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_Loeva【完结】(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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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夫妻有些紧张地盯着他,路有贵朝王大使了个眼色,王大忙笑着上前耳语:“这屋子还要清扫过才能住人,我在那小院子里挤

  了个把月,早就不耐烦了,今晚就搬进来才好呢,这些东西若是兄弟喜欢,就都拿去!凭咱们的jiāo待,这些又算什么?”

  信使gān笑两声,把瓶子放回去,打了个哈哈:“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带人走。得在天黑前回府禀明大总管,才算是jiāo了差事呢。往

  后有空了,再来寻大哥吃酒!”

  “好说好说。”王大亲亲热热地将人送了出去,亲自将喂饱吃足的马拉出来,把缰绳jiāo回信使手中,又叫人雇了辆旧马车给曹家人

  坐,再添一辆骡车,装些“土产”给信使带回家去,才细致周到地把人送走了。

  人一走,王路两家人就解放了。王大立刻去跟赵曾两家人打招呼,有了路有贵的提醒,他表现得十分谦虚诚恳,再三说自己只是受

  了候爷的差遣,前来暂理的,庄子上的一切事务还要正主儿二老爷家的人来做主。说得赵三和曾四两个都不好意思摆脸色,只好客客气

  气地附和几声,表示今后会好好相处的。到了晚上,王大又各送了一车东西给两家人,他们因为再度空降主管而产生的一点不满之心便

  被压下去了。

  王大带了妻子儿女,服侍着老父住进了庄头的宅子,原本的小院则归了兄弟,路家一家人迅速搬了新屋,三家人各得其所,都心满

  意足。

  过了几天,原来的曹管事两口子亲自带着儿女回来道谢。先前回府,他们亲眼看到太太以前宠信的几个家人连行李都不许拿,只穿

  着一身棉衣,身上还带着伤,就被将jiāo给了人伢子,一家子骨ròu分离;而得以全身出府的几家人,行李中夹带的所有金银首饰都被押送

  的仆役婆子搜出来私吞了。他们一家人穿得寒酸,行李也被翻了个彻底,才逃过一劫。后来,是掌事的大少奶奶心善,才每人赏了一件

  旧棉衣和半吊钱,让他们各自谋生去。

  他们在大冬天里被赶出了后门,因候府怕被人说闲话,还是分批驱逐的,有亲朋可投的各自散了,曹家人的根基在大兴,只能走远

  路回来,还是他家长子机灵,早就为雇了马车到附近候着,才把父母弟弟接回了家。那个小厮却被候府扣下了。

  曹管事叹道:“想当日若不是三位老兄出手帮忙,我比其他人qiáng不了多少,在府里当了几十年差,又来这里当了几年庄头,所有身

  家都在此处了。若是叫人都夺了去,我岂不是生不如死?”曹娘子也在一旁抹泪:“我们大人吃些苦头,也就罢了,几个孩子却无辜得

  紧,他们虽是奴才秧子,却从小就没受过委屈。如今大冷天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能把我心疼死!”

  路有贵等人忙去安慰曹管事,路妈妈王大婶等人则去劝曹娘子,等两人都平静下来,才进入正题。

  原来曹管事在时,与赵曾两家私下搞的猎物养殖生意,因他离任而陷入了僵局,按理说王大接任庄头,就该由王大接手的,可是王

  家是新来的,并不知道“实qíng”,赵曾两家又有些忌讳,怕王家人与京城候府关系密切,会走漏风声,因此不敢松口。

  曹管事回来倒是打破了这个僵局,主动提出,要让路王两家都参与进来。他本人虽没了庄头的身份,但与南苑提督的jiāo涉却一向是

  他出面的,现在他一家人在镇上定居了,索xing就继续当这个发言人,而具体的cao作,则jiāo给赵曾王路四家,他每年分红就好。

  赵曾两家起初有些不qíng愿,后来听说王路两家分占曹家原本份例的三分之二,并不影响他们的收益,才勉qiáng点了头。王大言笑晏晏

  地拿酒出来说祝愿大家日后合作愉快,路有贵微笑不语,曹管事却已盘算着,要另外置些产业,添加收入,不想再单靠李家庄一处了。

  且不说这几家人布和睦,暗地里各有思量,chūn瑛事后听说了,便立刻问父亲:“曹家人就这么出来了?真是脱籍了吗?哎呀!我还

  以为他家会被卖掉,想着爹那天帮忙,是想他家里人乔装去把他一家赎回来的,没想到是脱籍!早知道我们也参与一份了!”

  路有贵笑道:“咱们是被太太贬到庄上来的,无论如何也算不进太太的亲信一派里,又没本事在一个月里亏空掉几千两银子,咱们

  有什么资格参与上一份?”

  路妈妈在一旁斥道:“这可是净身出府!你看曹家人好像没伤筋动骨,实际上吃了什么亏,谁知道?要是运气好,直接把人放出来

  ,倒还罢了,就怕他们见你模样儿端正,转手卖到不gān不净的地方,你姐姐姐夫手脚再快,也未必来得及!咱们这样自小在深宅大院里

  长大的人,在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手里过上一夜,名声可就毁了!就算你姐姐能赶得上救咱们,人伢子必然要坐地起价的,能不受这个气

  ,自然是不受的好!”

  chūn瑛撇撇嘴:“候府平日,跟哪家人伢子打jiāo道,侈不知道么?事先托人打了招呼,塞上些银子,自然能平安无赖的。至于净身出

  府的问题,曹家没亲眷在外,都能保住家产,咱们有姐姐姐夫,又有二叔,怕什么?再不济,还有……还有小飞哥呢!”

