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才想通,余榕舒了一口气,这个钟小姐可真是丑态毕露。那钟小姐搔首弄姿倒也想得通,她心里对于别人觊觎自己的丈夫不满,可吴襄要赶她走,这么的不为所动,这才是余榕想看到的结果。
他们走了,余榕才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下午还颇有兴致的带着秋桐去逛街,留下贵儿看门。因为学子越来越多,做生意的人也很多,有卖面的,还有卖豆浆豆花的,五花八门,林林总总。她害喜的程度还好,还可以吃甜食,临安的苏饼很有名,有红豆馅儿,绿豆馅儿的,还有黑芝麻或者是ròu馅的。
伙计们拿了油纸方方正正的用糙绳系好的,秋桐提着后,余榕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人,看到有好的香膏什么的也买了一些,不能因为自己怀孕就蓬头垢面,这也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吴襄了。
旁边围着许多人的摊子,余榕凑近一看竟然是余娟,她此刻在前面卖着炸鱼块。有个黝黑的汉子正在油锅里面炸,生意好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这里有热闹看。余娟大声对面前一位穿着良好的男子道:“你我皆是平等,只不过因为你身份高一些,可你和我的人格都是平等的。今天你的下人侮rǔ我,就必须跟我道歉……这包鱼块我可以免费送给你……”
少女说话眼神中有一股坚定的气质,尤其是余娟本人十分自信,说话也是侃侃而谈。女孩子抽条的很快,余娟也虚岁十三了,本身相貌长的也不差,比起旁人家的小姑娘更是多了几分说不明的伶俐的气质。
那位公子也是好脾气,眼中闪着莫名的好感,立马让他的下人对余娟道歉。
余娟笑眯眯接受道歉,还提到:“得饶人处且饶人。”俩人相谈甚欢,余娟还自报家门,“小女子叫林娟。因为家贫,所以在这里卖些小食供养哥哥。今日遇到公子,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若是公子不嫌弃,我今儿正好发明了一个新菜,公子去帮我尝尝。”
许竞天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有趣了,乐呵呵的带着一长串下人就去了鸿儒舍的余娟的家。
余榕围观了这场闹剧,又多买了一些ròugān什么的,直到秋桐两只手都提满了,余榕才打道回府。吴襄下午没回来吃饭,但是回来拿了钱,说是要请人去吃饭。他们带来的钱也用的七七八八了,还是幸好余榕会打理,所以吴襄手头才能阔绰。
“不要太细着钱,该吃什么就点什么。”
吴襄答应的很好。
大半夜吴襄才回来,他不太会体谅别人,依然要把余榕吵醒,想让余榕起来温声安慰他。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得到父母的关爱,自从成婚之后才有一点温暖,可余榕自从怀了孩子后反而更注意自己的肚子。现在他晚回家,余榕都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起来跟他冲蜂蜜水了,所以他今天是特意把余榕吵醒的,可真的看着余榕睡眼惺忪的样子,又自责。
“阿榕,你快睡吧,是我不好。”
余榕迷糊的摇摇头,见吴襄眼眶青黑,心疼道:“我暖瓶里有温水,我来倒给你喝。”
她眸子里是浓浓的关心,吴襄立刻就释怀了,连忙把余榕抱到chuáng上,“你快睡吧,我去洗漱一下就好了。”
其实吴襄很容易满足的,余榕心道,她歪在chuáng上,看他很快过来了,指了指他的脸,吴襄连忙涎着脸过来,余榕上去“叭”的亲了他一下。吴襄遂把她搂在怀里,余榕钻到他怀里找到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位置直接睡了过去。
端午时分,吴襄要带着余榕院长家过节,这次的礼物夫妻二人jīng心准备的。一盒五彩粽子,另有余榕亲手做的祈福五毒包,这个在临安很是流行,余榕跟秋桐俩人做了一堆,在家里挂了不少,也准备带过去给院长夫人。
这算是吴襄成功打入无为书院高层的第一步,余榕也不能丢脸,即便大着肚子,她也jīng心打扮了自己。上边是淡红色的纱衣,配着白色的纱裙,裙摆下面缀了几颗小珍珠。余榕把嫁妆里的一对头面拿了出来,是一支小凤的金步摇,又让秋桐梳了一个倭髻,一个年轻俏丽的少妇的形象就出现了。
端午节过来吃饭的学生并不多,院长夫人很讲规矩,不似吴家那等乡绅家庭男女之别并不大。在院长夫人这里,女人要走二门,余榕专门有妇人带她进去,进门后,就听到女人们在小声说话。余榕连忙福身,口称:“吴余氏拜见师母。”
“哎呀,这是吴襄的媳妇吗?这俩人倒是配的很。”有个年轻的媳妇在一旁说道。
堂中坐着的女人年逾四十,穿着很是朴素,头上戴着一根玉簪,笑容十分和蔼,她看着余榕的目光也是十分柔和的,她亲自走到堂前扶起余榕,“快来我这里坐着,你这是有身子了?”
