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奶奶浑身像浸在冰水里。
连牙齿都有些发颤
可却不敢有一丝反抗,她听自己发颤的声音点头称是,“臣妾全凭贵妃娘娘做主。”
有小丫鬟匆匆进来回,“……不好了,八公主出事了!”
屋里人俱是一震。
郑贵妃脸色发白。
几个未出阁的小公主在宫里憋的无聊,听她要出宫,纷纷结了伴去求,为给祖母的寿辰壮人气,她便一口答应下来,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向万岁jiāo代?
郑阁老已朝郑贵妃告罪,抬脚冲了出去。
穿过一个幽静的小树林,甄十娘等人刚转到海棠苑正门口,就瞧见一群婆子小厮急匆匆地往海棠院跑。
不会是又有人看到妖怪了吧?
甄十娘一行人怔住。
“……怎么了?”秋jú抓住一个婆子问道。
“……八公主从树上摔下来了!”那婆子说着,甩开秋jú就往前跑。
“走,我们也去瞧瞧。”医生的本能,甄十娘扶了秋jú扭头就往回走。
刚一转身,正遇到匆匆赶来的郑阁老,“沈夫人。”没想到在这儿见到甄十娘,郑阁老吃了一惊。
“听说八公主出事了?”甄十娘问道,“我……”
话没说完,便被郑阁老打断,“太医已经去了,就要开宴了,沈夫人先去花厅休息。”
她家夫人可是神医!
秋jú听了神色就是一动,正要开口,见甄十娘已经和郑阁老告辞,就闭了嘴。
望着甄十娘身影消失,郑阁老迷眼起了睛。
笑话,八公主的生母可是于嫔娘娘,妃子之下第一人,争夺后位的有力盟友,若让甄十娘出手救了八公主。把她拉拢过去,自己的女儿还能登上后位吗?
出了海棠怨,甄十娘在一个幽静的凉亭站住,回头见郑府的人已经没了影, 就让人召来冯十三,“去打听一下,八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若仅仅是从树上掉下来,郑阁老为什么要回避她这个现成的大夫?
他就不怕一旦耽误了,八公主丢了命?
这可是在他郑阁老的府邸上!
冯十三很快返回来。“的确是从树上摔下来了。”他说着,压低了声音,“是八公主听说海棠怨有个树jīng,就爬树上看,不小心摔了下来。”
真是从树上摔了下来!
甄十娘心微微一动。
这郑阁老。对她还不是一般的忌讳呢。
回到花厅,八公主那面已经传来了信,爬的虽高,但被树枝拦了一下,落地后又压到宫女身上,八公主只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
听说八公主竟是为了看妖怪从树上掉下来。郑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戾色,亲自吩咐身边的小公公,“八公主受了惊吓,先送回宫去。”又压低了声音。“……把跟随八公主的人都封了口。”
小公公点头出去,郑阁老趁机吩咐,“……开宴。”
因甄十娘深受太后喜爱,赏赐了象征公主身份的圣尊御青溪玉佩。有无冕公主之称,郑夫人特意把她安排在郑贵妃这桌。位于花厅西北最幽静典雅jú园,用八宝琉璃屏与外界隔开。
四处jú花开的正艳,一抬头便能看到小桥流水,甚是惬意。
桌上除郑贵妃外,还有谨王妃和几个小公主,连一向讨厌应酬的长宁公主也来了。后宫中除了太后,和长宁公主最谈得来的便是郑贵妃这位大皇嫂了。
甄十娘本就是后宫中的红人,一桌上除了已出阁的长宁公主外,都是熟人,应对倒也从容,落落大方。
用了饭,几个小公主正张罗着摸牌。
有小丫鬟进来回,“……沈将军来接沈夫人。”
早就乏了,甄十娘正想着怎么脱身,听了就站起来。
谨王妃调笑道,“就说沈将军真是把你捧在手上、含在嘴里了,这一会儿功夫都不放心,巴巴地赶着接回去。”和二皇子谨王共同出使了一趟祁国,沈钟磬已和谨王成了君臣之外的莫逆,甄十娘来上京时谨王妃曾亲自登门祝贺,之后两家就一直走动,沈钟磬对甄十娘的紧张她可是全看着眼里。
甄十娘听了心里甜丝丝的,只脸上笑容淡淡,“我身体不好,每天是一定要午睡的。”
温婉的语气加上倦倦的笑容,看着众人眼里,竟是别有一番甜蜜,几个云英未嫁的小公主不由一阵唏嘘。
“可不是,听过将军还为沈夫人违抗过懿旨,跪过午门,坐过牢房呢……”五公主感慨万分。
“我听说当时父皇气急了,要抄了将军府,结果将军不但不辩,竟哀求了要跟您合葬!”七公主跟着艳羡道,“真是个痴qíng的人。”
七公主最羡慕沈钟磬这点,爱便爱了,到哪都敢大大方方地对甄十娘好,不怕人取笑,不怕人闲话,不像那些文人,口口声声爱的死去活来,可当着众人却恨不能避之蛇蝎,生怕毁了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畏畏缩缩的,见了就让人恶心……
没料到谨王妃一句话,竟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甄十娘再淡然也止不住脸色微微发红。
正要开口, 长宁公主突然一把将牌桌掀了出去,她腾地站起来,朝甄十娘说道,“……公主府的旧邸,二十万两,少一文也不卖!”
