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中饭的时候,是魏楹、傅清明和小亲王一起陪着清远道长用的。魏楹说道长是很有见识的人,便让傅清明也出来见了见。这段时日备考,他平常都是下人送到自己院子用的。
沈寄准备午睡的时候,看到小豆沙在外头比划太极拳的起手式,“一个大西瓜,一刀切两半,一半分给你,一半分给他。”
沈寄走出去问道:“道长教你的?”
“道长让爹打,我在旁边看,他就这么教了我两式。好像挺有意思的,和罗师傅教的、半山寺的师傅教的都不是一个套路。”
不得不说,小豆沙挺好学的,而且跟海绵一样什么都能吸收。就单以武学而言,她跟着罗师傅学的是搏击,还跟着半山寺的武僧学了长拳,如今又跟着清远道长要学太极拳了。更不说还有万先生等人教她琴棋书画、文学、礼仪等等学得不赖。这妥妥是学霸的节奏啊。反正技多不压身,沈寄肯定不会拦着她。嗯,让魏楹打打太极拳也挺好的。
“哦,那你回头哄了道长开心,让他把后头也教给你吧。”
“好!”
V 95 上朝
魏楹本来就是钻进牛角尖里了,有了清远道长逐步的引导,他自己慢慢也醒过神来。沈寄如今好好儿的,既不存在胎儿过大不好生的qíng形,也没有像芙叶郡主那样差点跌跤。他这样糙木皆兵的紧张qíng绪对她的影响其实十分的大。他本该做她的依靠的,如今竟是要让她怀着孩子还为自己担忧。这可是大违他的初衷了。
他本就是因为是自己算计才让沈寄需要冒这一次险才钻进了牛角尖出不来,如今再不敢还令她如此担忧了。至少表面上他是在回复正常了。不过心底也是知晓这次是自己犯了大错,只希望一切准备工作做到家,让她到时候少一些危险吧。这份担忧如今他便是深埋了起来,不再让周遭的人尤其是沈寄困扰。只暗地里自个儿继续担惊受怕,但却没有之前那么过火了。
这样一来,之前相府上下绷得紧紧的弦终于稍微松了一些。不再是整府的人都紧张兮兮的。
关于盗卖婴儿的事qíng,被管孟问询的王氏和阮大夫人都震惊不已。沈寄在家安胎待产,小芝麻也离京远游,慈心会日常的事务其实就是她们在负责打理。如果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们可是承担不起。
两人立即着手开始私下里调查,就从济慈大师发现的那个婴儿查起。只是,才刚查出个头绪,经手那个婴孩的人便失踪了。管孟一直在跟进这件事,立即知道不好,赶紧的回去禀告了魏楹。对方是早有安排,他们如今开始排查怕是落入对方眼中了。接下来,对方怕是就要放大招了。
魏楹拧了下眉,“看来真是冲着本相和夫人来的,去半山寺知会醇亲王一声。就说本相请他明早早些入宫,一同早朝面圣。盗卖婴儿案,对方怕是要提前掀牌。”这牌与其让对方掀,莫如让他自己掀吧。再说他原本就是安排了明暗两组人马在彻查此事。事qíng就是在六弟妹和阮大夫人她们手上出的,他又怎么会完全信赖就让她们去查呢。如今就算是打糙惊蛇,也是他故意惊的。不过是要让对方以为只是她们在管理中发现了端倪进行查证,还没敢告诉他而已。
小亲王正在犯愁,这几天娴姐儿待他好冷淡哦。这中间出什么问题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恰好此时管孟来到,他知道怕是之前自己说的那件事有变化,便点头应下。他怕自己明天起晚了,索xing禀明大师当夜便进了宫。要知道,自半山寺进宫可不近啊。魏相四更不到就得起chuáng上朝,那他岂不是三更刚过就得起身。他可从来没起得这样早过啊。魏夫人一向说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上都不让他们起得太早的。就是如今他跟着皇族长做事,因为事务并不繁杂,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也是睡到自然醒才动身的。
他连夜进宫,宫里的人自然诧异。太子第一个派人来问,他据实以告是因为慈心会的事。至于明早要如何陈qíng,魏相说让他就说他知晓的便是。不过想来,今晚魏相不会làng费,一定会搜集尽可能多的qíng况的。
太子听闻是这么一回事儿,皱了皱眉,朝中会针对先生和师母,而且有这个能力的,也就是那几家了。不过,先生并没有要求助东宫的意思,他倒是不便gān涉。
“来人,速速去镇国侯府将此事告知舅父。”舅父与师母私jiāo甚笃,让他去看看好了。
林子钦正拥着美妾看戏呢,待管家在耳边低语了几句便立即推开了衔着酒要以口渡到他嘴里的美妾,匆匆起身离去。
那美妾近来颇为得宠,有些不虞的问管家,“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管家笑道:“五夫人,是东宫传来的消息。”
这么一说,五夫人便不敢再问什么,也不敢再抱怨。东宫的事便是天大的事,关系着侯府今后几十年的兴衰荣rǔ。
林子钦打马去了相府,魏楹只得亲自招待。这样不下帖就直接前来,是有些失礼的。但在走得近的人家,倒是显得关系紧密的一种表现。镇国侯府和相府,早就因为种种因缘,莫名其妙的就走得近了。
“侯爷是听到什么风声了?”魏楹让人上了茶便问道。
林子钦道:“其实早就想来看看失了分寸的魏相。最近听到一些传言,真是让人有些惊讶啊。”
“有事说事,没事走人!”魏楹没好气道。
林子钦轻笑两声,“好好好,说正事儿。我要是真来笑你,就不会挑你已经好转之后了。听说小寄的慈心会出了点事,要不要我帮忙?”
