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瑛哑然,这位二少奶奶,是不是急得糊涂了?这种事,听起来似乎是很大的蚌壳,但只要皇帝不在乎,又能对侯府千万什么危害?周念这些年一直待在侯府里,为保皇派打击恪王府和梁太师,是出过力的,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自然是默认了他藏身侯府的事实,后来更是过了明路。
如今周念也不是罪人了,正式平了反,就算事qíng公开了,别人也不会说侯爷欺君,多半还会夸他是至诚君子。保护好友遗孤免遭jian人谋害呢!
话又说回来了,二少奶奶若真的要破罐破摔,恶心一下夫家的人,至少也得要有一两个人证、物证。证明侯爷的确是在周念“回京”前窝藏了他。可是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有谁能为她作证?而且以她现在的处境,哪里有人力财力去做这种事?更何况,就算她运气好找到了证据,那又如何?皇帝顶多是不痛不痒地申斥侯爷几句。再重一点的说,也许会罚几个月的俸禄,也就完事了。难道皇帝会因为自己最讨厌的人的女儿几句话,就把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支持者以及兄弟的岳父gān掉吗?他虽有些多疑,但也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chūn瑛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二少奶奶是糊涂了,侯爷一定没让她闹下去吧?”
“当然没有!”路二叔双眼睁得老大,仿佛在说chūn瑛问的是傻话,“谁窝藏罪人了?周先生怎么会是罪人?!相反,二少爷只嚷句要把二少奶奶休掉,她就再不敢说话了,只知道哭,还说只要不休她,她就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想也知道,她若是被休回家,就只能跟着倒霉了。不过老太太和太太都觉得,这个媳妇还是早些休掉的好,梁太师犯的可是谋逆大罪,万一要株九族,岂不是连累了侯府?听说侯爷今儿去了靖王府,想来是去探口风的,虽说是御赐的姻缘,但此等罪家之女,休了也是常理吧?”
chūn瑛叹了口气,这位二少奶奶,一直不是聪明人,如果她是个好媳妇,侯府说不定还不会做绝了,可她娘家都失了势,正是人人喊打的时候她怎么还要闹呢?这不是把自己bī得越发往绝路上去了吗?就算是威胁,也应该找个真正有份量的把柄啊!
她又问“这几天侯府就是被二少奶奶闹得不安宁?她就有这么大本事?我有些不信,换了我是当家的太太奶奶们,早就把她关在屋子里,省得她再出来闹了。”
“谁说不是呢?”路二叔笑道,“侯府的乱子可不止这一处。我方才说了,周先生接了表弟表妹进京,听说他那表妹是个美人,我是没见过,可她搬来的那天,下马车时,后街有好些人都瞧见了,都说是绝色。
二少爷老毛病又犯了,总是找借口来拜访,又叫二少奶奶知道了,在屋里大声嚷嚷,闹得整个院子的人都听见了呢。三少奶奶去劝,她还在那里吵嚷,说三少爷跟周先生一向亲近,说不定就娶了人家的表妹做二房。”说到这里。路二叔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亏她说得出来!也亏三少奶奶好脾气,居然还说这是好事,日后两家更亲近了,亲自去向老太太提,结果被老太太驳了回来,又骂了二少奶奶一顿,还埋怨侯爷,不该把人随便领回家。谁知太太却说姑娘是好姑娘,娶进门也无不可,一屋子太太奶奶们在斗法呢,我们奶奶都吓得不敢回来了。那对兄妹更是好不尴尬,都劝周先生尽早搬出去呢。周先生还能怎么办?只好托了学生的父母找房子。因那家人知道我对这些事最熟,便托到我跟前。我找了几个地方,正打听租金,过几天得了信就告诉他们。”
果然乱得很,chūn瑛忙道“还请二叔多多费心,给他们找个gān净又便宜的地方吧。”想了想,“周少爷不是看重享受的,只要房屋坚固完好,地方gān净,足够他们几个人住就行了。最好是高这里不远,周少爷只怕是要常来侯府的,我觉得……像二叔你这的小院子那般大小就很不错,狗尾巴胡同一带,还有再往南边走的小豆腐巷,几年前就有这样的小院子出租,只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二叔笑道“我也是往那边去找的,附近通共也就这几个地方可以赁到不错的宅子,都是惯了赁给上候官或述职的官儿的,一应家具都齐全,价钱虽贵些,却比别处省事。买下来也很方便。”
马车已经拐进了后街,正朝街尾方向前进,chūn瑛有些奇怪,“二叔,你还有事要办么?”
“小伍计了假,家去几天了还没回来,大少爷还要等着使唤他呢,我顺路过来瞧瞧他是怎么了。这里是后街,你喜欢就下来走走,都是自己人,不怕的,若是烦了,就在车止等着,我很快回来。”
“哎。”chūn瑛应了,看着二叔跳下车,把马缰绳往路边的树gān上系好,为以防万一,还搬了块石头来挡住马车的后轮,方才拍拍手,往斜对面去了。
chūn瑛在车上掀开车帘往外看,这时候天还很早,许多人都在府里做事,因此后街来往的人不多,她觉得反正都出了府,也不用讲究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她又不是千金小姐,不用讲究不见外男这种陈规腐制,便索xing跳下车来,四周看看,想到车里放着自己的行李,又不敢远离。
“chūn瑛?”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chūn瑛回头一看,惊喜地叫道“十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搬到铺子后面去了么?!”
