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_Loeva【完结】(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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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太太笑了,对老妯娌道:“这丫头我瞧着不错,正巧去年漪姐儿路过我那里,曾提过有几个心爱的丫头,都极能gān的,其中就有她,因此我一见她来,就留下了。却不知道她是放出去了的,怎的从没听说过?管家登记入册时,也说她的名儿是在这边名册上的,清清楚楚,并没有放出去的纪录,还特地找了你家总管,将她转到我们那边去呢。”

  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只问chūn瑛:“你说你一家子都被撵了?你老子是做什么的?”

  chūn瑛笑道:“回老太太话,奴婢父亲是绸缎庄子的掌柜,已经gān了好些年了,如今只是在庄尚待着,并无差使。”

  老太太脸色更难看了。她虽然病了很长时间,但家中发生的大事,也隐约有所耳闻。儿媳安氏为了安cha亲信,换了好几处管事之位,结果用人不当,得民怨沸腾,最后无法收拾,才让儿子把管家大权夺了。这chūn瑛的老子既然做了几年管事,想来就是那时候被裁掉的?

  这时二老太太又问chūn瑛:“我倒是头一回听说你老子是位掌柜,怎的没跟我提起?”chūn瑛笑答:“差事都丢了,说出来也是没脸。那时太太生了好大的气呢。虽然必不太明白是什么缘故,但如今想来,那时老太太正病得厉害,兴许太太也是着急上火了。”

  这下老太太更生气了,自己才病重,儿媳就不把自己的说话当回事,自己明白说要放出府的人,她居然回头就撵了?!难道是因为记恨自己命令她把女婿家的产业归还霍氏一族的缘故?还是认定了自己不可能好起来,所以作威作福了?!无论是哪一点,都可恨之极,更可恨的是,她居然告诉自己外孙女儿的丫头都放出去了!几个丫头事小,但这样的小事,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叫自己如何能忍?!

  这时有丫头来报说:“太太听说二老太太过来了,特地赶来拜见呢。”接着便是儿媳妇的声音,带着两分娇弱:“婶娘真真是稀客,怎得不常来坐坐?”说罢安氏就掀了帘子进来,笑盈盈地先冲老太太行里,却不料老太太拉下脸朝她大喝一声:“你还有脸来见我?!”安氏不由得一愣。

  老太太待要骂她,忽又想起妯娌就在边上,叫对方知道自家儿媳不敬婆母,也是件没脸的事,还是等对方走了再说,便瞪了儿媳一眼,没了下文。

  安氏一头雾水,不明白婆婆为何忽然骂自己,正觉得委屈,眼角却瞥见有个眼熟的丫头站在二老太太身边,认真一看,居然是从前霍漪身边的,已被自己撵到乡下去了,怎的会出现在这里?!当即又惊又怒:“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不在庄上好生反省,怎的跑到婶娘身边去了?!你好大的胆子?!”

  chūn瑛心中冷笑,低下头,换了委屈的眼神,看了二老太太一眼,二老太太便不高兴了,觉得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叫隔房的晚辈媳妇这样数落,着实失了面子,便淡淡地道:“章儿媳妇这话糊涂!不是你说的,两府里闲置的家生子,随我们家挑选么?怎的我挑了人,你到不认了?!只是这丫头已经在我们家名册上了,她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

  安氏一窒,勉qiáng挤出一个笑,正想解释一下,又听得自家婆婆斥道:“你在家自己不尊重就算了,怎的在婶娘面前,也这样无礼起来?!快出去!我这里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

  安氏只觉得满心委屈,又难堪,不甘不愿地行礼告退,却没忘记自己的来意:“婶娘……方才是我的不是……我向您赔罪!弟妹这些日子总不见过来坐坐,还要烦请婶娘替我捎个话,让她来看看我……”

  二老太太捧起茶碗:“等她闲了,自然会来。”说罢喝茶。

  安氏悻悻然离去了。chūn瑛心里高兴,见周围气氛有些僵,便对二老太太小声道:“老太太,您方才来前,不是说要跟大老太太商量佛诞的法事么?”

  二老太太笑了:“正是,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便跟老妯娌讨论起来。chūn瑛偶而找机会说笑两句,老太太身边的玛瑙琥珀等人也见机cha话,场面终於圆了回来。

  到了将近午饭时间,二老太太要回自家去了,老太太还依依不舍,要她常来。chūn瑛扶着二老太太出门上轿,眼角瞥见不远处有人躲在廊柱后头偷看,仔细一瞧,原来是三少爷,正向自己挤眉弄眼,似乎在叫自己。

  她微微一笑,回头命命抬轿的婆子:“走吧。”便扶着轿边,一路往二门外去了。

  第六卷 云散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冷嘲热讽

  自打那日到侯府去了一回,chūn锳便安下心来。二老太太在侯府诸人面前,对她还是挺维护的,事后也没有改变态度,仍旧信任看重,可见她再这东府是真的站稳脚跟了,从此不必再担心侯府的人会cao纵自己的人生大事。接下来她只需要做好本份,将东府的女主人们巴结好了,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求出府,然后找个“奉养父母”之类的藉口把一家人弄出去,就万事大吉。

  chūn锳是安心了,但有人却不甘心。

  这李氏一族聚居在附近一带,有一个族学,是专供族中子弟或近亲眷属读书用的,东府的四少爷李敦今年刚满十五岁,随父亲在外,一直都没丢下功课,回京后,因为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好先生,便由母亲卓氏亲自打点了,送到族学里去。一日他从学里回家,先换过衣裳,便到祖母处请安。二老太太命他练字,他依言到隔间的大案边摆开文房,见chūn锳过来送茶,便小声道:“姐姐,请留步。”

  chūn锳疑惑,停下脚步,问:“四少爷有什么吩咐?”