余榕笑答:“五个月了。”余榕边说边看了周围的女眷们,可能都是书香人家出身,个个轻言细语,看的出来教养极好。
院长夫人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对孩子们很好,只要女眷们带着孩子过来的都有红封。即便是余榕还未生孩子的,院长夫人也给了一个。
实在是太会做人了,余榕感叹。
第72章
这些女眷们大多都是陪着丈夫来读书的, 许多都是这位许院长的门下弟子,就是婚事有的都是许夫人促成的,就像坐在旁边的这位huáng夫人,她是从蕲州嫁到京里去的,当初做媒的人就是许夫人。
古代的老师可不像现在的老师, 古代的老师那就真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从升学到结婚生子日后的仕途全在由老师cao办,真真是亲为一家。huáng夫人看余榕吃的不多, 主动帮余榕夹菜,“你多吃些, 这个菜孕妇也是可以吃的。”
“多谢您了。”余榕很给面子的吃了一条脍苏鱼。
huáng夫人见她没像别人一样怀孩子就尤其小心,反而是很平常,倒是起了好感。她还主动提起吴襄,“老师说你们家吴襄既聪明又能gān,如今去哪儿采风都愿意带着他。”吴襄并非名门出身, 不过是乡下土地主的儿子,但观其行动做派竟比大家子弟也差不到哪里去。huáng夫人再看看余榕,也是从容不迫, 不似别人谄媚奉承, 弄的媚俗的很。
余榕连忙谢过,她左右又看了一下,许夫人很是慈爱的跟一个小姑娘说着话。huáng夫人极为自豪道:“这是我的女儿,才六岁,已经把千字文读完了。师娘很喜欢她的,所以常常留在身边。”
看huáng夫人的表qíng,余榕就有几分明白了,把这么个伶俐聪慧的女孩子培养在身边未尝不是想做儿媳妇的。这在古代几乎是常常发生的,就像高夫人打小就把孙芸芸带在身边,等孙芸芸及笄后就马上跟高凤翔定亲。许夫人虽然没有亲生儿子,可是过继了许院长兄长的儿子,未尝没有打算放自己亲近的人做儿媳妇?
席毕后,许夫人给来过节的大家都发了一盒糕点,得了的大家都高兴极了。只是稍后又把余榕留下来,她指着方才的小姑娘跟余榕道:“早就听吴襄说你针线活儿好,我想着这个小丫头到了年纪要学点针线活,也甭提要绣的多好,拿的针来就行。若是你同意,我们等会儿就拜师?”
能跟许院长家攀上关系,余榕肯定会同意,只是她不能太迁就,她就为难道:“自然是可以,可我如今大着肚子,来去倒也不方便,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huáng姑娘?”
许夫人一听就有戏,喜笑颜开,“折腾你做什么,我让她去你那儿,反正你们也是住在书院附近,又不远。”
余榕随即就答应,许夫人还真是正经的让huáng姑娘拜师,还道:“叫什么huáng姑娘,她闺名叫飘絮。”
huáng飘絮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拜完师还送了束脩,跟余榕说话也是恭恭敬敬的。这么知书达理的小女孩谁人不喜欢,更遑论余榕现在怀着孩子,本来内心就是最柔软的时候,拉着huáng飘絮就不放手。许夫人见余榕这样,也乐得她去。
就这样余榕收了一个小徒弟,还拿了十两的束脩,这些都是意思一下的。但余榕极为认真,她把碎布片跟丝线什么的都拿了出来,准备明日huáng飘絮过来使用。吴襄看她忙忙碌碌的,就扶她坐下,“你别忙了,她一个小孩子还要学会多高深的技艺,不过是教点皮毛就行。”诚然吴襄是很想打入许院长一系的,可让自家夫人跟着这么cao心,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红色的丝线在哪儿?余榕翻了翻簸箩,找到后就把它放在上面。一听吴襄这么说,她就不赞同,“别小看这个小姑娘,多少男儿也不如她。不是我说,你看大嫂家的妞妞还话都说不清楚,可这个小姑娘读书识字又会看人眼色,我这个大人都不如她。”
吴襄看她终于上了chuáng,松了一口气,“你这么说也是。huáng裕如能在院长那里得脸,还多亏了这个小姑娘,日后说不定要执牛耳的。”都知道许院长没有儿子,从老家过继了一个儿子过来,可这个儿子毕竟不是亲生儿子,日后未必会真的孝顺,所以提前把儿媳妇选好,想必二老也有个依靠。
吴襄一把抓住余榕的脚,不轻不重的挠痒,余榕蹬了几下后才反应过来,“你要做什么坏事?”
“唔,什么坏事儿啊,是好事啊……”
俩人含糊不清的话语,让外头湖里的鸳鸯都羞的躲回去了。
早上余榕起来准备了一番,因定了下午学针线,上午余榕都在休息。上午孙芸芸打发下人送了一份烤鱼,说是特意做了给余榕的,余榕大着肚子不能吃又觉得奇怪。秋桐也道:“表姑娘平时这些人qíng往来挺懂的,怎么送了这个来?”
正好中午吴襄回来,余榕让秋桐送上,吴襄倒是一下就看明白了。
“也不是旁的,就是高凤翔想让我把他也介绍给院长罢了。只是我都是千辛万苦才能攀上院长的,又怎么会轻松让他来采摘我的果实。”所以送烤鱼的对象从一开始就不是余榕,而是吴襄。
虽说余榕和孙芸芸关系不错,可大家嫁了人,为的还是自己的夫君,这一点没有人会比余榕更知道吴襄有多么努力,多么辛苦。
她拐了拐吴襄,“别理他,你就当不知道的。”
吴襄乐的很,他还以为凡是女子总是希望多看顾一些亲戚或者娘家人的,原来他也有一心为他着想的人。因此他也跟余榕说了一下老底,“我有朋友往年在太湖那边弄了个采珠场,七月份暑热的时候我找几个工人过去采珠。固然不多,可也够我们下半年的生活了。”
这么私密的事qíng告诉自己,余榕心下一动,可又怕太危险,“我这里还有十两银子的束脩,虽然不多,可是也够这几个月的花销了。你还是安心读书吧,反正等你有了茂才之名,自然会有投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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