魏楹缓和了脸色,“暂时应该还可以应付。不过还是谢谢侯爷的关心,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同你外道。”
“有头绪么?”
“刚发现了一些,不过也逃不过就是那几家。别人,不至于也不敢直接冲着相府来。”经手的人虽然失踪了,但是只要深查,就不会没有蛛丝马迹可循。
林子钦点头,“我也是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搞臭小寄、搞臭你,不但是可以出之前的气,也方便他们之后的动作。”说着摸摸下巴,“你看我一身黑料,他们反而不搞我。怎么就冲你们夫妻来了呢?”
魏楹玩笑道:“白璧有瑕才显眼,墨水再黑一些又何妨?”
林子钦瞪魏楹两眼,然后道:“嗯,比起你们夫妻,我的确是黑历史不少。”他从前真的是gān过不少荒唐事儿的。但魏楹和小寄是一直以来名声都非常的好,很是爱惜羽毛。要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也得用栽赃的手段。不过真要泼上了,杀伤力的确是很大的。至于他,当年的错事在làng子回头后倒是都被世人谅解了。如果对方真要深挖他的黑历史,反而会引得人反感。
“有证据么?”
魏楹道:“追查下去,肯定会断掉。而且此时也不宜闹大。但是也不能让人就那么逍遥的给我们夫妻抹黑。明日便是点到即止,我也得让世人知晓其实是对方所为。”
“你不是说墨水再黑一些又何妨?”看魏楹已经断定了出手之人,林子钦便也直接问道。
“敲山震虎而已,他本身不足为据,不过是有个好爹而已。”靠山王在军中朝中甚有威望,他老jian巨猾暂时没什么把柄好抓,也只好让他教子无方后继无人的名声更加坐实了。他年事已高,这样一来想追随的人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小寄qíng形还好吧?”魏楹的中年得子,林子钦自然是羡慕的。可惜他的原配已经不能生了。不然,还是有联姻希望的。不过话说回来,就是能生,他怕是也下不了口了。本来二人就是貌合神离,这么多年也只是在人前过得去而已。不是自己心坎上的那个人,年华老去之后,又有些流于刻薄,真的是提不起兴致了。唉,小寄生的是嫡女,他的庶子是万万配不上的。倒是便宜了皇帝,随便拎一个年龄相当的庶子出来,将来也能封王,倒是正好匹配。
魏楹道:“嗯,还行。”这么些年,他也是早就接受了沈寄和林子钦如今这种至jiāo好友一般的来往。虽然有时候心头会泛泛酸,倒还不至于醋海生波。反正他都是胜利者了,何妨有风度一些。也许以后,他也能以如此轻松的心态对待皇帝?
林子钦笑笑,“那魏相还弄得自己差点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魏楹道:“我乐意。”他名声一向甚好,如今被人笑话因为媳妇儿怀孕就乱了分寸,却也是自找的。
林子钦站起来。说得是,他也想乱那么一次分寸,可惜没这个福气。
“靠山王府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始对付起相府来了,他们怕是已经在暗地里散布不利于相府的消息。魏相当真还是立场不改么?”
魏楹点头,“你我是不同的。”
林子钦也颔首,是,镇国侯府是外戚,相府却是准备做纯臣,是不同。
“即便如此,如果相府需要镇国侯府或者东宫什么支持,太子与本侯一定不遗余力。”这才是太子让他来走一趟的目的。不是单纯为了关心好友名声而来。也是表明东宫和镇国侯府的立场。如果是要对付靠山王府、大公主府甚至是平王府,他们都很乐意助一臂之力的。
“到时必定是我们双赢。”魏楹也表了态,某些时候可以合作,但也就是合作而已。不过,如果东宫和镇国侯府为了把相府拉下水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也不是吃素的。
“好,告辞!”
“慢走!哦,对了,侯爷,我们家小豆沙跟清明正在排一出戏。到时候给您下帖子请您来看。”说起来,林子钦帮家里这么多忙,也不是外人了。小豆沙没想到要请他,是因为她认为沈寄征求她意见,要让她请的是小朋友。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新近jiāo好的方姐姐,后来又陆续添加了周雅芙、兰心郡主几人。至于林子钦这样家里的朋友,是父母邀请的对象。
林子钦高兴地道:“小豆沙的戏啊,我一定来捧场。”这是单请他个人,他听得出来。他夫人和相府一直就不对盘,来了反而彼此都不高兴,顶多就能把儿子带来。到时候问问小二有没有兴趣。
回去坐下,魏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果然京城这两天已经在开始在小范围流传慈心会借慈善的名义敛财的事儿了。这是星星之火啊!要不是济慈大师凑巧发现了端倪,他们如今还蒙在鼓里呢。
翌日一早,小亲王四更刚过就被从小伺候的于公公用冷毛巾唤醒了,“王爷,您今儿不是要去上朝么,赶紧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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