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聿正想推辞,但那甜香却让他……推辞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反正宁博容是确定了,只要有他们刘家血统的,尼玛一个个都拒绝不了甜食啊!这基因该有多qiáng大!
“这个好吃,”刘婉贞柔声道,让水絮夹了一块拔丝苹果给慕容聿,“我记得从小婉淑姐姐便爱吃甜甜的东西,阿聿也是吧?”
慕容聿自从进了门就是一派腼腆模样,“是。”
宁博容:“……”
好吧,她是知道了,其实吧,要攻略福慧长公主那样的估计也不大难,天天拿着甜食将她塞饱了,玛丽苏少女也是挺好哄的,至少不会像刘婉贞这样哭得叫人心塞不是吗?
比起慕容聿白天给她的第一印象,这时候的他看起来竟是意外得乖。
虽比起卢令仪和赵月疏,这位要圆滑周到多了,呃,毕竟有那样一位母亲,他若是qíng商太低,真心顶不住啊,qíng商高又长得这副模样,当真是个在京城混得不好都没天理的天之骄子。
吃完了夜宵又传完了话,慕容聿便要走了,刘婉贞却留他,“阿聿不若在这里住一晚再走。”
“不了,反正住得也不如何远,若是不回去,家中阿母怕是要担心。”
慕容聿正要走,哪知这时候却有一个男装婢女匆匆跑了进来,“公主,有急信!”
宁博容奇怪地看过去,一眼便认出这是刘婉贞身边常在外院走动的女官水音。
这厢慕容聿的脚还没跨得出去,那边刘婉贞一看信扫过几行就一下子惊叫出声。
“阿湛!”
宁博容猛然间朝她看去,却见刘婉贞眼中泪珠滚滚落下。
……莫名的,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阿嫂,发生了何事?”
刘婉贞不管合不合适,直接将那密信递给了宁博容。
宁博容只看过几眼,心中立刻一紧。
前线战事吃紧,刘湛亲自率军出征,却被己方一位中郎将背叛偷袭,乃至于北地荒漠之中失踪,生死未知。
……哪怕知道这位是个重生者,有着粗得不能再粗的金手指,宁博容却也一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有事还是无事。
不说对刘湛有多少qíng意,在她的心中——那几年里几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刘湛,好歹完全够得上朋友的标准。
“我可怜的阿湛,”刘婉贞哭着,“那中郎将当真可恨!却说也是那杨侍郎的好友!偏存心害我阿湛。”
宁博容对其中有多少yīn谋诡计并不感兴趣,她忧心的只是刘湛的安危。
实则北地前线离京城并不算十分遥远,若是快马加鞭,六七日上便可到边城,大梁的京城,本就不在腹地,反倒是偏于北线,反倒是洛城位于大梁地界的中央,乃为副都。
慕容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姨母不用担心,阿湛定会没事的。”
宁博容略惊异地朝慕容聿看去,因他这句话说得格外真心实意。
至少感觉上是如此。
“阿嫂,先不必如此忧心,待阿兄回来,与他说过再论吧。”宁博容轻轻道。
总之,等宁博闻回来,她要亲自与他谈一谈。
实在不行——她便任xing一次!
明明穿越的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山长之女,吃吃喝喝读读书写写字便也罢了,但宁博容总觉得自己正往……说不清楚的轨道上同正常的行进轨迹偏离得越来越远。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刘湛那么一个重生男,蝴蝶翅膀竟是扇动得如此给力吗?
这夜,京城之中许多人都无法安眠。
宁博容的视线落向室内那顶帷帽,眼神明亮极了。
若是——她戴上这帷帽,或者是戴上面具,若是她不愿意,这世上绝无人能掀开。
完全可以不bào露身份的。
只是……总觉得她要是当真这么做了,这画风简直不忍直视,基本上就是朝着各种狗血天雷的方向发展,诡异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且,刘湛要是真因此出事,会不会太弱了?总觉得这家伙才不会这么蠢,指不定就是他自己挖好了坑等人家跳呢,要有人去救他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即便是普通朋友,若是知道他有危险,你是救,还是不救?
实则问题的答案不需要考虑,自然是要救的。
虽然宁博容并不肯定刘湛是否需要,她只求无愧于心。
而且,她也实在有些渴望独自一人彻彻底底享有自由,不需要多少时间,只要一会会儿就好,她勤耕不辍,练了那么多年的武,若是一辈子都要让她困在这大家闺秀的笼子里,却是让她闷得快要难过死了。
宁博容,实则也渴望过更广阔的天地,但她又知道自己过不了那等风餐露宿的艰苦生活,她只是……想要有那么一次,释放一下自己罢了。
也许,想去救刘湛的心只有那么一半罢了,更多的却是将这当做借口,宁博容的心中想得通透,却愈加有些心虚。
……若是崔氏知道了,怕是会疯掉的,这可怎么办呀……
偏第二日水静来报,宁博容来知道那位帝王的来意。
“卧槽,这下完全不想去救他了怎么办!”
宁博容表示太坑爹了,这要是被发现了……后果太“美”她不敢想了……
管他去死!
