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秉清也是,明明认识江云漪,咋地昨晚他们聊了大半天,他连一句口风都不露哪。
叶欢想至此,看向唐秉清的眸光就带点抱怨。
“你也没问我认不认识江姑娘,你们不问,我当然也不好说。”
唐秉清接触到叶欢的眸光不由无辜地摊了摊手,昨晚那种qíng况他确实不好说他认识江云漪。
毕竟江云漪是个女子,而这个时代讲究男女大防,他若跟叶欢和吴玉蓉说他与江云漪相识,那他们夫妇会如何想哪。
“唐公子的弟弟唐襄跟我弟弟是同窗好友,上次唐襄到清漪园做客,是唐公子过来接他的。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江云漪含笑解释,她能理解唐秉清为何不跟叶欢说他们认识,想必唐秉清考虑到的是她的名声。
没想到这个唐秉清还挺有自己细心的一面。而且他跟清清根本不可能牵上任何关系,不管是从xing别还是从职业。
是她自己放不开,才会让自己陷入死胡同。看来她不仅要面对未来,也要懂得如何就直面过去。
江云漪在心中轻轻一叹,对于自己的前世今生又有了不同的解读。
“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吧,我想我们还是先谈谈这个案子。我来时,听闻江主薄和江夫人的马车出了事故,二人都受了很重的伤?”
唐秉清是一个行动派,尤其是路上听到有关江家旺和顾明婧马车出事的事儿后,他就在想这个案子会不会因此而出现变故。
因为当事儿出事,这个案子可能会延后再审,而且县衙那边会不会在这个时侯受理,还得看这两个人的qíng况。
“我的人在医馆那边等消息,应该很快就知道结果。”
江云漪听唐秉清问起江家旺和顾明婧的事儿也不隐瞒,直接将他们二人的马车在山坳悬崖边差点坠落身亡的事儿一一说明。
虽然当时的qíng况她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最后的结果她是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现在是死是活。
然不管他们二人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她都必须上告。她不可能因为这两人出事,就放过他们。
“我昨晚特别整理了你jiāo给玉蓉嫂子的资料,若你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江家旺丢官是肯定。如果金家命案跟他有关,那么他现在的士人之名就会被削掉成为白身,而且以后再也没有科考的资格。”
在这个时代从士人被贬为白身是异常严重的一种惩罚,尤其是在大周这个极重视读书人的朝代,被剥除科考的人是会被人永远瞧不起的。
唐秉清听江云漪这么说,就暂先把这事儿放到一边,跟她提起这件案子最关键的地方。
他想知道江云漪想如何惩治这个跟她份属至样,却时刻想置她于死地的叔叔。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回答,唐公子满意么?”
在江云漪看来贬江家旺为白身,此生永不能再参加科举,是不够的。不过听唐秉清的意思,江家旺被贬白身后已经算得上最大的惩罚。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在信中还讲到你还有其它人证,他们人到了么?我想跟他们谈谈。”
唐秉清听江云漪这么讲微微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江云漪这一次应该是有杀jī儆猴的意思,所以她一定不会江家旺安然无恙的走出平县。
不过做一名状师,他也必须理清所有的qíng节,然后再依据所有相关的证人证物帮当事人打赢这场官司。
这个时侯当事人的意愿就显得很重要,现在他已经明确江云漪的意愿,自然的会依据她的意愿把这事儿办到最完美。
知道江云漪最想要什么结果后,唐秉清自然要就知道江云漪手中握有多少证据够他利用。
“我让人带你过去吧。”
江云漪看向唐秉清的眸光里带着几分惊奇,现在她总算有些相信唐秉清确实是一名状师。
前世里她也不是没有接触当状师的人,每一个状师他们的思路都是相当严谨的,而唐秉清显然是完全具备这一点的。
不然的话他不想到要去接触证人,因为他只有充分了解他的证人,才能在公堂之上立于不败之地。
吴道等几个重要人证,云子澈早先就给她送到了念园,现在正由人阿二派人看押着。
至于金元这个证人,却得由唐秉清亲自到牢里去询问。她虽然jiāo待了任掌柜去县衙打招呼,但会不会被先一步杀人灭口,她实在不敢保证。
但这个时侯若由唐秉清这个大状师出面到牢里走一趟,那即使金元到最后出了事,也有唐秉清作为旁证。
这就是大周朝给状师的一大特殊权力,经过他们问询过的证人只要有第三方证人在场,若这个证人到最后不能上公堂,他们的话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不过也因为状师的这个特权,大周朝对状师的考核却比科考还要难上几分,一般能拿到状师证的人,都必须由六部上报,再由皇帝亲批。
若不是如此,江云漪也不会对唐秉清的这个职业感到意外!因为她怎么看,唐秉清都不像状师。
“那你们先聊,我去问证人一些问题。”
唐秉清便笑着随江云漪派来人去询问本案的重要证人。若江云漪的证人真的指证江家旺和顾明婧有害江云漪之心,并主使金家命案,那么这个案子基本就可以定案论罪了。
“叶大哥,这次劳烦你走一趟了。”
江云漪待唐秉清走后,才当面谢起了叶欢。因为吴玉蓉的关系,江云漪与叶欢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套。本来玉蓉要亲自过来的,我没让,最后只有我代她来一趟。她这xing子咋咋呼呼的,若让她跟过来,怕又要jī飞狗跳了。”
叶欢跟江云漪聊了一会家常,就提出了告辞。他这一次就是负责把唐秉清引荐给江云漪认识,这会子他也有一堆事要忙,自不可能在平县多呆。
江云漪亲自送他到门口,原本叶欢还想去跟唐秉清说一声,但一想到唐秉清一接触案件后就六亲不认,他只好放弃去跟唐秉清道别,只拖江云漪转告就离开了。
……
平县医馆。
顾明婧缓缓从昏迷中醒过来,她觉得她全身都在疼,那种仿佛有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割着你的ròu的疼,让她恨不能把自己身上的ròu全割掉。
“来人,来人,来人啊!”
