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小心传出去被人笑话。”白日宣yín,其实沈寄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外头就传来有族内书名女眷上门拜访的通报。
魏楹恼道:“早不来晚不来的。”
沈寄拍拍他的胳膊,“魏大哥,这个时辰有人上门来拜访很寻常啊。我们现在是族长跟宗妇,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是旁人自然也要来登门的啊。”这不跟住在衙门的时候一样么,三不五时的就有人上门来。不过之前二房掌权,他们在老宅的时候,梨香院倒真是门口罗雀的。
从前前院住了几家人他们不敢放肆,可是这次回来整个院子就住了自己一家人,之前又一个忙老三婚事,一个忙着去松鹤堂侍疾,很少在一起。这会儿即将离别了,想放肆这么一回,偏有遇上了有人上门来。
沈寄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扮,好在她们没有再晚个几分钟再来,不然她和魏楹肯定滚到chuáng上去了。说起来这人在闺房之事上如今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啊。她对魏楹笑道:“你就要走了,她们肯定有分寸知道很快离开的。我去去就回。”
“嗯。”魏楹应了一声,背着手往书房去。有人上来找沈寄,肯定也少不了来寻他说话的。
沈寄料得不错,来的是二老太爷家的孙媳妇,是来给沈寄递帖子请她大后日过去听戏逛园子的。因为那天是二老太爷家以为婶娘的生辰。
沈寄想着以前这样的事,别人也就是请二夫人的时候顺口请她一下,如今倒是正正经经排个同辈的媳妇给送帖子了。而且因为不熟悉来人还把一向有点jiāoqíng的十五婶叫上了,小权儿也跟着过来了。这样子说起话来也不会冷场。想来也正是因为她和十五婶有jiāoqíng所以才被长辈派来送礼的。说起来十五婶虽然是长辈,但因为年纪的关系,jiāo往的倒多是她们这些孙媳妇一辈的。
“好,大后日是吧,我一定到。有劳杉大嫂子特地过来相请了。”魏楹是后日离开,送走了他,自己也怪无聊的。而且族中这种宴请也是需要去的。不过如今,她是族长夫人,不必再在长辈跟前立太多规矩了。二房丢了这么大的人,这次想必是要称病不出了。
临了,小权儿不肯走,要留下做客。十五婶想着魏楹就要走了,人家小两口就这两日聚聚,便要把他带走。他跑过来把沈寄的小腿抱住不撒手。
“跟大饺子玩。”
魏杉媳妇笑道:“原来弟妹也是大饺子,他也叫我杉大饺子来着。小叔叔,你不去看看大侄女么?”
沈寄失笑,在小权儿口中,这魏家孙辈的女眷大概能凑一蒸笼的饺子了。
小权儿外头想了一下,“嗯,大侄女,胖胖?”
魏杉的闺女两岁,胖乎乎的很好玩,沈寄也见过。十五婶教训道:“你当叔叔的人,怎么这么说大侄女呢。”
小权儿咬咬手指头,有点委屈的样子。
沈寄摸摸他的头,“小弟弟,大后日咱们一块玩儿。这会儿大嫂子要看账本。”白日宣yín肯定是不行的了,谁知道回头谁又上门来。案头还有堆得跟小山一样的账册呢,她得看看。
“好吧,看大侄女去。”权儿把手伸向十五婶讨抱。十五婶抱上他和魏杉媳妇告辞,“那大侄媳妇,我们就想回去了。那些账本啊,看得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的。回头咱们一起探讨探讨。”
“好的。”
送走了客人,沈寄叫管孟来问魏楹在gān嘛,结果说是几个堂弟,还有隔房的堂兄弟过来,商量明日要给他践行的事。
沈寄摇摇头,之前各房都畏惧二房不怎么和他们往来,现在才一分家,二房失势,眼瞅着长房不但分了那么多家产魏楹还成了族长,来走动的亲戚就多了。
“怎么好叫他们破费,这样,你过去同爷说,就说明日我们请木字辈的兄弟和妯娌喝酒。”
管孟过去,一会儿就过来了,“爷已经说了请客的事了,和奶奶想到一处去了。”
沈寄便叫了阿玲过来,“咱们人手不够,而且一时的事也多,明天gān脆去酒楼叫两桌席面过来好了。就定在十五两银子一席的吧。”
木字辈人不少,不过成年了的不多,两桌尽够了。至于长辈,请他们过来给魏楹践行不是太妥当,还是他们一一去面辞比较好。
从前魏楹离开可没人来给他践行,也就十五叔一个人过来送送。如今,他是族长,官也升到五品,手握十万家财,想必明儿牌面上的人物会一个不落的都来。人qíng冷暖啊!
