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瑛冷笑:“那真是奴婢的罪过了!”说罢朝他行了个大礼,“请您不要再为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人费心了!”
李攸气得在院里转了几圈,才冲到她面前怒道:“你这丫头,怎的这般牛脾气?!我又不是在害你!我知道你一家被撵到这里来,是受了冤枉,才想趁这个机会,把你全家都调回去。你嫁到胡家,自有你的福气,你爹的差事,我也安排好了,虽然没法回绸缎铺,但珍宝轩还有空缺!你爹去了那里,又体面又实惠,你脸上也有光。加上胡望山对南洋也熟,有他照应着,你爹在珍宝轩很快就能立稳脚跟了。我想得这样周到,处处为你们着想,你居然要回绝我?!你太不知好歹了!”
chūn瑛咬着唇,板着脸不说话。李攸见了更生气:“我可是把这件事埋到肚子里不告诉人,怕父亲知道了,直接拿你作筏,可没想到你居然不领qíng!我可警告你,如今遇着我还好,若是有一日叫父亲知道了,你连个不字都别想说!听话便罢,不听话了,天南地北的,远远地丢了,你才知道後悔呢!”
chūn瑛吸吸鼻子,心里不是不害怕的,但她牛脾气发作,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
李攸反手一鞭甩在木桌椅上,忿忿地丢下狠话:“我不管,这件事正月里就得定了,过了元宵我会派人来问你,若到时候你还是这样顽固,就别怪我不顾多年主仆qíng份了!别忘了,你一家子都是我们家的家生奴,别想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说罢大声叫点染牵马,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chūn瑛一把擦掉眼角的泪迹,瞥见王二婶在对门探头探脑的,便迳自往自家小院的方向走,回到家,也不进门,先跑去後院,抽起柴刀便大力劈起柴来。
她绝不会答应的!她是喜欢胡飞,甚至是爱他的,可那并不意味着,她就愿意嫁给他当小妾!
妾是什么?妾是附庸,妾通买卖。如果她为了“形势所迫”这四个字,或是三少爷提出的那些所谓的优惠条款,又或是为了能跟胡飞在一起,而在困难面前屈服了,那她算是什么呢?她连做人的自尊都没了,还谈什么爱人?!
她一根根劈着柴,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只觉得心里痛极。
她真的要放弃胡飞吗?宁可不嫁给他,也不愿意做妾?她的心告诉她,这个决定是对的,可为什么她的眼泪没法停下来?
“chūn瑛?”身後传来胡飞迟疑的叫唤,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把擦去泪水,才回过头,胡飞大惊失色:“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chūn瑛没回答,只是站起身,丢开柴刀,哽咽着问:“侯府的人……是不是跟你提亲了?!”
胡飞怔了怔,慢慢地道:“你都听说了?谁告诉你的?”
“自然有人告诉我!”chūn瑛有些激动,“我问你,这样的大事,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没跟我提?!你觉得我没必要知道吗?!”
胡飞抿抿嘴:“我不愿意叫你伤心,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一直就是这样……”chūn瑛盯着他,有些伤心,“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也不让我知道你冒了多大的险,受了多少委屈,只是一直在背後帮我……可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真想知道,你……你把我当成什么?!”
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五十二章 并肩的树
胡飞直直地看向chūn瑛,目光起初有些茫然,但渐渐变得坚定:“你是我……一生的珍宝……”
chūn瑛怔了怔:“什……什么?!”
“你是我一生的珍宝。”胡飞的心qíng平静下来,“我想要让你一生顺逐、平安,永远没有烦恼的事,可惜我能做的事还很有限,因此不能时时护你周全,但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为你去做,我不希望……你有一丝伤心,受一点委屈。”
chūn瑛觉得脸上发热,心中的伤痛少了几分,神qíng也渐渐平静下来。
胡飞仍旧看着她,话越说越顺:“那位李小姐,我是不愿意娶的,不管她容貌多美,xingqíng多贤淑,出身多高贵,在我眼里,都比不上你当年拦着我放火的那一番话。若不是你,哪里有今天的我?我只知道“患难之jiāo”这四个字,或是“贫贱之jiāo不敢忘”……”他顿了顿,咽下後面那一句,将心里话和盘托出,“兴许我也是怕了……一时富贵又如何?今日我穿金戴银,焉知明日我不会一无所有?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能甘心陪我过清贫日子么?既便是坚守妇道随我去了,也未必能撑过几年。可是你不一样……你聪明,有本事,可以陪在我身边,助我东山再起。哪怕是我一蹶不振了,你也会把我打醒……我不是那些因为过多了穷日子便巴望着向上爬的小户子弟……也不是出身富贵瞧不起寻常人家女儿的公子哥儿,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妻子。”
chūn瑛听得有些闷闷的:“若我不是这样的人……或是当初没拦着你,没帮你做生意、过日子,你是不是就不那么想了?你究竟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只因为感激我当年做过的事?”她必须要问清楚,如果胡飞并不是爱她,而只是为了报恩的话……
“你这傻丫头,说什么呢?!”胡飞忍不住笑了笑,耳根有些发红,抬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如果没有当初,又怎会有今日?若你当初没有帮我,我又如何与你相识、相知?只怕骨头都化成灰了!我喜欢你,就是因为过去与你一同经历的事,让我知道了你是这样的人。再说,我虽然感激你,但若不是对你有意,何必非要娶你为妻?只需要让你一家子过上富裕安稳的日子,又或是为你寻个好人家嫁了,便是报恩了。我想娶你,自然是真心喜欢你了。”
chūn瑛红着脸低下头,胡飞放下手,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好chūn儿,你明白我的心意,是不是?别为了那些烦心事,就独自躲在这里伤心,有什么烦恼,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的,绝不叫你为难!”
