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得恨不能有个地dòng钻进去,又担心沈钟磬真的以为自己是受了多大委屈才向他哭诉,见他紧张的不知所措,她忙倾身搂住他脖子。“我不是……”声音近似呢喃,“我是太想你了,见到你太高兴了。”骤然在诊室里见到他时的悸动,现在还尤在心中。
她是想他了!
虽然打心里能感觉到甄十娘对自己的依恋,可这样**luǒ的表白,甄十娘还是第一次。
沈钟磬手停在她脸庞,他惊讶地抬起头。
“十娘……”声音隐隐透着一丝忐忑。不安。
“我是太想你了……”甄十娘又小说道。
嗓子好似被人勒住,沈钟磬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十娘……”猛然低头吻了下去。
直感觉马车里的空气被榨gān了。沈钟磬才放开甄十娘,大口地喘着气,甄十娘身子早软成一团,趴在他怀里跟着一起喘息。
“我也想你。天天做梦都是你……”他气喘着在甄十娘耳边呢喃,“半夜惊醒了睡不着。就出去练拳……”想起那些难捱的长夜,沈钟磬下意识地收紧双臂,直恨不能把怀里的小人揉到身体里。
她也是,想他想的睡不着,就起来整理资料编修教材。
可是,这些,她可不敢跟他说。
“那天和长宁公主都是误会。”她软软地依在沈钟磬怀里,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她已经跟我道歉了,你再不许找她麻烦……”
“你是我的女人。”他都不舍得动一下,“他们凭什么说罚就罚,说打就打!”沈钟磬眉头一立,“这些事qíng你不用管,我自己去找万岁!”
她是他的女人?
甄十娘抬起眼。
曾经,她最讨厌男人这种动不动就把女人据为已有,宣称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的论调。
一点人权都没有。
可是,对着沈钟磬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
甄十娘忽然发现,被心爱的人贴上标签,那感觉,也不错。
在甄十娘的劝说下,沈钟磬是没找长宁公主和万岁麻烦,只是把刚从巨鹿关调回奉命去他丰谷大营报道的陶驸马直接踢去洗粪桶,而且严令,不得擅自离岗。
几天没见到驸马爷,长宁公主闹到了万岁那儿。
万岁和沈钟磬大眼瞪大眼,一个比一个瞪得圆。
瞪不过沈钟磬,万岁首先服输,他放缓了语气,“好歹他是朕的皇妹夫,你怎么能让他去洗粪桶?”又道,“他和皇妹分离六年,如今总算破镜重圆了,就把他调出军营,来内宫当值吧。”看似商量的语气透着股不容置疑。
万岁摆手让沈钟磬下去,意思这事就这么定了。
“……十娘好歹是臣的女人,万岁凭什么无辜罚她?”还任由长宁公主打她,沈钟磬瞪眼看着万岁,“长宁公主和薛驸马能破镜重圆到底是谁的功劳?”他话题一转,“想把他调出丰谷大营,除非万岁削了臣的兵权,免了臣的将军之职。”看到甄十娘越来越虚的身体,他打心里想gān脆解甲归田算了,只一心一意地陪着她,两人抛开一切凡尘俗事,出去四处走走,兴许还能遇到什么奇人奇药,就治好了她。
万岁震怒地眯起了眼。
但见沈钟磬神色郑重,全无一丝要挟之意,又想起他对甄十娘的宝贝和甄十娘那孱弱的身体,万岁颓然地泄了气。
“……她治死了朕的亲外甥,朕总的做做样子吧。”他无奈地看着沈钟磬,“朕也是为了维护皇家尊严。”万岁声音万分委屈。
就怕罚了甄十娘他会尥蹶子,他已经罚的够轻了。
放在别人,轻者都要被流放的。
什么狗屁尊严!
沈钟磬在心里骂了一句,他抬头看着万岁,“……难道大夫就该死?”又道,“十娘身怀仁术。她一心治病救人还错了?”声音又高了八度,咄咄问道,“原本就救不了的人,她救活了是本分,救不活就得罚?”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甄十娘尽了本分,救活了是大磊幸运,救不活是他的命!
他凭什么罚他的女人!
尤其甄十娘的身体是那样的孱弱。
越想越bào躁,抬头对上万岁紧锁的眉头。沈钟磬也知皇家自古就有这规矩,声音勉qiáng软下来,“要不,万岁就再给臣降一级,补给她。”他皮糙ròu厚。怎么责罚摔打都行,甄十娘却不行,“她是臣的女人,她有过错,臣替她受罚也是应该的。”蛮不讲理地看着万岁,“无论如何,万岁不能这么罚她!”
否则,他就让薛驸马洗一辈子粪桶,让长宁公主天天闻臭气!
这都哪跟哪?
还没听说自古哪个朝代有这么荒唐的。
万岁被沈钟磬气乐了。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对着沈钟磬的胡搅蛮缠和他隐隐已经有些发红的眼,万岁无力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我给她升回来就是!”