次日席上,沈寄和同辈的嫂子弟妹都不太熟,昨天来过的杉大嫂子便一一给她介绍着,众人都是有心jiāo好她这位族长夫人,场面热闹得很。
往常这种场合,这样被众人追捧的风头都是属于二房的宋氏的。她是族长家的嫡长媳,嫁过来立即又生了嫡长子,夫婿又在外关着族内最赚钱的几家铺子。
今日魏枫和宋氏都没有过来,只说二老爷二夫人身上都不好,需要他们侍疾。魏枫是在分家完毕,被各房派去的管事取代了位置之后灰溜溜的回来的。本来魏氏的银子大部分都在他手上经手,现在,这些铺子和他都没有关系了。还受了那些管事不少的挤兑,虽然不敢明着说出东家的家事,但是二房这一下在魏氏内部是真的兵败如山倒了。
只是,他们能躲,而且在场也没人欢迎他们。毕竟如今是要和新任族长和族长夫人搞好关系,有他们夫妻前来还不知生出什么变数来。但是有一个人却是无法避开的,那就是魏植。他名分上是魏楹的亲兄弟,兄长要外出做官,同辈的弟兄都来了,他断没有不来的道理。
沈寄心头想着,也不知道魏植心底他自己到底是长房的人还是二房的人,应该还是二房的。那么,今天看到曾经属于二房的荣耀被长房抢了,他心头是什么滋味?不管什么滋味,反正他脸上不能露出来。男女分席,中间放置了屏风阻隔,沈寄是见不到,不过魏楹肯定有留意的,回头都不需要问,他就会讲给她听了。
席面就摆在梨花院的院子里,身边景致甚好。方才一众妯娌已经不住口的在沈寄耳边夸了好一通屋内的设置了。这会儿到了外面便夸起来景致,沈寄便指点着第一进院子告诉他们,那是给三弟准备的新房,女方家已经在打家具了。
众人略楞了楞,又说起了第一进的风光相当不错,还有人拍着魏植的肩膀,说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啊。
话里有话,如今二房在众人看来算是垮了,至多不过靠着老太爷过日子,只有魏植因为被过继给了长房,还能继续过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这话也可以理解成说魏植的兄嫂大方,他很有福气。而且此际大家都喝了酒,彼此又分属兄弟,所以魏植无话可说,索xing站起来敬魏楹一杯酒,祝他一路平安,官途坦dàng。
“谢三弟吉言了,只是你的喜酒愚兄无法赶回来喝了。好在有你大嫂在,她就能代表愚兄。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你嫂嫂要就是了。”
沈寄也笑道:“这是我头一次cao持这么大的事,你们一个个可都得来帮忙。”之前把事推给二房,是怕下人都在二房控制之下,故意让她出乖露丑。如今二房失势,谁不想借机讨好长房,这个自然是不怕的了。而且二夫人不是病了么,二奶奶不是要侍疾么,那自然不能再麻烦她们cao持长房老三的婚事了。至于办婚事的五千两,当然是得还给长房了。沈寄昨日去了二房探病,已经把银子要了回来了。这样一来,二房手头可就吃紧了。听说,如今你是在用二夫人的嫁妆度日。
沈寄是认定了二夫人还转移了财产将嫁妆扩充的,她贪了二十万,不代表如今jiāo出十八万她就没钱了。那些钱在她手里捏了那么多年早就用去钱滚钱、钱生钱了。所以如今她再是做出窘迫的样子,沈寄也不信。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查清楚所谓二夫人的陪嫁比她当年带到魏家的多出来了多少。长房和二房之间的事还没完。如今不过才是一个开头。
沈寄开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银子把魏植分出去算了,后来想了想还是魏楹说得对,就算分出去了,日后他捅了什么篓子还不是得自己夫妻替他收拾,不如用银子把人掌握在手上更方便管理。而二房,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还看下一回合了。只要她找出二夫人的嫁妆这二十年变多了多少,给她来个财产公示,即使那些财物不充公,也要让各房更加的记恨二房。
不过她要留在长房做这些事,身边人手可就不足了。蜀中那边暂且不动,可是京城看宅子的人该分一部分过来了。之前他们的主要财产在京城,现在大头可在淮阳。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人看着,回头她一走,叫魏植给败光了可不行。而且老宅的下人她用着还是不顺手,否则今天就不必去外面喊席面了。所以这会儿,她已经写信到京城叫人了。比较得力的洪总管、庞管事,还有账房的方大同一家子包括挽翠这会儿都在从京城往淮阳的路上了。说起来,大家也是两年多不见了。
魏植如今还住在二房,宴席散后,便回去了。把今日所见所闻说了一番,二老爷恼道:“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墙头糙!不提他们,我倒要看看魏楹那小子能得意到几时。”
二夫人哼了一声,“昨日沈寄说是来看我,其实是故意的来气我,来跟我摆她族长夫人的谱呢。我看她个小丫头片子真能吃得开,这帮子族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儿子不想再去长房了!”魏植说道。前后几日,这个落差太大了。家里人都可以躲着不出去见人,只有他必须要去受那些闲言闲语。还得对魏楹和沈寄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来。
“那怎么行,长房的产业还有三分之一是属于你的呢。你婚后就搬到梨香院去,他们一走,你就是唯一的主人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必须要忍。”
“忍忍忍,就知道要我们忍,你们手里那么多金子不拿出来给我们弟兄花用,现在全便宜了外人。”一边的魏枫也抱怨道。如今,连分内的银子都没有,以后要如何过日子。
二夫人恨道:“谁知道会功亏一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些话咽了下去。这两个儿子养尊处优惯了,身边总是围着人奉承。如今才几日就受不了了。如果告诉了他们,定然是忍不住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娘的嫁妆可是魏家无法收去,短不了你们的吃用。”二夫人说着对魏枫道:“告诉你媳妇,不要成日打猫骂狗的。”所谓的猫猫狗狗自然说的是魏枫的侍妾通房。宋氏在族里的地位如今也跟着一落千丈,她自问自己没做错什么,什么好处也还没有捞到,却要承担公婆贪墨公中财物的罪过。什么那些金子还不是留给枫儿和你的,她可不信。不但她事先不知道,就连夫婿事先都不知道自家的大鱼缸下头居然有一万多两huáng金。只知道母亲挪出了一部分公中财产去置办私产而已。如今,那些私产还是在母亲个人名下呢。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无辜受连累的媳妇儿而已。这样子,害得她的力哥日后都不能在族里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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