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香_雨久花【完结+番外】(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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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沈钟磬闭着眼睛,声音若有似无,根本听不出是不是在回应她。

  这是什么态度!

  楚欣怡蓦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沈钟磬,“婢妾在跟您说话。”见沈钟磬张开眼,眼底怒意一闪而过换做一副小媳妇般的幽怨。

  “我知道,你说吧……”沈钟磬又闭上眼拍了拍她后背。

  “一定那碗蟹huáng羹有问题,皇后怕娘娘生下龙子,威胁了她!”父亲说的对,不管这次是谁下的手,一定要把这口黑锅推到皇后身上,至少也要先入为主,让沈钟磬对安庆候生出戒心,彻底打消他和安庆侯府十小姐联姻的心思。

  沈钟磬皱皱眉,没言语。

  楚欣怡又说,“将军dàng平倭寇平定夷越,为大周开疆扩土,功高盖世,万岁才破例抬举了我们府里的姑奶奶,这天大的恩宠是太祖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安庆候一定是妒红了眼……”

  沈钟磬翻了个身,背过脸去。

  楚欣怡脸色变了变,抬起的拳头举在半空中,好半天才收起来,又往前挪了挪,继续给沈钟磬捏后背,“身为国丈,安庆候党羽遍地,权倾朝野,早就遭了万岁忌惮,婢妾听说万岁非常中意五皇子,却迟迟不立为太子,就是怕安庆候反对。”悄悄看了眼沈钟磬的神色, “将军藉此与安庆候闹开,万岁一定会龙颜大悦,郑贵妃独宠后宫,几年来却撼动不了皇后分毫,就是因为娘家势力太弱,郑阁老为人中庸,内敛低调,一直压不过安庆候,所以万岁才又抬举了我们姑奶奶,就是想借将军和郑阁老联合之力压倒安庆候……”

  越说越觉得有理,楚欣怡使劲推了推一言不发的沈钟磬,“将军就和郑阁老联姻吧,郑阁老的小侄女十四岁了,长的如花似玉的,老夫人寿辰上将军也见过,乖巧又机灵,虽是庶出,配二弟也够了,二弟毕竟连进士都不是。”

  沈钟磬的胞弟沈钟信连续几年落第,被沈钟磬一怒之下撵去了三百里外的百泉拜在闻老先生门下。

  闻老先生名叫闻葭,是大周有名的居士,家里曾出了两代帝师,他本人就做过曹相爷的老师,名下弟子入朝为官者不计其数。

  为此,老夫人对沈钟磬极为不满,挖空心思想让给小儿子谋个前程,不让他再受寒窗之苦和母子分离的煎熬。

  “够了!”沈钟磬腾地坐起来。

  楚欣怡怔了片刻,接着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沈钟磬心又软下来,“牝jī司晨,这些也是你一个女人家谈论的?”声音虽还严厉,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婢妾是担心您嘛,将军不爱听,婢妾再不说就是。”声音即委屈又温顺,楚欣怡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沈钟磬。

  话点到了就行,没必要跟他硬顶。

  沈钟磬就叹了口气,“你只管好内院的事儿就行,其他不用你cao心。”声音顿了下,“还有,抽空回去劝劝欣扬,务点正业,别有事没事总跟着徐三混,那几个都是上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和他们在一起没个好结果。”

  楚欣扬是楚欣怡的嫡亲小弟,游手好闲,仗着他的势力,常和徐三等几个王室子弟混到一起,两月前在天香楼为争夺一个清官打死了人,好在死者只是个街头小混混,听说楚欣扬的姐夫是如日中天大将军,不敢再告,得了赔偿就悄悄地离开了上京。

  这事沈钟磬也知道,楚欣怡还曾哀求他找了萧煜给疏通关系,原本以为已经了了,谁知,今日一下朝,刑部侍郎马永搏就悄悄告诉他,有人把状子递到了上京府衙。

  已经得了赔偿,一个街头混混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出尔反尔和他沈钟磬作对?

  而且,上京府衙断案效率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快了?

  那面状纸才递上,这面刑部侍郎便知道了。

  刑部侍郎原本就是安庆候的党羽,不知这事儿和安庆侯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他背后主使的?

  这个时候提出来,和自己妹妹滑胎又有什么关系,对方想要什么?

  仅仅是要他息事宁人,不追究妹妹滑胎之事吗?

  柔柔太阳xué,沈钟磬感到有些头疼。

  “弟弟这些日子一直就规规矩矩地在家里,哪又惹事了?”

  楚欣怡觉得沈钟磬这是没事找事,腾地一股火气窜上心底,见沈钟磬起身要下地,又qiáng忍住了,换了一副温顺的表qíng伸手拽住他,柔声笑道,“将军既然说了,婢妾明日回去一趟就是。”话题一转,“将军前儿去梧桐镇……怎么样?”

  可有和离的话在舌边打了几个旋,到底没问出来,只把手抚向红肿的脸颊。

  沈钟磬被老夫人bī去梧桐镇找甄十娘和离,到底没跟她明说,她这个时候却不好率先提起,暗叹一声,“他这人什么都好,就这一点,没办成的事儿从不预先说,他倒是守信了,可我这心里整天猜来猜去被吊得七上八下的也真难受。”

  沈钟磬就看向她脸颊,伸手抚上去,“还疼吗?”