空气顿时一静。
众人都目光俱落在长宁公主身上
只见这一会儿功夫,刚刚还和大家一起说笑的长宁公主脸色已变的青黑,隐然有些狰狞的目光和温馨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二百六十九章 否决
这又怎么了?
谁也没惹她,怎么忽然就变了脸?
甄十娘恍然想起沈钟磬给她相中的那块地就是这位长宁公主的旧府邸,心里不由一阵翻腾,只脸上神色淡淡的,“……公主的那矗府邸地处上京最繁华处,别说二十万两,三十万也值。”她话题一转,“只我未必有哪么多银子,这样……”甄十娘认真想了想,“待我回去问问账房,看看我那些玉器到底能押多少银子,再给公主个准信?”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甄十娘四两拨千金,轻轻地把这个话题绕了过。
长宁公主呆怔怔地看着甄十娘没言语。
甄十娘从容地朝众人一一福身辞行。
谨王妃亲自送出来。
“……你别往心里去,长宁公主就是那个脾气,最见不得别人夫妻恩爱。”谨王妃满脸歉意,“都是我忘了她在场。”
甄十娘转过头。
谨王妃压低了声音,“长宁公主大婚两年头上,驸马就自请去了边关……这以后,她就变的喜怒无常,瞧见谁家夫妻恩爱,恨不能往死里给拆散了。”
甄十娘就想起沈忠信说的,那个位置是个不祥之地的事儿,暗道,“……难道真的不祥?”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辛秘?”心里想着,甄十娘抬头想要细问,余光瞧见里面有人正隔了屏风往这面张望,就笑道,“那个位置本就值二十万两,我有什么好往心里去的,倒是王妃您……”推了谨王妃一把,“快进去吧。免得被长宁公主记了仇,听说万岁和太后可是都极宠她的。”
见甄十娘真的没介意,谨王妃恍然松了口气。
甄十娘在二门遇到正等着她的沈钟磬。
“……文哥武哥呢?”见简武简文没和沈钟磬在一起,甄十娘问道。简武简文和郑府表少爷一桌,早就吃完了,听丫鬟说已经被沈钟磬接走了。
“和二弟在外面玩……”沈钟磬说着,一回头,沈忠信已带简武简文跑了回来。
“爹,娘……”简武简文双双扑过来。
瞧见沈忠信目光熠熠地看向自己。甄十娘若有所思地皱皱眉。
回到将军府,甄十娘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已经掌灯了。
沈钟磬正在灯下看文书。
“你醒了?”听到甄十娘翻身,他放下手里的资料。
“……文哥武哥呢?”
“已经回霸王居了。”沈钟磬眼底闪过一抹忧色,见甄十娘懒懒地不想起来。就一把拽起,“快起来洗漱一下,你晚饭还没吃呢。”
“不想吃,我想继续睡……”刚刚睡醒,甄十娘声音呢喃慵懒。
一阵苏麻直沁心底,沈钟磬心软出了水。
几乎就要应诺,对上甄十娘瘦削的脸颊。立即硬起了心,“不行,你还没吃晚饭!”见甄十娘神色恹恹的,又软下声音商量道。“要不,我让丫鬟投个帕子你擦擦,我们就在chuáng上吃?”看向甄十娘的目光亮晶晶的。
甄十娘一激灵。
他不是想就这么抱着自己在大chuáng上喂饭吃吧?
这煞星从来生冷不忌,想做就做的。
人瞬间清醒过来。忙乖乖地坐起来,“……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洗漱就是。”
沈钟磬抱了她不撒手,“就一次,没事的。”扭了头朝门口喊,“来人!”
对于这个煞星,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甄十娘一使劲,衾衣刷地被挣了开,甄十娘一激灵,忙用手去护。
冬jú推门进来,瞧见沈钟磬正抱着甄十娘,甄十娘衣领大开,露出半抹苏胸,香艳四色,冬jú脸腾地涨红,紧紧地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见甄十娘脸涨的通红,隐隐有些恼意,沈钟磬慌忙松开了手。
用了饭,怕甄十娘积食,沈钟磬硬拉着她在前院的小花园转了一圈,才返回卧室。
“咦,怎么生了火盆?”感觉屋里闷热,甄十娘才发现,屋里竟生了两个大火盆。
难怪她之前一睡醒就瞧见沈钟磬只穿了个单衫还满头是汗。
“早落雪了,也该生火盆了。”沈钟磬替甄十娘解下鹤氅。
她体寒,最怕冷,虽是十一月天,可出入外面都的穿棉袄了,屋里不生火盆怎么行。
甄十娘哑然,“屋里有地龙,现在就生火盆,腊月可怎么过?”
两人同处一室,一个怕冷,一个怕热,怕冷好将就,多穿件衣服就是,要硬让怕热的将就怕冷的,那可就遭罪了。
那股热làng上来,人没处躲没处藏的。
看着只这说话功夫,沈钟磬额头就见了汗,甄十娘回头招呼小丫鬟把火盆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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