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_糖拌饭【完结】(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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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贞娘等人重重点头。

  于是,李家一行人,就在大家的簇拥之下回了李氏墨坊。

  到得墨坊前。又是一窜鞭pào声响起,此时,李氏墨坊的门口,香案已经摆了起来,而另外的墨坊的一边还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还摭了一块红布。

  “老夫人,您来揭。”此时,一边已经老态聋钟的邵管家将一根细长的秤杆子递给李老夫人。

  七祖母接过那秤杆子,却递到了贞娘的手上:“贞娘,你来。”

  “老夫人?”贞娘此时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她知道那红布下面的牌子是什么,是贡墨的牌子,之前,因着有斗墨,老夫人便一直没有挂,直等到这一刻。

  而此时,李老夫人把这揭幕权jiāo给李贞娘,等于在众人面前确定下了接下来李墨的当家人了——李贞娘!!

  “贞娘,不用顾虑其它,总之这一刻,是你应得的,从你九叔公过世,自你在最危难时期接过李墨开始,你的努力大家看在眼里,而你的成就大家也看在眼里,另外还有你爷爷那一份。”这时,一边坐在轮椅上的李景东也道。

  听得李景东这么说,贞娘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郑重的接过七祖母递过来的秤杆子,然后抬起头来,挑开那红布,墨底金字的贡墨牌子便露了出来,而那红布划过蓝天白云,在大明中期这墨业的辉煌年代添了一笔华彩。

  随后天下第一墨的招牌也挂了上去了。

  李家终于得来了李墨的辉煌。

  “贞娘,恭喜你。”围观的人群散尽后,李贞娘看到孙月娟站在街边,便上前,孙月娟微笑的道。

  “谢谢。”贞娘点点头,然后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孙月娟,两人相识之时,孙月娟是天真的热qíng的,然而随着孙家出事后,孙月娟跟贞娘便有了割袍断义之举,而后,再随着孙月娟嫁进田家,两人甚本上就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也渐渐的没了来往了。

  但每个人都在成长,贞娘这些年专注于墨业,她的成长是显而易见的,但孙月娟也没有停下成长的脚步,甚至的她所处的一种境地比贞娘更艰难,尤其是在田本昌连遭大难之后,如今的孙月娟没了一开始初嫁田家的迷茫,她凭着女人的坚韧,认真,脚踏实地的生活。

  其有些瘦弱的肩上同样抗着一片天。

  想着,贞娘便看了看孙月娟的衣角,果然发现当初从自己衣服上割下来的那一片衣角。

  而孙月娟此时也看到了贞娘的衣角,同样fèng着自己当初割下来的衣角。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跟自己不约而同的眼神,随后便都轻笑了起来。总角的qíng谊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它会象酒一样,时间越长越醇香。

  “田老爷的事qíng我们听说了,节哀顺便。”贞娘拉着孙月娟的手道。

  “嗯。”孙月娟点点头:“也没什么太意外,家里事qíng一桩接一桩的,再加上老爷子那身体,抗不过去了。”

  “对了,你夫君那边还不能放出来吗?”贞娘不由的又问道。

  “难,有人不想本昌出来,王当家的还有本昌的舅舅他们都使了力,本来都已经成了,可没想前段时间,衙门里却传出本昌想越狱,最后衙门判了三十大权,而出来的事qíng又泡汤了。”孙月娟这时却是咬着牙道。

  听着这话,贞娘也明白,搞不好就是chūn枝的人买通了衙门,故意制造越狱的假相,只是如此一来,田本昌短期之内又出不来了。

  可真是好手段啊,倒不知这手段是出自那chūn枝还是出得王得财?

  “嗯,慢慢来。”贞娘也只得宽慰道。

  “我晓得。”孙月娟回道。随便便告辞了,贞娘自要送她几步,而就在两人转身之即,却看到田荣华一身素白的过来。

  一段时间未见,田荣华的神qíng越发的清冷了。

  “李贞娘,请跟我说说,当年王得财跟你李家的恩怨。”田荣华上前,开门见山的道。

  显然的,到得这一刻,田荣华已经无比重视王得财了。

  而当年,王得财之事总归是李家的家丑,所以,外人并不是十分清楚。

  虽然一直以来,李田两家本着同行是冤家,一直不对付来着,但想着田老爷赠千年烟煤之恩,田荣华的要求贞娘没理由拒绝,于是,贞娘便把当年,王得财密谋李墨之事说了说。同时更是把王得财的那种yīn森的lángxing点了出来。

  听得李贞娘的话,田荣华想了想,突然就笑了:“那这么说,是不是说,chūn枝那贱人等于现在在养一头白眼láng,说不定到最后,chūn枝也会被啃了骨头都不剩。”

  “这不好说,也许两人láng狈为jian的,正好一对了。”贞娘翘着嘴角回道,这事qíng是真说不明白。

  “我明白了。”田荣华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好一会儿她又转过脸冲着孙月娟道:“大嫂,你放心,大哥是我和二哥弄进去的,我会把他弄出来的。”说完这句话,孙月娟便如同来的突然一样,去的迅速,没有丝毫的停留。

  孙月娟对于田荣华自是没有好感的,毕竟田本昌如今的地步,于其说是被田二害的,其实就是被田荣华害的,田二那厮根本就没那样的心计。

  不过,田荣华如今这么一说,她期待之余却也皱了眉头:“她能有什么办法?徐家如今恨死田家了,而现在徐三公子也走了,再加上如今徐家的境况,就算有心,也一时鞭长莫及了吧?”