  路妈妈不出声了,她最近听了丈夫的悄悄话,总觉得胡飞越看越顺眼,恨不得立刻做了自己的女婿,自然知道他本事不凡。

  路有贵却瞪了女儿一眼,道:“如果真让胡小哥出面赎你,将来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chūn瑛心中不以为然,但不想跟父亲在这个问题上争辩,便道:“可惜现在有些迟了,不知府里放完人没有?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是

  家生子,别人也是家生子,为什么别人一个个地出府,好像很容易,我们家就这么难呢?”

  路妈妈嗤笑道:“你也不看看,那出府的都是什么人?那些领了罪名被撵出去的,虽然没了主子,但因不是正式放奴,算不得良家

  子,将来身份上总是会被人看不起的。曹家的闺女,将来要嫁人,未必比得上府里的丫头体面呢!而正经由老太太、候爷和太太开恩放

  出府门的,都是大管事或其子女,要不就是主子跟前体面的大丫头,都是侍候多年,劳苦功高的,外头人一听说是主子们跟前得用的,

  就高看一眼,将来自然有好日子。”说罢又叹道,“你本来是表小姐跟前的二等丫头,也算是不错了,可惜被太太一搅和,想靠功劳出

  府,却是难了。”

  chūn瑛忙道:“爹也是位管事呀?既然王家能成庄头,爹怎么就没个正经差事?如今虽能在养殖的生意里占上一份,终究不是长远之

  道。如果爹能有个好差事,咱们想要求出府,也会容易些吧?”不是说,要劳苦功高么?

  路有贵叹道:“闺女,你糊涂了?咱们现在这样就好,还跑回去当什么管事呀?我早想好了,留在这里也成,不愁吃穿,又能私下

  做些小生意,离候府远些,等老太太、候爷和太太,还有少爷小姐们把我们都忘了,我们就能过安心日子了!横竖如今是王大在管事,

  不会为难我们。”

  chūn瑛跺脚:“爹!你又这么想了,难道忘了,前不久咱们才说好要脱籍的!”

  “这个不用着急!”胡飞在门外高声cha嘴,chūn瑛忙下炕开门迎他进来,胡飞向路家夫妻请过安,才接过来chūn瑛递来的热茶,朝她暖

  暖一笑。

  路有贵咳了一声:“你方才说什么不用急?”

  胡飞忙道:“明儿我回京城办事,又遇上了大公子,打听得府里的变故,便劝他一句,既然是撵人,为了不让人说闲话,等开chūn蝗

  ,再施恩放一些闲散家人出府也好,就当是为老夫人祈福不是?了?他立刻就答应说去了。”

  chūn瑛惊喜不已:“真的?他真的答应你了?”见胡飞笑着点头,心中的喜意顿时翻倍:“太好了!到时候想法子疏通一下,咱们就

  能正正式式地摆脱这层皮了!”

  路家夫妻面上都带了喜意,路妈妈立刻就跟丈夫商量,要捎信给女儿,想法子打听候府中现在管人事的是谁,早做准备,胡飞在一

  旁静静喝茶,趁他们夫妻没注意,悄悄对chūn瑛说:“回头咱们私下说说话,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chūn瑛眨眨眼,微笑着点了头,心里却在想:会是什么好消息?

  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五十章 忽然来临

  傍晚时分,吃过了晚饭,路家夫妻在屋里说话,胡飞悄悄拉了chūn瑛,来到后院桑树地边上。

  后院已经清理过了,桑地旁是新搭的架子,下面放着几张木板凳和一张矮木桌,此时面上沾了雪,冷冰冰、湿答答的,并不是好坐的地儿。旁边还堆着接近一个人高的柴火,柴火边上是搭葡萄架子剩下的零碎木料,路妈妈前天才嘀咕着,要丈夫做个jī笼,买几只jī来养着,预备过年吃。

  chūn瑛呵着手,为难地看了看板凳,回头对胡飞道:“为什么跑外头来说?早上才下过雪,积的雪水还没gān呢,怪冷的。这风chuī着,过一会儿就能冻死人。”

  胡飞笑着,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可暖些了?”chūn瑛一愣,感觉到他手心温暖中犹带二分湿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汗水,心里甜丝丝的,脸便不由自主地热了,说话的声音都降了八度:“做什么呢?当心爹娘看见……”想要挣开他的手,见他紧握着不放,虽然羞涩,却没再坚持。

  胡飞笑着看她,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双颊上贴:“方才喝了两杯酒,我脸上热着呢,你摸摸?”chūn瑛啐了他一口,慌忙抽回手来,但他脸上的温暖却仿佛留在了她指尖上。

  chūn瑛略平息了一下心跳,才嗔了胡飞一眼:“你特地拉我出来,就是为了说那个好消息吧?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屋里说?快讲吧!”

  胡飞笑道:“这件事只是内定,暂时不能泄露出去,因是你,我才说的,路叔路婶可不能听见,但在屋里,便避不开二老,又不能上你屋里说去,只好到这里来了。有院墙挡着,又有桑树,外头的人也听不见、看不见的。”

  “越说越没谱了!有话就快说!”chūn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胡飞忙投降:“好吧好吧,外头冷,咱们快说快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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