  李敦yù言又止,瞥了旁边送笔洗上来的丫头一眼,那丫头便望向chūn锳。chūn锳担心把人叫走了,会引人闲话,便对她道:“你去把外头椅子上的软垫子拿一个来给四少爷。”那丫头去了,隔着多宝格,还能看到隔间里的qíng形,chūn锳趁机对李敦道:“四少爷有话请讲。”

  李敦有些为难地道:“今儿在族学里,居然见到了三哥哥。他问我姐姐的事,又问姐姐如何到了我们家来。姐姐是祖母跟钱的人,我怎么胡乱对外头说去?我……我只好说我什么不知道,但又怕耽误了姐姐的事。”

  chūn锳心中有几分恼火,微微冷笑,对他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小时候在三少爷院里做过大半年粗活罢了,我也不明白三少爷为何要打听我的事。四少爷做得好,这才是大家子弟的做派,哪有把家里丫头的事往外头说的?只是三少爷到底是哥哥,不好驳他面子,四少爷就当听不到吧。”

  李敦更为难了:“可他要我回来打听,说明儿问我……”

  chūn锳笑道:“哥哥们有不是,弟弟虽不好责备,但也该指出他的错处。学堂是读书的地方,在那里不专心用动,已经有错了,还说家里内院的私事,就更错上加错。四少爷,你别跟着其他人胡闹,用心把功课学好就行了。若三少爷再找你,你尽可拿道理驳他,他但凡知道些礼数,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的。”

  李敦应声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姐姐教我。”还特地作了个揖。

  chūn锳对东府这对非常有礼貌的兄妹向来喜欢,笑着还了一礼,便往外间去了。方才那丫头送了垫子进来,李敦便认认真真地练起了小楷。

  只是chūn锳心里不免恼怒,觉得三少爷也太磨叽了,犯得着这样么?有本事就直接来找她!从弟弟那里下手算什么?!只怕这次驳了回去,他还会想法子来找自己问个明白的,到时候可别想她给他好脸!

  第二天,二小姐三小姐便来找四小姐说话了,在二老太太跟前说笑时,前者还特地叫了chūn锳过去,端详了半日才笑道:“我前儿就听说了,再想不到的!果然你是个有福的人,可惜我得的消息迟了,不然就叫你去屋里了!太太自己不尊重,逆了祖母的意思,如今可算得了教训了!那日祖母把太太叫去训了大半天呢!”

  chūn锳迅速扫了二老太太一眼,见她坐在上座,微微皱眉,便微笑着对二姐宜君道:“虽然二小姐是在为我说话,只是太太毕竟是你嫡母,怎好当着长辈的面说其他长辈的不是?二小姐请慎言。”

  宜君扫了兴,收起笑容:“你这人,怎么变得无趣了?我又不是胡说的。”

  十二岁的四小姐牙雅君捧着茶碗,看了她一眼,微一撇嘴,转头对二老太太道:“祖母,前儿您不是说,想要人抄一百本《金刚经》散人么?我如今把簪花小楷练好了,正想抄经呢,祖母让我也抄上一份吧?我想为祖母、父亲、母亲和哥哥祈福。”

  二老太太慈爱地笑了:“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我这里刚预备下,只有chūn锳一个帮着抄,正想找你哥哥抄上一份,你肯帮忙,真是在好不过了。”便命chūn锳去备笔墨纸砚。

  chūn锳笑着去了,宜君有些尴尬,又怕被拉去抄经,扯着三小姐惜君,随便找了个藉口便跑了。二老太太叹了口气:“西府里没个好主母,事事都不成样子。女孩儿这么大了,难道连个教规矩的都没有?雅儿,你可别你姐姐们学。”

  雅君忙应了:“我才不会呢!我跟二姐姐从小就玩不到一块儿,方才她把chūn锳姐姐叫到跟前盯着脸看,我就想说话,只是想着她是姐姐,才没吭声。祖母身边的人,自然比别的丫头尊贵,谁不是敬着的,她怎能如此无礼?亏得chūn锳姐姐好脾气!”

  chūn锳笑道:“四小姐虽是玩话,奴婢可当不起呢。二小姐毕竟是主子。”这种时候,姿态就要放低些才能让上位者喜欢。

  “凭她是谁?断没有在别人家里说自个儿嫡母坏话的,叫人如何应她?!”雅君转向二老太太。撒娇道,“祖母,您说,孙女儿方才可做错了?”

  二老太太笑了:“你做得不错,只是往后遇到你姐姐们,还要客气些的好。”又对chūn锳说:“你也别过于自轻自贱了,你是我的人,被人看低了,我也没脸。左右规矩不错就好,你在外头,总得拿出点威风来,别叫人小看了。”

  chūn锳心中大定,笑着应了。

  不知是不是二小姐三小姐回去后提过在东府的经历的缘故,第二天,轮到三少爷李攸来了。

  他在二老太太跟前奉承了半日,目光时不时扫到chūn锳身上,好几次趁人没注意,给她使眼色,chūn锳通通当看不见。李攸见状,心中暗恼,见chūn锳拿着东西出去了,便趁机告辞出来,一路追下去,到了走廊拐角处,上前喝问:“站住!你难道没看见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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