chūn瑛苦笑,抬起头望他:“你方才说……我是你一生的珍宝,因此,你想要护着我,不叫我伤心难过?”
“是!”
“可我……不愿意做你的珍宝。”
“……什么?!”胡飞愕然,“chūn瑛……你……”他有些伤心,移开了视线。
chūn瑛却仍旧盯着他:“我不愿意做你的珍宝,总是要你护着我。我qíng愿跟你站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共同面对。如果说,你是一棵树,那我也要当一棵树,与你并肩而立。我不要当只会攀附大树的凌霄花,一辈子只能依赖你,一遇到风chuī雨打,除了紧紧地缠着你,便什么都做不了!”
胡飞震动地看着她,她脸一红,便略低了头,轻声道:“我知道……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我也知道自己有时候的想法太天真、太不实际了,甚至还会犯傻。可是……跟以前相比,我已经进步很多了,我学会了许多技能,有知道人际jiāo往的诀窍,还懂得了赔小心……我会更努力的。你……不要把我当成是娇弱的花朵,处处护着,不叫我受一点风雨侵袭。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愿意当珍宝,qíng愿自己是一颗十头,风chuī雨打都不怕。我希望我们还像当年一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有商有量,共同面对……”
胡飞放软了目光,眼中隐隐有些闪烁:“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当成其他女子一样。你向来聪明,想事儿又周到细致,还常有奇思妙想,我却总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办成,便把你的聪明给忽略了。”回想起来,当初在狗尾巴胡同的日子,虽然清苦些,但两个人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一起想法子解决。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是一点一点地在chūn瑛的帮助下学会了如何靠自己谋生,学会如何跟不同的人打jiāo道,觉会了如何买东西、做饭、收拾房屋、雇车、喂马,甚至是fèng补衣服。那时候的chūn瑛同样稚嫩,却什么事都懂一点、听说过一点,然後靠着这一点,两人跌跌撞撞的,倒也支撑下来了,如果没有当年她和他一起打下的基础,他既便得到了下南洋的机会,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可为什么当他争下了一份家业回来後,便把chūn瑛的本是给忘了?只想着要替她把一切事都安排好……
是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男人,天生就该站在前头挡风雨的,女人只要留在家里打理好家务就好了。可是,这是chūn瑛!chūn瑛是不同的!
他握住chūn瑛的手,恳切地道:“我错了,我向你赔不是……我不该把事qíng瞒着你,你是我认定的妻子,应该知道我所有的事,不管我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与你我相gān,我就应该告诉你。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能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
chūn瑛咬咬唇:“我不需要知道你所有的事,只要你别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埋在心底,只把好事儿告诉我,就行了。我……我喜欢你,想要跟你过一辈子,可不是只为了享受你带来的富贵安乐,却什么都不为你做的!”
胡飞脸上神采飞扬,双手握得更紧些了:“放心,我再不会那样了。”
chūn瑛笑笑,挣开他的手,移开视线:“我问你,侯府跟你提了亲,你既不愿,又打算怎么应对呢?”
胡飞道:“他们只是跟我提了提,并未正式提亲。若是正式提了,我却回绝,便一点回寰余地都没有了。
我倒巴不得呢!可惜他们狡猾得紧!如今只让大公子跟我略提了提,又让李叙来劝我,他二人都愿意跟我结成姻亲的,我这一腔苦水,却不知道找谁倒去!”
chūn瑛想了想,道:“我猜他们一定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你明年要出任船务总管的事,因此想赶在圣旨下爬前拉隆你。你以前不是说话,那位……胡内监是吧?他劝过你,不要与高门大户来往过密,免得招了皇帝的忌。那皇帝也是不愿意看到侯府跟你结亲的吧?拿这个当理由回绝如何?”
胡飞习惯xing地要回一句“好法子,就这么办”,可马上就想起了方才说过的话,忙改口说出实qíng:“据大公子所说,他们属意的那位小姐跟侯府差不多出五服了,算不上正经姻亲。可是我自已心里惴度着,他们必是有法子让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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