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楹点头,“小寄,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咱们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毁俱毁,我当然得做贤内助。”从应下魏楹求婚那天起,沈寄就有心理准备她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她的男人啊,有鸿鹄之志,她自然也得时时关注朝堂和后宫的动向。不然也不可能一有需要就知道刘嬷嬷的侄儿在京城。夫人外jiāo也是极其重要的。
她犹豫了一下道:“你看我需不需要去找找贺侧妃?”贺芸这里也是一条门路,只是中间隔着岚王,所以她要问一下魏楹的意见。
魏楹扑哧一声笑出来,“去吧,gān嘛不去。你可是岚王的救命恩人,还多半是他的小堂妹,有什么去不得的。”
“人家不会因此说你是岚王党吧?”
“不怕,我不卷进去就是。我不给岚王gān活,旁人就不能这么说。”
沈寄小心道:“你私心里是不是也觉得安王更好些?”安王风度翩翩,沈寄也是见过的。比起肃杀的岚王,的确更容易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士子大多心慕其风采和为人,魏楹可也是士子,而且岚王还曾觊觎自己,他私心的偏向想必也是安王。
魏楹含糊‘嗯’了一声,“嘿嘿,你居然极可能是他们的堂妹。”这件事说起来真是大快人心啊,最有分量的qíng敌就这样被清除了。魏楹从小声的笑到最后大笑不止,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一想到岚王因为这个只能裹足不前他就高兴得不行。
沈寄摸摸额头,可不是喝多了。喝醉了还好些,直接就呼呼大睡了。这样喝高了,半醉,还不知道gān出什么事来呢。她放柔声音道:“魏大哥,别笑了,快睡吧。”这个时候的男人跟小孩子一样任xing,只有哄了。
谁知道笑声虽然止住了,沈寄刚合上眼,他居然唱起歌来了。凭良心说,魏楹的嗓子不错,清越低沉还带点磁xing,这样的嗓子夜半在你耳边说qíng话真的是很动听,尤其那啥的时候,很能引得沈寄qíng动不已。可这夜半唱歌,绝对是头一遭。好在他还知道这会儿夜深人静,唱得声音不大。除了沈寄也就外头值夜的流朱能隐约听到几句。好在沈寄注重隐私,一向都是在她们在外室睡觉,而不是只隔了扇门候着。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jiāo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唱完了还凑到沈寄颈边响亮的亲了一口,又蹭了两下,然后居然很快就发出轻微的鼾声了。
沈寄被他唱得心旌动dàng的,正感动呢,心道我要是卓文君,有人这么勾搭也一定半夜跟他私奔了,结果就听到某人的鼾声了。她愤愤的戳了魏楹的脸两下,“哼!你个管挖不管埋的。”要是明儿和他理论,他肯定不承认自己喝高了唱qíng歌的,而且还是这么露骨的。
翌日,魏楹依然是出去访友,估摸着都是在谈当前局势还有起复的去向。沈寄则打发人去给刘嬷嬷侄儿送礼,里头还夹了一张千两的银票。然后和顾妈妈商量三日后在家宴请魏柏的未婚妻的家人。一边又遣了人去岚王府给贺芸送拜帖。以沈寄的身份,直接给王妃送拜帖有些逾越了,谁晓得人家贵人还记不记得她这位恩人。按惯例得了赏赐这事就应该知趣的让它过去。至于贺芸,多多少少彼此婚前有点往来,用闺蜜的由头去送拜帖倒还说得过去。
贺芸本来是不想见沈寄的,岚王那点隐约的心思她多少也看出来了。心头想着之前几次沈寄不是一直避着王爷么,此时怎么不避了?可是,这事儿她可不敢瞒着,便把拜帖送到了岚王妃处。
岚王妃看了拜帖一愣,然后说道:“原来魏夫人回京了啊。”这么快就一年了啊,她是真的巴不得这个女人不要回京来。
“请她明日过府坐坐吧,你把人直接到过来就是。”
“是。”贺芸屈膝退下,这一年岚王府又添了两名新人。岚王不是好女色的人,这两人都是家族对他有助益的,就像自己一样。多了人,贺芸本就不多的恩宠自然被分薄了,至今她仍然没有怀上孩子。
回去后,有心腹劝她,既然察觉了王爷的心思,不妨……
“做这样的事,那都是什么人啊?我还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只是她心头也疑惑沈寄有了什么倚仗,竟然主动的要往岚王府来。她来想必是为了她夫婿起复的事吧。可是就她所知,沈寄和她一样,内里都是很高傲的人,绝做不出为了夫婿的前程自荐枕席这种事来。而她那个夫婿也不是软蛋,当日沈寄踹了王妃的兄弟一脚,他可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难道是倚仗救命之恩?嗯,有可能。从林世子的事就可以看出沈寄夫妻都不是软柿子,顶着救命恩人的名头,王爷应该也不管太乱来。而且王爷此时忙着做大事,应该也不会有心思寻欢作乐才是。尤其这事儿会大大影响他的名誉,被皇帝知道了可不得了。想来那两口子就是倚仗这两点了。
贺芸提笔给沈寄回了帖子,邀她明日过府一叙,然后吩咐人送了过去。说心底话,如今这样的王府金丝雀的日子,她过得很辛苦。日后王爷如果得登大宝,会更辛苦;但如果大事不成,怕是连辛苦的机会都没有。她心底隐隐是有些羡慕沈寄的,她成亲五年了吧,至今无所出,而且出身如此低微,但夫婿别说小妾,就连唯一的一个通房都送走了。
