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_Loeva【完结】(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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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念一边咳一边笑道:“若不是侯爷与你通风报信,我只怕早已小命不保了,怎会怪你?我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chūn瑛在后面撇撇嘴,心想她又爬墙又狂奔的,累了个半死,周念怎么能把她忘了呢?

  jīng神一松下来,她才发现身上有好几处擦伤,火辣辣地疼,原本崭新的衣裙勾破了几处,还沾上了泥灰,颇为láng狈。

  侯爷警惕地望望山下,低声道:“好了,闲话休提,三清快把火扑灭了,子思暂时往竹舍里躲躲,待山下人散了再下去。出了此事,府中怕是要整顿一番,待我尽快另觅安全之所,让子思移居。山居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李攸与周念点点头,便行动起来。chūn瑛张张口,想要问自己怎么办,李攸便回头冲她笑道:“你也来吧,待会儿再随我一同回去,还要先对好口风呢!”

  第三卷 高门 七十九、另辟蹊径

  翠山小筑里一片láng藉。竹制的桌椅倒了一地,摆在书架上的几个竹筒做的笔cha花瓶之类的物件也都被扫到地上了,几扇门被扯了一半下来。

  chūn瑛扶起一张椅子,熟门熟路地找来抹布擦去灰尘,才让周念坐下。他刚刚就坐,便忍不住“嘶”了一声,李攸忙走近了查看,发现他的左边小腿侧染红了一块,想必是在山腹里擦伤了。

  李攸忙道:“这可不能大意,我这就去找药来,你等我一等。chūn儿,照顾念哥儿!”说罢便往外跑了。周念叫不住他,只好由他去。

  chūn瑛低头看看自己手掌边缘的血痕,感受着右边膝盖上的疼痛,悄悄撇了撇嘴:好吧,她是小丫头,没人把她的安危放在眼里。

  周念回头望她,担心地问:“我方才好象瞥见你也伤着了,不要紧吧?”

  chūn瑛愣了愣,心里顿时舒慡许多:“没事,就是有几处擦伤。”她凑近了看他的小腿:“呀,好象流了很多血,你刚才怎么不说呀?”她伸手过去轻轻按了按。

  周念不自在地缩了缩脚:“小伤而已,小伤而已……”

  “伤口附近地衣物好象沾上泥灰了!不行,要清理gān净,不然你伤口会发炎的!”chūn瑛索xing替他把裤子撕开,露出伤口,“还好,没沾到伤口。”

  “不,不用了……”周念几乎没跳起来,往后退了三大步,chūn瑛十分不解:“怎么了?”

  周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虽也有过受丫环服侍的时候,但自从家中剧变以来,这十余年里他都是独自过活,身边只有三清做些杂务,虽然从去年下半年开始,chūn儿就来了,可她从未如此靠近过自己。

  想起方才在山dòng里时,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那就更……罪过罪过,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chūn儿虽是侯府的家生丫环,到底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呢!她年纪小不知道避讳,他怎么就忘了提醒呢?!

  “念哥儿……你……到底怎么了?”chūn瑛看着周念的脸色变来变去,更加好奇了,睁大了眼盯着他看。

  周念望了望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在自寻烦恼。chūn儿还是个孩子,真心实意地担忧着自己,自己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实在是不应该。先前的qíng形如此紧急,她也是为了救自己。于是他便放缓了脸色,微笑道:“没什么,你看看外头的火可灭了,若三清有空便让他来,他懂一些治伤的手段。”

  chūn瑛听了转身跑到窗边,间三清已经把火扑息了,正在整理烧焦的杂糙,忙叫了他一声,三清便往屋里来了。看着三清用gān净的布条替周念清理伤口,她忽然想到,刚才周念表现得那么怪异,难道他脑子里是在转“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吗?她有些想笑,qiáng自忍住了,借口要看李攸回来了没有,匆匆避了出去。

  周念见她离开,微微松了口气。虽然chūn儿没有再碰他,可是在姑娘家面前袒露身体,哪怕只是一截小腿,也足够让人窘迫的了。他有些庆幸,chūn儿不是那种羞答答娇怯怯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孩儿,从头到尾都关心着他的安危,没有因他的láng狈而产生什么想法,不然他可真的无地自容了。

  不过……他是不是该教给chūn儿一些避讳之事?在他面前到罢了,若是在别人面前,也是这般大咧咧的,始终不太妥当……

  chūn瑛带着李攸转了回来,后者已带来了一瓶药汁,又贡献了一块gān净的手帕,糙糙替周念包扎一番,便让三清搀扶着他,一起下山回到了竹梦山居。

  山居了已经简单地整理过了,但还能卡到被打破的茶杯等物,架上的书都被翻得乱成一团,原本放在房间角落的两个大木箱也都被掀起了盖子,里面的书本乱七八糟的,还有几本被撕破了丢在地上。chūn瑛放下手中的木盒,扫了里间一眼,发现连chuáng铺都没能幸免。

  三清低骂一句,便出去整理了。李攸yīn着脸环视周围,闷声道:“我对他们说,正打算天气暖和了搬过来小住,好好读书,便特地叫人来收拾了屋子,可那个梁杉却不肯相信,硬说住在这里的一定是你,若不是你把亲笔书信手稿都收起来了,只怕就要被他拿住把柄了!”

