
“马知县要防着你,马夫人也要防着我,可是伸手不打笑面人,她总不能当着人把事做得太绝。再过半个月是她四十寿辰,到时我们都要去吃酒。我备份厚礼去,搭上话再说。”
魏楹气闷,马知县只不过是个秀才,机缘巧合得了这个七品官位。如今竟然要小寄去奉承讨好他夫人。
“能屈能伸嘛,我越想越觉得皇上贬你到此,应该不只是震怒这么简单。是,他要你知道天家威严不容你小觑,但是也未尝没有试你的意思。你近来很焦虑,有些乱了。”
魏楹翻了个身把她整个儿搂到怀里,“你说的我也想过。而且,空耗了两个月,我心头也有些计较了。马夫人那里,你就去吧。只当给上峰的夫人做寿就是,如果委屈,就不必勉qiáng了。”
沈寄眨眨眼,“你、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我只是要自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先犯人。马知县准备把剿匪的事jiāo给我呢。我想过了,现在的境况,需要一个突破口。”
“他是想害你死于贼匪之手吧。我这边路上来的时候也算是露了富。虽然咱们的家当都败得差不多了,可是外人不知道。被那么推波助澜一下,那些贼匪怕是以为咱是肥羊。”沈寄想着自己捅了篓子,有些着急。
“跟你没太大关系,我怀疑马知县之所以能把位置做这么稳,旁人不肯来此地是个缘由,更要紧他恐怕暗中和最大的一股匪患有勾结。不是你最后遇上那种流民为寇,是那种真正杀人越货的主。”
沈寄越想越不妥,“那他就不是可能,是一定想害死你。这一方就又成了他的天下。知府大人都不管管么?”
魏楹揉揉额头,“一来他孝敬得好,二来这一方人人都知道是毒瘤,但没人肯来。所以盖子能盖一时是一时。”
沈寄瞪大眼,“难道,连皇上都知道了?”
魏楹想了想,“具体qíng况皇上哪能知道这么清楚,就是想整治一下我,随口问身边人哪里最难搞吧。我要是死在了这里是我无能于他也无伤,要是能撑下去也不过是多个能用的人。”
沈寄听着和往日说话有些不同,不由问道:“你怎么……”
“哼,我以前对皇上是敬大于畏。如今,敬畏之余倒是觉得他也有几分不易啊。处在那个位置,只能是圣人不仁。不但我们这些臣子,就连他自个儿那么多儿子也都是之能是他手里的工具。”
沈寄想了想明白了,“天地不仁,所以只能适者生存。圣人不仁,我们便也只能适者生存。”
“就是这个道理。如今,我要想活下来,好好地活,暂时能依仗的也就是林校尉和他手下的人马。他怎么可能服马知县,所以一心想和我联手好早日离开这南园县呢。”
“此人jiāo不jiāo得?”
“还算可以结jiāo,而且此时此地也没有别的选择。”
沈寄翻身半趴在他身上,“有的。”
魏楹盯着她看,然后道:“你说招安?”
“嗯,我觉得最后抢劫我们那拨流民也算是盗亦有道了吧。而且他们的首领说是你算是个好官,所以才放了我们一马。”
“嗯,他们被林校尉打散了,招安恐怕不是那么好招。等等,我前些日子闲着无事把县衙的卷宗差不多都看了一遍。你说的那个人好像现在就在大牢里,就要被斩首了。”
秋后斩首这是惯例,马大人已经报了上去,红笔勾决。
“既然让我管缴匪之事,我就先从这个事管起吧。总好过去到马知县收买好了的山寨,莫名其妙掉了脑袋的好。”
“军政不是分开的么?剿匪该是军方的事吧?”