十儿穿着一身葱绿京绢圆领夹袄,青色的坎肩,下系枣红裙子,挽着妇人发式,头上cha了几支金珠钗环。
倒是一脸好气色,眼中还带着喜气。她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的是她过去的旧衣裳,手里挽着一个大包袱。
chūn瑛高兴地迎上去,“我还打算改天去你家找你呢,我今儿出来了!以后就跟父母一块在外头过活,新房子我还没去过,听说是在我姐姐家附近。等我收拾好了,你一定要来玩!”
十儿睁大了眼,随即高兴地握住她的手,“你总算盼到今天了!怎么?是因为前些天你立的那个功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法子的!”
chūn瑛抿着嘴笑,也不多做解释,打算等以后请十儿来家里玩时,再详细跟她说,忽又打量着十儿的腰身,有些迟疑,“你……是不是有些发福了?”
十儿一掌拍了过来,嗔道“哪个发福了?!我这是有了,有了!”还挺了挺肚子。
有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chūn瑛微微张大嘴,圉着她转了一圈,还有些发愣,“多久了?上回见你时,明明还……”
“有四个月了,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十儿不知为何脸色一红,“为了这个被我娘好一埋怨呢,她如今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嘱咐我天天来吃,我婆婆不在京里,知道了也是这么说,结果我只好天天跑过来……怪不得你会说我发福呢!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就要变成母猪了!”
chūn瑛掩口笑道“你变什么都不要紧,只要你家那位不嫌弃就好。”
“他敢?!”十儿一扬下巴,“如今我是双身子,他小心侍候还来不及呢,若他敢给我一点气受,看他爹娘哥嫂不撕了他?!”
十儿的话虽然带着狠劲儿,其实是笑着说的,眼角眉梢处,都是幸福,chūn瑛为她高兴,拉着她的手,“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多吃点儿吧,胖点就胖点,大不了生完孩子再瘦回来。你如今身子金贵,我也不敢让你到处走动了,改天我去找你说话。”
十儿笑着点头,她身后的小丫头提醒她“奶奶,亲家太太在招手叫你呢。”
chūn瑛和十儿一起望过去,果然看到王大家的站在远处的家门口,正朝这边挥手,chūn瑛遥遥笑着向她行了礼,她点着头走了过来。笑道“是chūn瑛呀?今儿真巧啊,你爹娘身体可好?”chūn瑛与她寒暄片刻,她便丢下一句“有空来家里坐。”然后去拉女儿,“你这丫头,真不省心!巴巴儿的怎么走过来了?!连车也不雇一辆!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我今儿买到了新鲜的鱼,给你炖了个汤,你快趁热喝了……”一路拉着女儿走一路喋喋不休,十儿无奈地回头看了chūn瑛一眼。
chūn瑛忍着笑挥手送别,看着她走进娘家院门,便回到马车边,却又听到有人叫唤,“是……chūn瑛吗?”迟疑的语气,熟悉的声音,chūn瑛立刻回头,发现是周念。
她高兴地上前两步,向他行了个礼,“周少爷,我还以为今儿你在侯府里不出来了呢,没想到能遇见你,我都听说了,恭喜恭喜,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将来必定蟾宫折桂,一帆风顺!”
周念笑了笑,低头一礼,“承你吉言。”顿了顿,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是计了假回家?”
chūn瑛摇摇头,“不是,其实……”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我今天出府了!是二老太太和二太太放我的,我这就要回家啦,以后可能不会常来,既然遇上了,周少爷,请容我向你告个别吧。”
周念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接着便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覆盖过去。“是么?那么……我也……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第六卷 云散 第三百零九章 跟过去说再见
chūn瑛察觉到周念的qíng绪有些不高,但以他的为人,当然不可能会因为自己脱籍出府而不高兴,难道是有什么烦心事?便问:
“周少爷,你怎么了?”
周念忙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心中有愧,明明答应了要助你一臂之力的,没想到……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还……”顿了
顿,面露苦笑,“到头来却是你自己凭本事出来了。一想到这个,我便觉得没脸见你。”
chūn瑛闻言笑了:“这有什么?你也是身不由己,当年那样的qíng形下,你能答应帮我的忙,我就很感激了。后来的事qíng发展也
不是你能控制的,只能说老天爷不长眼睛,专找好人的麻烦吧。不过现在,我脱籍了,你也平反了,都心想事成了,也就没什么
好纠结的了。周少爷,你应该高兴才对。这不是你最大的愿望么?”
周念垂目轻轻点头“是,是我最大的愿望。你说得不错……”
chūn瑛总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太真心,更不解了,“周少爷……你到底怎么了?”
周念摇摇头“我只是……”抬眼看了看chūn瑛,忽然觉得跟这个女孩子是可以说说心里话的,尤其是那些不能跟侯爷和李攸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Loeva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