收到这个回帖,沈寄便定下了宴请魏柏岳家王家人的打算。王家老爷是京城的一个六品小吏,十一夫人牵线搭桥的,官声不错。四夫人在碰壁后终于理智的做了正确选择。如今魏柏得了七品官职,即将到衙门报道,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沈寄已经在差人置办聘礼了,她上次替魏植cao办过一次,也算熟门熟路。再说这次还有顾妈妈帮手,就更不用发愁了。只是,之前魏柏的官职没有定下所以没有打算买房子,如今却要替他把这个盘算进去。四夫人给的一万五千两,打点用了三千两的样子,还剩下一万二千两,还要置办房子的话,怕是就很紧了。沈寄让顾妈妈拿账本记下各项开支,不够的就先垫上。一应的东西也都到胡记商行去采买,胡胖子给了八五折的折扣,买得多也就省得多。
正在这个时候,四老爷的信到了。之前魏柏官职定下,魏柏就写了信回去告知他们。这回信是寄给魏楹的,而且是遣下人直接送来的。沈寄心头便有数了。魏楹拆了信封,里头果然封了五千两的银票,他递给沈寄,“四叔说给六弟买房子用。”
沈寄便打听了一下,他们这栋宅子五年前花五千两买的,如今大概市价六千两。这五千两定然已经是四叔四婶能拿出的全部了,只是京城居大不易啊。看着魏家挺有钱,可是从淮阳老家拿银子到京城花,便有些紧紧巴巴的了。再往外买的话,到衙门就更远了。她便把魏柏叫来商量,现在一共是一万七千两银子,看他房子想买在哪里。
魏柏从来没有理会过这种庶务,他当然是想买得离衙门近一些,但是一听大嫂说的价格顿时吓了一跳。一栋宅子,要那么多银子啊?
“淮阳那边有几位世仆,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会来帮着打点你的婚事,然后就留在京城伺候你们小夫妻。所以我觉得你要买的话,和我们这个宅子差不多大小才行。”
“那,我就在这附近买吧。”
“好,我让李总管出去替你找房子。预出六千两,还剩一万一千两。所有聘礼大概按六千两来置办,两千两用来办婚事,留出三千两你们过日子。你过几日就要去衙门了,养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平常还有不少人qíng往来,还得留出些备用银。弟妹还没过门,我就跟你jiāo代,等她过了门,我便都jiāo给她。”
魏柏作揖道:“都由大嫂安排就是。”他没有再三道谢了,省得引得兄嫂嗔怪。大哥为他奔走教他如何为官,大嫂为他cao持他都记在了心上。他更会记住大哥说的想要革新必须先保存自己,否则于事无补。他从前也觉得大哥为官为人似乎都圆滑世故了一些,但是那晚的长谈让他知道,大哥心底也是有热血的。他只是在等待时机。有一个这样的兄长,他自然乐于追随。
等魏楹回来,沈寄对他说道:“老三的婚事只花了两千两多一些,六弟这一次在京城成亲,却是直接要用出四倍的银钱。这还没算买房子的钱。那些家世普通的官员岂不是不贪就不能过日子?”
魏楹由她服侍着换了家居服,然后说道:“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日子。不少新入仕的官员都是住在朝廷提供给年青官员的宿处,免费的。毕竟许多人都是赴京赶考并没有带家眷。过几年有能力了把家眷接来安置,租一个小院子还是可以承担的。”
嗯,公务员福利是不错的。不过,“你说的是比较好的qíng形,可是入了官场还有多少人能够看着同僚活得风生水起的还能固守清贫?”
魏楹失笑,“你说的也有理。不少人便是如此滑向了贪墨的深远,毕竟京城的诱惑太大了。”
沈寄把他的衣服搭在屏风上,“所以说,还是得看各人心志。这个光凭高薪养廉是做不到的,一山还有一山高,如果有心攀比那什么时候都有人比你高。而且官员的俸禄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银子相对普通富户已经不少了。我记得你刚入仕的时候一个月都能拿回二十多两,有时候还有三十两。安心过日子其实什么都够了。”
魏楹点点头,“嗯,看心志,没错。”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即便没有认祖归宗,没有老爷子给的两万两银子,他们也能自己挣钱成亲。而且魏楹不会被外物所迷,即使迷失那也是一时的。因为他心头有大志,不会为了银钱就落马。二两银子一个月的日子两人,不,三人,还有魏大娘,他们都滋滋润润过了那么几年,熬一熬魏楹初入仕的一两年又算什么。
“嗯,六弟的婚事,你不要太受累了,忙不过来就找人帮忙。京城魏家人也不少,即使血脉远些。你不要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魏楹想着昨晚沈寄说的她月事晚了几天,不由生出些希望来,也更加怕她会累着。
“嗯,忙不过来我会找人帮忙的。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负责把总,具体的事都是顾妈妈在做。后日我请王家人过府吃饭,你记得在家陪客。”
“嗯,知道了。”王大人过来,自然是需要他作陪的。不然,光留下老六这个愣头青,搞不好一个表现不好就失了老泰山的欢心。自己多半是要外放的,除了十一叔,老六最大的靠山能无私提点他的便是这位未来的老泰山了。得帮着好好讨好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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