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唢呐声中,新人拜堂。一拜天地,对着门外而拜。二拜高堂,既然当年二老爷二夫人打着给长兄后继香火的名义把魏植过继到了长房,他们自然就失去了坐高位受新人一拜的资格。
沈寄心头更乐了,叫你们贪财。如今自己名下的产业被各房瓜分了,长房的产业又还捏在自己和魏楹手里。现在亲儿子成亲,你们连坐着受儿子媳妇的礼都没资格。看到二老爷二夫人脸上青青白白的变化,沈寄肚子里都快笑翻了。不枉了我出了两千两,又cao劳了这么一个多月。哈哈,今天这两分钟,完全的值回票价了。
今天本来就是好日子,所以沈寄笑得肆无忌惮的,即便二房知道她是为什么而笑,又拿她有什么办法。也只能面上维持着笑意,心头暗暗滴血罢了。
这次的婚事办得极为成功,尤其是在冲喜,时间有限的qíng况下,沈寄很好的展现了自己的能力。今晚席开六十桌,都照顾得很是周到,没出一点纰漏。老太爷受过新人的礼,就由十五叔推着轮椅送回了暖轿内,然后一路护送回松鹤堂去。
“怎么样,爹,我就说您这大孙媳妇很能gān吧。”
“嗯,确实不错,倒有几分像你母亲。”老太爷口里十五叔的母亲,当然是指他的嫡母魏楹的亲祖母。那位太夫人出身大家,一直受到魏氏族人的敬重和怀念。老太爷这算是亲口承认沈寄的能力、气度足堪为魏氏宗妇了。
“只是可惜出身太低了些。”
十五叔道:“世人哪能十全十美,很多出身高贵的暗地里还不是男盗女娼。”
“少胡说!”
当晚沈寄坐到chuáng上还很兴奋,挽翠和阿玲对视一眼,忍不住道:“奶奶今天可真高兴,这会儿了还笑得合不拢嘴。”
阿玲也道:“就是,人人都散了席,您还得张罗,就一直没停下过笑。那日分家分得了那么多,也没见您这么开心。”
沈寄当然不会说是因为看二房吃瘪心里乐呵,毕竟这个梨香院如今还住着外人呢。
“小叔子娶媳妇,我当然开心。长嫂如母,就跟娶儿媳妇一样,当然笑得合不拢嘴。”这话席上她当着二夫人也说过一回,对方当即就恨得咬牙还无可奈何。一众妯娌婶娘也趁机给二夫人添堵,她差点就在自己亲儿子的喜宴上早退了。可是众人还是一口一个说她今天娶侄儿媳妇,万不能走,要多喝几杯才是。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尽往她伤口上踩,借以发泄心中怨愤。
挽翠对值夜的凝碧道:“去端杯羊奶来。”那是沈寄每天睡前要喝的,她这会儿还有点兴奋过头,而且又多喝了两杯,兴致高着呢,正在肆无忌惮的高兴着。虽然知道她在淮阳老宅,这是头回这么高兴,可是明日新媳妇拜见亲友,还需她一一引领介绍,这会儿该睡了。但愿喝了羊奶人能冷静下来几分。
沈寄接过凝碧端上来的羊奶,看看眼前笑看着自己的三个心腹丫鬟,自失的一笑,“又犯孩子气了。明儿我写信告诉魏楹,让他也高兴高兴。”
☆、卷三 V 73 出气(2)
沈寄喝过羊奶,慢慢平静下来躺下睡觉。前头是dòng房花烛夜,她这里是孤枕难眠时。也不知道魏楹现在在做什么。夫妻这么久,基本的信任自然是有的。而且,如今尚是qíng浓之时,魏楹的人品也还值得信任。所以,沈寄倒是不太担心他会偷吃。至于官场的应酬,或是别人孝敬的美人儿,他也是不会沾的。这种事qíng代价往往很大,心头目标明确的魏大人是不会让自己不好脱身的。只是,一晃眼都两个月不见了,还真是有几分想念呢。尤其是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
老三的喜事如今算是告一段落,待过几日弟媳妇回门之后,铺子和庄子里的财物清点清楚,人事也理顺,她也要踏上归途了。似乎一直很难对淮阳有归属感。
“奶奶,醒醒,该起了。”清晨,凝碧把沈寄唤醒,看她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便挂好帐子的挂钩出去端热水。
稍事梳洗,沈寄先练了一趟拳脚,然后再回来换身衣裙让丫头给她梳头。这个是她跟着老赵头学武后养成的习惯。她练武的目的,最初是qiáng身健体,只是练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后来被人捏着脖子从chuáng上拖下去过一次之后,有了深刻的危机感,日后魏楹的仕途生涯搞不好还会惹来这样的亡命之徒,虽然如今她身边警戒力量增qiáng,可万一身边没人的时候又遇上那种事怎么办。所以,她决定尽自己所能,只求到时候有逃命的能力。
魏楹对那次的事非常的抱歉,觉得是自己保护不力造成的。身为一个大男人,不能保护妻子当然是很失职的。看着沈寄不用人督促,很勤快每日练武,他心头自然是百味杂陈。只是,这是对她身体有好处的事,也没有阻止的理由。只是日后对她的安危更加的上心。可惜目前两人的准备都还没有用武之地。当然,永远用不到自然是最好的。
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新人过来了。沈寄和他们说好,今早陪他们去松鹤堂先给老爷子请安敬茶,然后再给林氏介绍亲友。
林氏比沈寄小两个月,今天看起来比文定那天又多了一点味道。她盈盈下拜,“累着大嫂了,我夫君都感念在心。”
魏植也随之给沈寄作揖,那日他被二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目光短浅,又给他分析了沈寄和魏楹的用心,心头着实很是矛盾。只是,他毕竟是父母生养。大哥大嫂和父母互相仇视,他夹在中间实在作难。至于财产,母亲说的对,长房害他们损失了那么多金银,他是名正言顺过继过来的,自然有他一份。可如今大嫂的种种作为,看着大方,实则是在防着他。
沈寄问:“吃了么?”