南郡水灾的折子奏了上来。
水灾得到了有效控制,灾后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疫病。万岁龙颜大悦。
因甄十娘的回chūn医馆无偿出人出力捐献药材有功,万岁大肆封赏。
甄十娘恢复四品游医。褚榆被升为副四品游医,冯喜、钟霖、卢俊则被御赐封为副五品游医,连秋jú**等人都封了副七品,而将太医和温太医竟被万岁打破太医院使最高五品的规格,也破例升级为四品和副四品。
被沈钟磬要挟是一方面,可深受医术落后的荼毒,万岁这也是下了狠心要大肆发展大周的医疗事业。
如果不是愚昧无知,他的亲外甥又何至于被孤零零圈禁了六年,他的亲妹妹又何至于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和母后又何至于年复一年地背负着沉重的心里枷锁!
甄十娘说的对,只有医疗普及了,才能真正救治更多的勋哥、磊哥,才不会有大磊这样的悲剧发生。
细心人不难发现,这批嘉奖名单里,除冯喜张太医几人是参加了救灾的,大部分都是参加救治大磊小磊的医护人员。
李太医就是这细心的人。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人都升了官,连甄十娘身边的小丫鬟都升了副七品,独独他被调去兔子不拉屎的巨鹿关做军医!
“驸马爷在巨鹿关戍守三年,对那里感qíng颇深,深受那里军中没有好大夫的疾苦……”蒋衡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也是感谢你为长宁公主推荐了沈夫人,否则,不仅小磊,他和长宁公主也没有今天,才特意推荐了你去巨鹿关。”语重心长地看着他,“你放心,驸马已经给巨鹿关的老步下打了招呼,你去了,这些人都会‘关照’你的……”
李太医脸色比死了亲娘还难看。
这是报恩吗?
一声不响地就被发配了三千里,说报仇还比较贴切。
“将大人……能不能……帮我说说……”沮丧的声音全无一丝往日的凌厉,“……我一大把年纪了,家小又都在上京。”
“驸马也曾经一个人在那里戍守了三年!”蒋衡站起来,“圣旨让你即日动身,不得耽误了行程。”
小吏目远远地躲了起来。
没找到人帮忙,李太医一个人抱着装满了个人东西重重的大木箱一步一步迈出太医院……
医者救死扶伤,要的是一颗济世的仁心,若被妒心蒙了眼,只会越走越远,早晚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但愿,边陲的艰苦生活能唤回他的良知。
慢慢地踱到窗前,望着李太医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岁的佝偻背影,蒋衡暗暗叹息一声……
第三百三十一章 落发
平淡而忙碌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十月十八。
高朋满座,十里红妆,沈忠信和小县主的大婚热闹又隆重。
因甄十娘身体不好,受了新人礼便回来了。
“……娘家全福人不让压衣襟二爷就不压,让他做啥就做啥。”晚上喜鹊一回来就学给甄十娘听,语气隐隐有些叹息,“……大家都说二爷以后会受气。”
上京的习俗,入dòng房后新郎新娘双双坐在chuáng边,新郎要将自己的左衣襟压在新娘的右衣襟上,表示男人要压女人一头。
甄十娘微微地笑。
夫妻之间,重要的是两心相知,只有爱极了才会去宠,哪有什么受气不受气之说。
就像她和沈钟磬,看着沈钟磬对她言听计从,可是,她又怎么舍得让沈钟磬吃一点亏,受一点苦?
而那面南郡王妃听了却欣慰地舒了口气,“他能这么待香儿,也不枉我把女儿嫁了这么远。”说是找了个好姑爷,可女儿打小没离开过身边,突然嫁的这么远,南郡王妃到底担心。
“婆婆对她怎么样?”这是南郡王妃最担心的。
“新婚第一天我们县主去敬茶认亲,沈老夫人瞧见县主头上的黑珍珠点翠直说好玩,吵着闹着要拿下来玩,还是沈夫人拿出一颗镶了鸽子蛋大小夜明珠点翠给小县主换下了小来,哄着沈老夫人喝了新妇茶就给,她才老老实实地喝了,攥着点翠上的黑珍珠嘿嘿笑着跑到一边玩。”送亲回来的于妈摇摇头。“那智力还不如三岁孩子,将军府大小事物都是沈夫人说了算。”看着南郡王妃,“沈夫人xing子安静,人也随和。奴才看着也不是个刁钻难处的,我们小县主也算是嫁了个好人家。”
“这就好。”南郡王妃就放心地舒了口气,“以她那xing子,是绝不会亏待香儿的。”
过了十月。转眼就到了长至节。
一大早沈钟磬带沈忠信、简武简文去家祠拜了祖先,中午回来甄十娘已带小县主做了一桌丰盛的家宴,一家人在养心院哄着沈老夫人热热闹闹地用了饭,小县主独自回了逍遥阁,沈忠信则随沈钟磬来到浩然居看顾彦浦带几个孩子拜孔子。
掌灯了,见沈忠信还闹着和简武简文玩五子棋,甄十娘索xing就撵了他回去。
“……都摆晚饭了,二弟怎么竟走了。”沈钟磬洗漱完进屋不见沈钟信,不由问道。
甄十娘一面给他盛饭。漫不经心说道。“弟妹还等着他呢。”
想起沈忠信夫妻自大婚以来天天如胶似膝的模样。沈钟磬就没言语,只好笑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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