  “也不晓得,或许她有什么路子,你就静观其变。”贞娘道,田荣华那话显然不是随便说说的,只是有什么办法她一时倒也没想透。

  孙月娟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贞娘回到家里,而李家这边是人来人往的,姚千山姑父也已经到了。贞娘偷空的时间问自家大姑父:“大姑父,那事qíng查到什么眉目了?”

  “冯大牛这人你知道吗?”姚千山问道。

  “我知道啊,之前他还打算跟我爹合伙做生意呢。”贞娘回道。

  “当年,你爹他们那个马帮离开苏州之前,有人在苏州见过冯大牛,他当时就在打听马帮离开的时间和路线,再加上他的身份,可以肯定,你爹当年那个马帮出事跟他有关系,就算不是他下的手,也是他把消息卖给鞑子的。”姚千山道。

  “大姑父,既然已经有了眉目,为什么不抓起来,那冯大牛现在就在南京。”贞娘皱着眉道。

  “这我跟文谦商量过,冯大牛目前只是打听消息,再说当初大家都知道,你爹他们的马帮是死于鞑子之手,所以,还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再加上冯在牛的背后就是秦家,戚帅的人如今正在北方查秦家的事qíng,所以,暂时还是不要打糙惊蛇。”姚千山说道。

  “嗯。”贞娘点点头,便是明白了。

  而一夜无话,接下来三天,李家大摆流水席面,整个徽州墨业一片欢腾。而这三天里,徐三公子醉后落水而亡的消息也在徽州传的沸沸扬扬。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李氏墨库

  而随着这个消息传出,更有一股子流言传了出来——说田荣华是克夫命。

  当年,田荣华跟罗文谦定亲,罗家败亡,而今田荣华跟徐家定亲,徐家就摊上了大事,还累的徐三公子丢了命。

  如此,一条条的就似乎坐实了田荣华克夫的名头。

  “幸好当初贞娘没有去攀徐家,要不然,如今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韩李氏来参加李墨的族礼的,听到徐家的事qíng,便一阵子唠叨。

  “行了,这种事qíng别乱扯了,终归都是苦命的孩子。”李老夫人瞪着韩李氏道。

  韩李氏悻悻的停了嘴。

  此时,坐在一边的贞娘见得场面有些尴尬,便拿出一本制墨笔记,递给李老夫人,眼眶有些红的道:“七奶奶,这是我爷爷一生所记的制墨笔记,另外我在后面补了我这几年研究出来的墨方和制墨心得,一并jiāo给七奶奶。”

  “好,好。”李老夫人接过笔记,翻了翻,又重重的道:“这些笔记便是我李墨传承的根本。”说着,李老夫人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冲着贞娘道:“贞娘,跟我来。”

  “七奶奶,去哪里?”贞娘有些好奇的问。

  “来了就知道了。”李老夫人卖了个关子。

  李贞娘便起身扶着七祖母,然后跟着她进了七房的后宅。来到了老夫人佛堂里。

  到了佛堂这边,贞娘心里就约模有数了,不用说了,七祖母这是带自己进墨库。

  李氏佛堂里有一个墨库贞娘早就知道,只是墨库一直以来都只有当家人才能进出的,贞娘是只闻其名却没有进出过。

  而墨库是每一个制墨家族生存的根本。

  此时不由的心中有些激动,看着老夫人走到佛龛的侧面。一个木楼梯之下,那里有一个屏风。老夫人把屏风移开,便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小门。

  这时李老夫人打开了小门。又随手点亮了一边佛龛上的烛台,然后朝着贞娘招了招手:“贞娘。跟我进来。”

  “嗯。”贞娘点点头,接过七祖母手上的烛台,照着阶梯,阶梯不长,下去不过五阶。随后在贞娘面前出现的便是一间正屋大小的仓库。只不过这个仓库的位置算是半个地下室,因此,光线十分的昏暗。

  “来。把四周的灯台点亮。”这时,李老夫人又道。

  贞娘这才发现墙壁的四周都砌有灯台。于是举着手上的灯盏一一点四周的灯台点亮,立时的,仓库里一片通亮。贞娘这时才看清。整个仓库里有许多的展示柜,合是用酸枝木打造的。

  “去看看属于李家的宝藏。”这时李老夫人又一脸笑眯眯的冲着贞娘道。

  贞娘看了七祖母一眼,这才走到那些个展示柜前,打开柜子,便是一个个的墨匣。别的不说,单这些墨匣都是极尽雕琢之能事,再找开几个墨匣,一锭锭的墨便展现了出来。

  而展现在贞娘面前的第一锭墨就是仲将之墨。

  仲将便是三国的韦诞,他可以说是药墨的鼻祖。而李氏药墨便脱胎于仲将之墨,或许可以说,大多数的墨都脱胎于韦墨,甚到有人把韦诞立为墨祖。

  再接下来却是一锭“芦山松墨”。

  芦山松墨兴盛于南北朝时期,而当时也正是“易水墨”初露头角之时。

  另外,贞娘还看到了她无意中收罗到的那块渝麋瓦墨,还有当初齐chūn齐老爷子送给她的那锭李氏四合墨,另外还有她最初在六爷爷那里发现的潞州龙宾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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