“是啊,还说我和林校尉配合默契,让我代表县衙与他通力合作呢。估计是想把我们都弄死。我已经让管孟去请林校尉了,他明日会过来吃饭,你准备一下。”
“嗯。厨娘能捯饬一桌本地菜,林校尉是淮南人,再做几个淮南菜,让阿玲做,她一心将来开大饭馆,跟府里厨子学了不少。正好有一个厨子是淮南的。再有,让她再做几个京里的菜式。gān脆也别光请林校尉,把你的同僚都请到府里来。就算吃了咱的还是站在马知县那边,总有三分qíng分。而且,光是请林校尉,还真是有拉帮结派之嫌呢。”
“嗯,也好。睡吧!”对魏楹来说,他沉默了一两个月,该了解的弄清楚了,要做什么也有方向了。和沈寄这么再一说,心头就更坚定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有事只能跟妻子商量有些不妥,他日后图谋甚大,也到了要招揽可以信任有实力的幕僚的时候了。小寄,还是让她更多的安富尊荣便好,不要跟着cao太多的心。
第二天魏楹请客,马知县没有赏脸,和他走得最近的几个人也推脱没到。不过,还是请到了五个,应该说是下属吧。这些人不敢太过得罪魏楹,更不敢得罪马知县,不过回头如果马知县问起,他们可以说自己是去打探消息的。林校尉带着人自然是来了,一件还要和府衙小吏同桌便有些不喜。
魏楹笑道:“你我二人,也不能就包打天下了。”
“这些人都是首鼠两端的墙头糙,靠不住!”
“世人多是墙头糙,哪能去靠。在这里,咱们还是只有彼此扶持最可靠。不过,墙头糙也不是就没有一丁半点的用处。”
本地菜、淮南菜,京菜,菜色丰富,酒更是成年好酒,酒席上大家还算是宾主尽欢。来人纷纷赞叹魏楹有个会持家的好媳妇儿。这是当面说的,实际上背后说她败家人傻钱多的不在少数。酒席散后,众人纷纷起身告辞。林校尉佯作喝醉,留宿魏家。
魏楹与他联chuáng夜话,把招安的意思说了。
“那些流民?”
“他们当然没法跟你手下的人比,可是有一点好,你手下的兵一纸军令说调就能调,如今还不知马的关节通到了哪里。如果能收服那些人也多个助力。”
☆、卷三 V 59 定计
林校尉想了想,果然有理。
“可是人都要被斩首了,他那些部众也被我打得跟散沙一般,难道你要帮他越狱出去重整旧部?”
“律法在上,我哪里敢做这么胆大妄为明知故犯的事。”
林校尉放下心来,“那就好,不然我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那个邱成明,如果就这么被斩首倒是有点可惜。而且按你说的,姓马的和县内最大的贼匪勾结,那么他一定是要置此人于死地的。”
“你觉得他的部属,会不会来劫法场甚至是劫狱?”
“很有可能,而且此人甚得民心。”林校尉来得早一些,而且他的活儿本就是剿匪,对这些了解得就更多。
“我明日去大牢见见他。”魏楹合上眼。
林校尉看看钟漏,已经三更都过了,便也合眼睡去。没有提这样可能带来的后果,反正姓马的也是想弄死他们,去或者不去都一样。
次日清晨,一同吃过早饭,林校尉告辞往驻地去。临走时沈寄出来相送,林校尉才算是见到了她的庐山真面目。经由手下五十名士兵的转述,他觉得这是个很大气的女人。不怕事,面对劫匪也侃侃而谈;言出必践,虽然知道送了那五百两过来会有后患,依然如数送上。还有,看魏老弟的样子也是非常纵着这位娇妻的。既然她出来相送,也是魏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一个表态。
他客气的道了别,提醒自己不能露出老兵油子的那副嘴脸。不过心头还是忍不住想着真是标致啊,魏持己好福气啊。长得又漂亮,胆儿还特别大,这样的世道入蜀可不是容易的事啊。比自己那个huáng脸婆好看了无数倍不说,就这份千里相随也比她qiáng了不少。不过,昨晚偶尔提及,小魏就说了他媳妇的丫头是绝不可能给人做小的,让他死了这个心。
他当时愕然道:“为什么?”
“跟什么人学什么人,我家丫头都以做妾为耻,我媳妇也绝不可能答应。”
“也就是说你家内宅你完全做不得主?”他好笑的问。
“男主外女主内,天生男女分工不同。内宅的事当然是夫人当家,我管来做什么。”
林校尉嗤笑一声,“听起来堂皇正道,说白了就是你家的家事你媳妇说了算,连你在内都得听她的。”当时他颇觉男子汉大丈夫,在家竟然事事听媳妇的有些怒其不争。可是这会儿见到魏楹的小娇妻,就觉得要是老子媳妇长成这样,老子也啥都听她的。何况还不只长得漂亮,是真正的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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