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宁博闻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本该是挺幸福的,偏那盛德侯又要作怪,使得宁博闻生生与宁盛、崔氏生分了几年。
又有刘湛也是个足以打九点八分的美少年,她连沈七那样的……极品气质美少年都拒绝了好吗?在这俩面前,李睿修无疑太嫩了,而且要差上不止一个档次。
即便是万里书院里,论长得好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便是那群贫家子之中,也有几个长相可以说是上乘的。
是以,宁博容倒还真不觉得他怎样,尤其他这副见宁博容看过去就勾唇一笑——
太作了……
就是沈七那等一举一动都优雅的少年,都不至于像他这般给人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更别提刘湛了。
咦,今日里想到刘湛的次数有点多啊,也是,见到旁人,总要拉过他出来比一比,然后一比就觉得……
勉qiáng有一个沈七不算太逊色,偏偏又是那样的家庭有着那样的原因,还有一院子的美貌婢女。
宁博容便自顾自地忧伤起来,几乎没大去听崔氏同崔琼话家常。
宁盛已然躲到书院里去了,而崔氏说话又极有技巧,拐来拐去就是没咬崔琼故意放的钩。
崔琼显然也有些恼怒了,“阿璎!这书院既然是妹夫的,自家的子侄却也不肯收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总算是忍不下去了。
宁博容的唇角都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崔氏看向自己这位幼时还算宠她的长兄,“阿兄,我给你的信中已经解释过,阿琮和睿修已经在麓山书院读了那么几年,到我万里书院来,却是无法跟上教学进度的。”
教学进度这种词,同样出自宁博容口中。
一旁的李睿修忍不住道:“表姑,我与阿琮已经读完了《周礼》,怎会跟不上进度?”
崔氏只是瞟了他一眼,她不喜欢李氏,自然也不会太喜欢李氏的亲戚,于是,只是平平淡淡道:“抱歉,万里书院中与你们同年的学子已经连《仪礼》也已学完。”
崔琮猛然间看过来,“这这么可能!”
崔氏不悦道:“怎么,这是质疑我的话吗?要不要我叫个学子来与你们对质?”
“随便叫个学子?我自不是那等才能出众在夫子教授前就学完中经的学子!”崔琮气愤道:“姑姑既然不愿我与表哥入学,何必再找这么个借口!”
崔氏勃然大怒,“崔琮,这便是你的教养!”
“阿琮!”崔琼也连忙道,却瞧不出多少真正的训斥之意,显然也对崔氏的话将信将疑。
宁博容却忽然轻笑一声。
此时室内极安静,她的这一声笑就显得格外清晰突兀。
几人都往宁博容看去,就见她慢条斯理道:“要不然这样,我们一块儿到书院中去,站到与你同年的那一班门口,由表哥你来随意点一个学生,然后考一考他的《仪礼》可好?”
这话说得充满了讽刺意味。
崔琮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李睿修赶紧道:“阿琮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对于与我们同年却能学完《仪礼》感到有些吃惊而已。”
既然宁博容都这般说了,崔氏说的自然不是假话。
宁博容的脸上却依旧带着温柔文静的笑容,“其实,我还记得第一次去舅舅家的那次。”
崔氏也有些惊讶地朝着宁博容看来。
“恐怕表哥和李家表兄已经忘记了吧,那日我与芳表姐走到附近,听到琮表哥与李家表兄在说话,对了,你们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李睿修的脸色也变了,显然,他的记xing很不错,反倒是崔琮似乎不大记得当日之事了。
宁博容继续道:“琮表哥说:万里书院算得上什么,就算去不得国子监,我也要去麓山书院!”
“那时候我听到了,年纪太小,便有了两句怨愤之言,于是,芳表姐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
“哦,我当然要感谢那一巴掌,否则这事儿我还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从满讽刺意味的话讲完,连崔琼都是一脸的震惊,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而崔琮显然也想起来了,脸自然是红透了,觉得自己坐在这厅中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地dòng钻进去。
“不过,也要谢谢李家表兄和琮表哥,让我那时就想,不管如何,我要让万里书院成为天下第一的书院!”
崔氏的脸上慢慢带了笑意,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宁博容认真道:“这不是赌一时之气,我只是想着,不能让旁人看不起我阿爹的书院,万里书院有什么不好?便是连自家人——也这般看轻它。”
这话说得连崔琼都十二分地不好意思起来,“那个,阿容,阿琮他那时候还小,定然不是那个意思。”
“嗯,或许吧。”宁博容淡淡笑着,“不过现在,我万里书院已经快成为天下第一的书院了,当然,同表哥他们同年的学子已经学完了《仪礼》也是真的,舅舅还要让他们留下吗?”
“那——低一年级不行吗?”
宁博容:“……”
都说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这样厚脸皮?