林氏答道:“刚吃过。”
“嗯有什么想吃的,就吩咐下人做就是了。我很快要去蜀中,这个家还是要jiāo给你来当的。”
“是。”
“那就走吧。”沈寄这是第二次见林氏,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xingqíng。不过大家在一个屋檐下呆不了多久,彼此都客客气气的就对了。日后要怎么相处,日后再说吧。
魏植和林氏给老太爷敬了茶,老太爷依然是直接给了两个红包,和沈寄那个时候没有两样。只是不知道里头的面值是不是一样的一千两。魏楹临走的时候还在念叨,老太爷还没把祖母留下的东西给沈寄,不知道捏在手里是要做什么。
沈寄觉得应该是老太爷还没有完全认同自己吧,不然在她成为族长夫人的时候就会给她。不过也说不定,以前魏楹被出族,二房就成了嫡长,可是二夫人做了十多年族长夫人,那些东西也没到她手里。
认亲大会就在松鹤堂正厅举行的,各房陆续都到了。沈寄便要开始,自然是从二房介绍起。五婶忽然道:“等一等!”
众人都看向她,沈寄问道:“五婶,有事儿?”虽然各房对二房有怨气,可是老三算是长房的人,应该不会在林氏过门后的认亲大会上闹事才对。
二老爷二夫人本已拿出了准备好的见面礼,当下也不善的看向五婶。
五婶笑道:“对,有事!三侄儿,三侄媳妇,我这个做婶娘的有一句公道话要说,你们肯不肯听?”
魏植和林氏只得躬身道:“请婶娘赐教。”
“你们的大嫂,为你们的婚事cao劳了两个月,出钱出力,甚至耽误了和你们大哥一同出发往蜀中去。按我说,长嫂如母,既然你们的公婆都不在了,一切都是大侄媳妇给cao办的,今天你们就该敬她一杯茶才是。”
五夫人和二夫人斗了半生,一直落在下风,如今有了机会,当然是要抓住往二夫人伤口上多踩踩才甘心。一向与她同一阵线的六夫人也立时附和起来,“就是,五嫂说的有理。植儿,你大嫂待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底,想必你也都清楚。”
二夫人的脸立时张成猪肝色,这两个人昨天在喜宴上一句接一句的挤兑她还不够,今天居然还要来这手。她看向沈寄,眼里含着怒气。
五夫人又问四夫人,“四嫂,你知书识礼,如今又是代理族长夫人,你说我说的有道理没有。”
四婶看向沈寄,“大侄媳妇,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你自己看呢?”
在场的人都看向沈寄,等她自己表态。
五夫人六夫人此时的发难,是抓住了大义,要bī着老三两口子给自己行晚辈的跪拜大礼敬茶。这是要借自己做筏子给二老爷二夫人添堵。连四叔四婶都赞同,众人也都无人替二房开脱,就连三房都袖手旁观。看来二房蛰伏一个月,众人的怨气是半点没有消退。
沈寄看向旁边松鹤堂的下人,“你进去告诉老太爷,各位叔父婶娘的意思,让我代婆母接三弟、三弟妹的敬茶,问问他老人家这样使不使得?”沈寄很乐意喝这碗茶,不过既然还有老太爷在,那就问一问他的意思。反正老太爷发话让她接,那日后也不能有人说她张狂。老太爷要是不允许,那各房也不能怨她不出这个头。只能怨老太爷太过偏心。大家族真是复杂,做什么说什么都要在脑子里过一过才行。
一会儿,陈姨娘出来了,众人便都看着她,她清清嗓子道:“老太爷说,这盏茶大奶奶受得起。”
五夫人立即张罗下人把两个蒲团摆了过去。二夫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留着的长指甲都掐断在掌心,生生留下几个弯弯的血印子在上头。二老爷也是牙槽鼓起,呼吸都重了。两人看着沈寄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吞了。
老太爷会应允,这在沈寄的意料之中。因为她们的确是占了理。所以,此时二老爷二夫人这么看着自己,沈寄便坦然回视,“二叔二婶,这是祖父的意思。”
四老爷道:“没错,二哥,二嫂,这是爹的意思。大侄媳妇受苦受累出钱出力,爹都说她当得起这盏茶。你们做叔叔婶婶的有什么立场来反对?”
二夫人看向场中佳儿佳妇,目光中有水光闪动。
“没错,就是这样。老三早就过继给长房了,他是长房的人。”
“三侄子三侄媳妇,快行礼!莫要因为不明礼仪的人阻挠误了吉时。”
林氏有些怯怯的望向夫婿,夫婿是自小过继到长房的,这个她知道。也是因为他占了嫡长的名分,所以家中才把嫡长女的自己许配给她。后来长兄认祖归宗,他的身份就低了一头。可是婚事已经订下,断无悔婚之理。二房的叔婶才是夫婿的亲爹娘,可是礼法上他们就是长房的人。只是,自己是新媳妇,此事还是得听夫婿的,以免日后夫妻不谐。只是,各房叔婶如此bī迫,这个家原来不像外传的那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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