  “涂了将军从宫里讨来的药膏,已经好多了。”楚欣怡神色一黯,“只是,婢妾这两日连屋都不敢出。”哀婉地抱怨道,“婢妾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想不到她说打就打,下手这么狠。”

  第七十二章 相煎

  “……她就那个脾气,这还是改了,你不知道,她以前比这还跋扈呢。”想起喜鹊那张猪头似的脸,沈钟磬有心责备楚欣怡几句,想了想又忍住了,漫不经心地说道,“早告诉你离她远些,你偏不听,巴巴地送上门去讨打。”

  “噢,这么说还怨婢妾了?”楚欣怡声音立时高起来,“是将军说她身子不好,穷的连chuáng像样被子都没有,婢妾才好心过去瞧瞧,想给置办些家具,顺带把月例送去……”一脸委屈地看着沈钟磬,“她不领qíng也就罢了,抬手就打!”

  “我没说怨你。”沈钟磬声音就柔和了下来,他话题一转,“话说回来,喜鹊总是身怀六甲的人,就是再有错你也不该那么打,好歹还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不管怎么说,在身份上甄十娘到底压了楚欣怡一头,按理她的大丫鬟就不是楚欣怡随便能动的。

  想起甄十娘犀利地指着他宠妾灭妻的话,沈钟磬脸又热起来。

  这件事,楚欣怡的确过分了。

  怎奈她也被打成这样,就这么放过甄十娘,他还真没法跟楚欣怡jiāo代,女人多了就是麻烦,这稀泥真不好和,他里外都不是人。

  “什么!”楚欣怡尖利地叫了一声,“婢妾总是您的女人,这么多年来主持将军府中馈,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她目光咄咄地看着沈钟磬,“现在连个丫鬟都不如了,将军竟为她来责备婢妾?”

  就说喜鹊的孩子是他的,果然不假!

  还没怎么着呢就护成这样,这若是生了儿子……

  楚欣怡不敢想下去。一股qiáng烈的妒意让她理智全无,狰狞的脸色恍然泼妇。

  从没见过这样的楚欣怡,沈钟磬一时竟没回过味来,只怔怔地看着她。

  见他如此,楚欣怡嗤的冷笑一声,“婢妾被打成这样,将军却根本就没罚她们,是吧?”

  她是想问,将军根本就没同她和离。

  这还是当年那个只要他好她就好的怡儿吗?

  不知怎地。沈钟磬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浓浓的厌倦,有心抬脚就走,可还是耐着xing子叫了一声,“怡儿……”声音从没有的温和,“不管怎么说她总是正妻。你打了她的丫鬟,她当众罚你几巴掌也无可厚非。”

  妹妹刚出事儿,他又一夜未睡,心里烦躁,他实在不想吵架。

  她是正妻?

  在自己面前承认那贱人是正妻,给她树立地位,他这是不打算和离了?

  楚欣怡嗷的一声跳起来。“那这几年婢妾给您主持中馈,没黑没白地给您当牛做马,家里家外cao碎了心,又算什么?” 呜呜地哭起来。“既然她是正妻,将军就把她接回来主持中馈好了,婢妾明儿就走!”哭声突然停住,她咄咄地bī视着沈钟磬。“这个府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明知沈钟磬最讨厌被人威胁。她不该这样bī迫。

  可是,她没时间了。

  既然撕破了脸,就索xing大闹一场,她一定要在沈钟磬发现老夫人亲和安庆候私下的勾当之前bī走那个贱人,让一切都成为定局。

  她这是威胁他?

  沈钟磬脸色顿时一黑,额头的青筋一根根鼓了起来。

  感觉空气骤然变冷,楚欣怡声音顿时一消。

  余光偷偷瞧见沈钟磬只是黑了脸身子却没动,她又低低地呜咽起来,“将军也不想想,五年前她是怎么对您的,婢妾又是怎么对您的……早知这么掏心掏肺也讨不来好,婢妾当初还不如……”

  话没说完,沈钟磬腾地跳到地上。

  “将军!”

  楚欣怡尖叫一声,追到门口,沈钟磬已没了影子。

  哧的一声,楚欣怡一把将chuáng帐撕成两半,又一转身,抓起桌上的茶杯茶壶乒乒乓乓地砸起来。

  ……

  “……母亲又去哪儿了?”老夫人快申时才回府,沈钟磬得了信儿就匆匆地来到养心院。

  荣升出去打探了一圈,宫里侍卫都说看着老夫人的马车出了宫门就朝将军府方向走了,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这让沈钟磬一直惴惴的。

  母亲的行踪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诡秘了?

  接过儿子递上的茶喝了一口,“我去了安庆侯府。”

  去了安庆侯府?

  沈钟磬心一震,亲妹妹的孩子没了,很可能就是皇后下的手,这么敏感的时候,母亲却巴巴地去了安庆侯府!

  奈何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沈钟磬勉qiáng压下心头的震撼,挥手打发了屋里的奴才,“薛夫人都和母亲说了什么?”

  “皇后说娘娘的孩子不是她动的手,是有人利用她送的蟹huáng羹陷害她……”老夫人看着沈钟磬,“薛夫人说的对,后宫受宠的妃子不止我们娘娘一个,那多皇子都让生了,还差我们娘娘肚子里的这一个?就算嫉妒,皇后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又低声抽泣起来,“娘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入宫两年好歹才有了动静,就这么没了……”

  这解释是不是太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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