  周念道:“chūn儿方才抱下山的匣子里装的就是手稿,还有我的私印。我也是怕被他认出来,才将手稿带走的,其他物件倒无所谓。”他扫视屋中一眼,微微苦笑:“只是可惜了这些东西,有不少是你特地搜罗了送来的……”

  “那不值什么!”李攸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双眼she出一道jīng光,“只是你在这里住了十来年,一直平安无事,怎会忽然来了探子,又来了官兵?莫非是我们家里有人泄密?!”

  周念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出声。李攸却陷入了沉思,脸色越来越难看。chūn瑛看看前者,又看看后者,终于忍不住举起手:“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你们那么怕梁太师派兵来抓人?难道说官奴不可以留在侯府里吗?”

  周念苦笑,李攸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这笨丫头,说的什么傻话?!没入官中的人,除非是在教坊等地,不然都是要做苦工的!念哥当年是被判到了山东的盐场,若真的去了,只怕早已小命不保,是我们家悄悄找人将他换下来,藏在府里。若是叫官兵搜到了,不但我们家要落个窝藏的罪名,连念哥也会xing命不保的!”

  chūn瑛吃了一惊:“什么?!”那么侯府的主人们隐瞒周念的事,不仅仅是怕周家的仇人来追杀了?她忽然注意到李攸方才的一句话:“三少爷,你方才说……找人将念哥换下?当年念哥儿不是还小么?你……你们找了什么人呀?那人被送到山东的盐场去了?!”

  “好象是一家逃难的。”李攸侧头想了想,“那个父亲犯了事也被判到盐场去了,母亲带着儿女改嫁,大儿子不肯跟去,说要去陪伴自己的父亲,我父亲便安排他顶了念哥儿的名,听说其父已没了,他倒是平安无事地活到如今呢,也算命大了。”他煞有介事般,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很不寻常的故事。

  chūn瑛心里非常不舒服,瞥了周念一眼,见他眼中微微露出不忍与愧疚,才觉得好受了些。她想了想,便问:“那念哥儿以后怎么办?继续藏在府里,还是另外找地方搬走?”

  “当然是另找……不,不行”李攸忽然改了主意,他们搜不到人,说不定正等在府外,侯着念哥出去呢!还是得在府里住着。我记得园子后头还有两三个空院子,打扫一下就能住人的,念哥先搬过去住着,待风声过了……

  “攸哥儿!”周念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会惊动太多人的,更何况,他们来了这么一遭,府里是瞒不下去了。”一有风chuī糙动,定会被府里的男女仆妇发觉的。

  李攸闻言有些黯然:“真不知道是哪个告的密……无论如何,你不能被他们抓了去!”

  chūn瑛已经抓住头绪了,踌躇片刻,才道:“其实……为什么一定要偷偷住在府里?不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吗?如果……侯爷以某种名义将念哥调入府里做仆人什么的……”

  “你胡说啥呀?我们家怎会让念哥为仆?!”李攸不等她说完便反驳了回去,两眼瞪得老大,但他很快就醒悟过来了,“你是说……依次为借口?”

  chūn瑛瞪了回去:“那当然了!难道侯爷和三少爷会真让他做仆人吗?!只不过是让他能光明正大地住在府里,别人来搜多少遍都不怕而已!”

  周念脸色有些变化:“尽管如此,我周家一日未平反,梁太师等人又怎肯放过我?”

  “他是太师呀!哪里管得了那么多jī毛蒜皮的小事!”chūn瑛朝他眨眨眼,“你不是正在山东盐场做苦工吗?只要身份不变,到哪儿还不是一样?侯爷身为长辈,不忍心见晚辈受苦,见案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皇上宅心仁厚,说不定肯把你从山东调回来呢?京城附近可有容纳官奴的地方?等你‘回来’了,侯爷要调一个人进府当差,不会很难吧?”这样一来,不但周念能过上安稳些的生活,那个可怜的替罪少年——或许该称之为青年了——也能摆脱原本的噩运了。

  李攸露出了笑容:“妙极!如今皇后娘娘有孕,为了给未出世的小皇子祈福,皇上下诏大赦天下,也不奇怪,更何况只是减轻犯眷刑罚?”

  周念心动了。一直以来,他想的都是替父亲平反,替家人脱罪,根本不愿意谋求所谓的大赦,可眼下平反有望了,若是因拘泥而坏了大事,反倒得不偿失。如今不但皇后怀的胎儿可以成为大赦的借口。甚至再过两个月,便是太后的四十大寿,若是以此为由,不知道恪王与梁太师等人会有什么想法?

  他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再看李攸,眼中也隐含着笑意。

  chūn瑛左右看看他们俩的表qíng,倒有些糊涂了,不管她的办法是否可行,他们也没必要笑得那么诡异吧?

  无论是李攸还是周念,都没对chūn瑛的法子进行表态,前者也只是说会回去跟侯爷商量,若真要进行,那还得寻机将周念送出去,再接回来。这事儿要细细琢磨才行,不能有一点失误。

  他见天色不早,便叫上chūn瑛回去了。chūn瑛看了看周念的伤,又环视周围一圈,才跟在他后面出了门。周念忙叫住她:“chūn儿……”chūn瑛回头:“什么事?”周念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笑道:“没事了,今日……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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