她愤愤然想着,却仍然在宁博闻回来之后,去了他的书房。
到底——是不能任由他去死的。
☆、59·旒城客舍
这个世界毕竟不是江湖的世界,基本上是不会有独身上路的女子的,倒是有些乡野村妇迫于生计,或者一些卖唱的歌女卖花儿的小姑娘偶尔可见,余者,是根本不会有的。
宁博容一身男装,所幸年纪尚小,根本看不大出是女儿还是少年,只是身形太过纤细,只得稍稍多填些衣物,至少将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显出些许厚度来。
一头乌发只是普普通通地束着,低调的青色长衫外套着一件斗篷,几乎将头脸都遮住了,又戴一斗笠,却也不大惹人注目,虽瞧着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年模样,却骑得一手好马,独自上路,也有人注意过他,这少年打扮的年轻人腰侧却有一乌刀,瞧着不大好惹,许多人便也歇了心思。
宁博容并未练过什么武侠里易容的法门,那间放满武侠秘籍的书房里,倒是有那一两门可以转换身形样貌,却也不是一两日可练成的,此时再临时抱佛脚显然来不及,她就索xing这般出了门,只用了内柜里的一盒子乌核,神奇的是,含在舌下便能改变人的发声,如她天生娇软的女儿音,却化作低沉许多的微哑少年音,至少不会引人注目。
因斗篷遮住了她的眉眼,只露出尖削的下巴,她身形又瘦小,坐在小食馆里也并无多少人在意。
“给我来一碗汤饼。”她道,随后丢出几枚铜钱来。
在大梁,金银并非通用的货币,铜钱才是,而她一身轻便,瞧着也不似是带了多少铜钱的模样,几个无赖模样的人瞧了瞧她便无趣地转过头去。
实则宁博容有那个空间书房,虽只是一屋子的武侠秘籍,却也可以当做储物间来用,放不了多少大件的东西,堆那数百上千贯铜钱却是没问题的,但她的身上,永远都只放一贯钱。
一碗清汤寡水的面端上了桌子,没错,这汤饼便是面条,她是习惯叫面条的,但在外面,说面条人家才不懂是什么东西,得叫汤饼才行,而这碗面甚至连影视剧里最知名的阳chūn面都远远不及,宁博容只吃了两口,便想要哀叹。
她果真是过不了这样的日子的,这么些年养尊处优,早把她的舌头养刁了,而自出生起就有婢女跟着服侍,如今独自一人,竟是各种不习惯。
邻桌两个汉子正吃得呼噜噜,好像香得很,事实上,宁博容面前这碗面条,不过就是加了酱油汤的宽面条,偏这面条半点儿都不劲道不说,硬硬的难以下咽,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总之,宁博容是极其艰难地一根根吃着。
谁知她这副秀气的模样,怕是引起了那两个无赖的注意了。
宁博容早就知道,这年代可没什么江湖人,更不存在大侠什么的,唯一沾点边儿的游侠儿,却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例如这两个市井无赖,大概就是那等游侠儿,一脸的不善。
她不露声色,到底那比她的脸还要大上好大一圈的碗里仍是剩下了一半的面,宁博容就起身离开了。
那两个游侠儿果真跟了来。
此地离边城已经不十分远了,越是往北,越是略荒凉,此处名旒城,乃是北地较大的一座城市,而北方一向民风要比南方凶悍一些,越是离边城近,这些“游侠儿”也就越多。
这是宁博容深有感触的一件事。
单这两人,身材都比她要高上一个头不止,且一人脚步灵活,怀中显然藏着匕首,一人腰侧别着一条长鞭,虽不见刀剑,却端的是杀气腾腾。
宁博容默不作声,带着这两条尾巴就出了城去,专挑偏僻的地方走,那两人丝毫没有疑心,一路跟了上来。
确实,似是宁博容这等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材,哪怕带着柄乌刀,对于他们而言也不算什么,他们见这小郎君方才吃汤饼那秀气模样,便知道这绝对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子,是以决意要赌一赌,即便是身上没几枚铜钱,那柄乌刀瞧着也是好货,能卖上几贯钱。
宁博容停下脚步,那两个游侠儿立刻笑嘻嘻地从树后转了出来。
“这位小郎君,我们兄弟近日手头上缺些钱花,不知可否借上那么几贯?”两人中相对瘦小的那位笑道。
宁博容也笑了起来,轻轻道:“来得正好,我正有事qíng要问你们。”
旒城离边城已经不远了,不过七八十里路罢了,一些边城的消息,自也能传到这里来,且因边城皆是官兵把守,此处反倒消息更流通,宁博容正愁找不到人来问。
这两个游侠儿一看就是混迹市井的惯犯,不问他们问谁!
她这般镇定,倒是让这两个游侠儿一愣,因他们想象中这时候宁博容应该怕得瑟瑟发抖才是,却不该是这副淡定自若从容得很的模样。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们,却是不知道你们谁的消息灵通一些?”
那两人中略高大的汉子狞笑一声,“不若你先将一条胳膊留下来,我再告诉你我们的消息灵不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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