☆、50·书院有乱
崔沛明显一副为了孙子和小舅子的儿子可以不顾老脸的地步,让宁博容感到有些惊异。
要知道,世家一般都……挺要脸的。
崔氏皱起眉,瞥了一旁脸涨得通红的崔琮和神色有些不自在的李睿修一眼。
宁博容微微一笑,在崔氏和崔沛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束音成线——
“还真是好意思啊,当年看不上,现在巴巴地求了来,这嘴脸真难看,有本事自己求啊,让你爷爷拉下一张老脸算是个什么事儿,呵呵。”
连唇都没怎么动,厅上除了崔沛、崔氏、崔琮和李睿修之外,还有两个婢女,门外有崔琮和李睿修的书童还有崔沛带来的仆从小厮。
但是这会儿,除了崔琮之外,其他人丝毫没有听到宁博容的声音,这便是束音成线,莫说是这些普通人了,宁博容可以肯定,即便是现在厅里坐着一屋子的武林高手,估计要看出她弄这一招都是极难的。
而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这样的讽刺对崔琮这样自小骄纵心高气傲的少年简直是……当头一棒好么!
“谁要来这万里书院!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两年科举成绩出众些么,我就是看不起它怎么了!想让我来这儿读书我还不屑来呢!”
……
……
室内一片静寂。
半只脚跨入室内的宁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一向觉得还算有礼的崔琮,而崔沛一脸震惊,脸色都涨红了,倒是崔氏依旧神色淡淡,站起身来一甩袖子。
“罢了,既然阿琮看不上我万里书院,我们这尊小庙容不下这尊大佛,阿兄,请吧!阿齐,送客!”
宁博容微微一笑,嗯哼,时间卡得刚刚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又被宁盛听个正着,就算是崔沛脸皮再厚,也是不好意思留下来了,只得向崔氏道了别,更是同宁盛替崔琮道歉,这才憋了一肚子气下山去。
“你是怎么回事!”崔沛恨铁不成钢道,恨不得打崔琮一巴掌。
但崔沛自小疼宠崔琮,抱孙不抱子,崔琮乃是他看着长大的长子嫡孙,莫说是打了,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没舍得碰过,但今天的事儿,他当真是要被气坏了。
李睿修也道:“阿琮你是怎么了,怎可说出这等话来!”他也是有些恼怒的,说句实话,他可比崔琮要想进这万里书院,可若是没有崔家这层关系,这几乎不大可能。
崔琮可能不大了解,这李睿修年纪不大,却要圆融懂事许多,他早就听家中长辈提及,如今要进万里书院的学子都排了长队,请托大抵都堆满了宁山长的书桌,这次崔沛为了将崔琮塞进来亲自到了云州,自己也好搭个秋风,若是再等下次,怕是没多少机会了。
李睿修读书上,还是有几分灵气的,比崔琮要qiáng上不止一筹,在麓山书院好好读下去,要科举及第也不算很难,但人总是这样,想要往更好的地方走,如今万里书院都有能压过国子监的意思了,李家无人在朝为官,又不是那等世家大族,自是进不去国子监的,便是崔琮都没能塞进去呢,这万里书院自然成为最佳的选择,哪知道被崔琮毁于一旦。
但即便心中有气,李睿修也没太失态,十分有涵养地问了一句,实则已然气得要命。
不管如何,他李家还是要仰仗崔家一些,他也不好随随便便恶了崔琮。
崔琮却气道:“为何独独怪我,还不是那宁博容先嘲讽的我!”
崔沛皱眉,“那她幼时听到你们在说瞧不起万里书院的话,可是实qíng?”
“这个,倒是真的。”李睿修略尴尬道,“当时阿琮是说了那么一句。”
崔沛冷笑,“既是实qíng,人家说出来又怎成了嘲讽你!”
“我不是说那个,”崔琮急忙道,“是她后来说什么……以前瞧不上,现在巴巴地求了来,还说……还说爷爷你……”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崔沛厉声道。
李睿修愕然看着崔琮,皱眉道:“阿琮你莫不是……大白天的魇着了?”
崔沛气怒道:“我还没老到耳背的地步!你问问睿修,那阿容除了开始说幼时那几句,后来可有说过话!”
李睿修无声地摇了摇头。
崔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我确实——”
“那宁家表妹确实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话,”李睿修叹气道,“不管如何,她也是个自小读书的女子,这些教养还是有的,断不会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来吧?”
崔沛更是痛心疾首,“便是你说出这等话来,却也不必捏造这来污蔑你的表姑吧?阿琮,你的教养呢!”
他是真有些后悔崔琮给李氏宠坏了,虽然他平日里也很是宠溺崔琮,但毕竟不管后院事,李氏对崔琮那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崔沛还庆幸过即便如此,崔琮也不曾养成阿芳那等骄纵xing子,现在看来,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会儿崔琮却更委屈,他明明说的是实话,却没人相信!
若是祖父和睿修都不曾听见……难道自己当真是出现了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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