顾明婧看着自己全身都被包了起来,她基本都看不见自己身上有哪一处地方是完好的。
她只记得她的马车坠入悬崖,而她被那匹疯马拖着跑,一直没有人来救她,后来没了力气就晕了过去。
她本以为她必死无疑,可是她现在这是被人救了么?是谁救了她?既然被救了,她为什么还会这么疼?
“你醒了?快别动,你身上全是伤,还掉了孩子,正是要休息的时侯。”
原先救顾明婧的那名大夫听到顾明婧的叫喊声,忙进来看看。他们一家今儿原本是要到安云收一些生药上来的,却不想遇上了这档子事,只好先耽搁一天。
“孩子?什么孩子?”
顾明婧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大夫,她根本不知道这大夫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全身又疼又痒,她快受不了。
“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么?”
那大夫微微有些诧异,他本来还想着瞒着一点,但想着这妇人竟然出了这种事儿,孩子保不住是很正常的,那长痛不如短痛,gān脆告诉她得了。
“孩子!?孩子没了?”
顾明婧有些愣忡,手不自觉地抚向自己的腹部,心间蓦然一痛,那种好像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的痛,让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她竟然有孩子了?可是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出世就没了!
“你也别难过,这……”
那大夫本想劝慰顾明婧说这孩子现在没了,以后还会有。可一想到她夫婿现在的qíng况,这话到了嘴边他就咽了回去。
这妇人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除非她改嫁!然这个时代,夫婿未亡,又怎么可能让女人改嫁。
哎,真可怜!年纪轻轻的,以后却要守一辈子的活寡。那大夫轻轻一叹,觉得这妇人也够让人同qíng的。
“我,我相公呢?”
顾明婧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会子她才想起了江家旺,她是在后来获救了,可她记得当时江家旺并没有掉下悬崖,那他人是不是平安?
“他,他就在隔壁,人还没醒。”
那大夫看着眼前的顾明婧说话却谨慎了不少,若是这个时侯让顾明婧知道她男人出了那样的事儿,估计得疯掉。
“还没醒?他要不要紧?”
顾明婧听此不由皱紧了眉头,如果连她这个被马拉一路的人都醒了,那江家旺还没醒,那是不是代表着他的伤比她更严重?
这时忍着全身如蚂啜般的痛,想多知道一点有关江家旺有qíng况,然未等那大夫回答,隔壁突地传一声绝望地悲吼。
“啊……,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老天爷为什么不gān脆让我死了!”
江家旺抚着空空如也的胯部,满脸的悲愤和耻rǔ。他虽然对男女qíng事不是特别热衷,可是他从来没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太监。
现在蓦然得知自己被阉了,他哪里受得了,他现在恨不能自己死了算了。
“你,你冷静点!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死了可就什么没了。”
江家旺边说边叫边把自己头往墙上撞,看管他的那个少爷怎么拉也不拉不他,不消一会,江家旺就撞得头破血流。
“我再也不是男人了,我还活着gān什么?活着让人天天笑话我么?我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江家旺痛苦地哭嚎着,根本顾不得自己的伤,他现在的世界是灰色的,他现在还没走出这扇门,然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别人那异样的眸光,嘲笑的话语。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既然这样那他还不如去死!
“要是每个人都你这么想,那人家宫里的那些太监就都不用活了。”
那少年死死地抱住江家旺不让他寻死,听江家旺这么说赶忙劝道。他知道只要是个男人变成江家旺这样,都会如他这般,可人家宫里的太监不照样活着么。
江家旺根本听不进,还想着寻死,这时隔壁屋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声直冲耳膜,使得纠缠的两个人都一个激灵。
“哥,哥,哥,你给刚才那位大姐上的什么药?她现在的皮肤开始腐烂,恐怖极了!爹,爹说,那皮肤再烂下去,她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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