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_糖拌饭【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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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娘有些烦恼的抓抓头,当初救得言小姐,又得言公公的吩咐,本以为这贡墨非李家莫属了,没想事,事qíng一被夸大宣扬,又起了变故,好事变坏事了。

  “别烦恼,李家每三年都要参加贡墨竞选,可至今都没有成功,并不是李家实力不够,有时完全是运气不佳,竞选贡墨,实力只是一部分,运气也同样重要。”李老掌柜的道,自当年李家在贡墨上出事后,就再也没有竞选成功过。

  贞娘也只有点点头,这事qíng她帮不了什么。

  “八叔公,八叔婆,嫂子,贞娘。”就在这时,虚掩的院门被推开,金花姑姑带着润哥儿进来,手里还挎着一只大大的竹篮。

  她一进门,贞娘就闻到香味了。

  “金花姑姑,你篮子里装了什么好吃的啊。”贞娘笑嘻嘻的站起来打招呼,又朝着润哥儿招手。

  “哈,贞娘这鼻子就是尖啊,明天不就是二月二了嘛,我做了点米粉蒸糕,拿来给大家尝尝。”金花姑姑乐呵呵的道。

  “你这丫头,臊不臊啊,一个大姑娘了,就知道吃。”赵氏在一边没好气。随后又冲着李金花道:“金花这么客气gān什么。”

  “这哪是什么客气,不过是一些随手作的东西,要真是客气,我还拿不出手了。”李金花笑嘻嘻道。

  赵氏便慡快的接过了。

  这时喜哥儿不知哪里窜出来,先是将放在篮子最上面的几枝松枝抓了丢在地上,然后掀了盖着米粉蒸糕上的白棉布,就抓了几块蒸糕,然后又扯了润哥儿出去玩了。

  “别跑太远了,我们一会儿要走。”一边金花姑姑连忙扯着嗓子道。

  “知道了。”喜哥儿的声音远远的传回来。

  这臭小子,贞娘看着地上乱丢的松枝,没好气的骂了去,然后把松枝捡了起来,这晒gān后,还是当引火柴的。

  在篮子上放几枝长青的松柏是徽州的一个习俗,意味着万古长青,就是一种吉祥之意。

  拿起松枝,贞娘正打算丢到一边,只是那眼光突然的落松枝折断的截面上,上面泛着一点蓝莹莹的光。

  贞娘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连忙又仔细的看了看松针,果然,苗头的松针尖子全都发huáng了。

  糟了,这种qíng况,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便是松线虫病,这种病对于松木来说,是致命的。古代亦有这种病,历史记载出过几次,古人称之为松瘟。

  “金花姑姑,你这松枝是在哪里折的啊?”贞娘连忙问道。

  “就在庄里的松场啊。”李金花理所当然的道。

  “贞娘,怎么了?”李老掌柜看自家孙女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贞娘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松瘟,也就没有大声的嚷嚷,只是拿着松枝,凑到自家爷爷身边,把那有些发蓝的截面给自家爷爷看,然后道:“爷爷,好象是松瘟。”

  “松瘟?肯定吗?”李老掌柜的听到这两个字,嘴角一阵抽,每一次松瘟,对于制墨业来说都是一场劫难,虽然现在许多墨坊开始用桐油,但松烟仍是重要的原料,尤其是贡墨,讲究古朴中正和气,其重要原料就是百年松树,这百年松的烟煤是其它任何烟煤取代不了的。

  “目前还不能完全肯定,我想一会儿跟金花姑姑去松场那边看看。”贞娘道。

  “这种事qíng,你一个人去不行,这样,你叫上你九叔公一起去,他当年见过一次松瘟。”李老掌柜的道。

  贞娘点点头,这事若是自己确认的话,墨坊那边也必然会派人去看的,不如叫上九叔公一起,省得分两次跑。

  金花姑姑这回是带了三篮子米粉蒸糕,七八九三房,每房一篮子。

  贞娘便陪着她跑,先去了七房,然后再去九房,见到九叔公时,贞娘便悄悄的把那段松枝给九叔公看,然后说了松瘟的事qíng。

  九叔公一听,眼睛立刻赤红了起来,连招呼李金花喝茶的客气话都没有,立刻让李金花带着他和贞娘去松场。

  第三十八章 各施其招

  贞娘从来没想过九叔公会这样,此刻九叔公站在松场里,几乎是嚎啕大哭,那声音苍凉至极。

  让贞娘不由的想起穿越前,因墨业的衰落,自家爷爷最后摘去李氏墨坊的招牌时,当时,爷爷一人躲在房间里,压抑的哭嚎声跟如今的九叔公毫无二致。

  贞娘这时自不打搅九叔公,只是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一边。

  心里却想着,遭此松瘟,李墨今年怕是又于贡墨无缘了,毕竟,松场出事,制墨材料必折损大半,李墨哪里还能拿得出贡墨所需的量。

  “走,回去了。”九叔公仰天长叹,然终究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无数挫折,松瘟来了固然可恨,但却还需振作。

  “嗯。”贞娘应声,扶着九叔公下山。

  两人一路回了城。

  “贞娘,你回家后,让你爷爷来一趟墨坊吧。”进了城,九叔公冲着贞娘道。

  “好的,九叔公。”贞娘点点头。

  此刻,李老掌柜的在家里亦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等得贞娘进家,便喝问道:“怎么样?是松瘟吗?”

  “是的。”贞娘点点头,随后道:“爷爷,九叔公让你回墨坊一趟。”

  “好,我这就去。”李老掌柜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吴氏匆匆的进了屋,拿了一件厚袄子出来,递给贞娘:“贞娘,你陪着你爷爷一起去,外面已经傍晚了,回来还不定什么时候呢。”

  “唉。”贞娘接过衣服,重重的点头,就追着自家爷爷的脚步出门了。

  爷孙俩一路疾行,没一会儿,就到了李府。

  九叔公已经先一步到了。

  “八叔,李墨又到了生死存亡之秋了,以前的一切都放下,这次还请八叔助我度此难关。”七老夫人见到李老掌柜进门,直言的道。

  “七嫂客气,我将竭尽所能,如今当务之急,先要隐住松瘟的事qíng,在其他的墨坊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到外地采购松木,二是退出此次贡墨的竞选。”李老掌柜的道。颇有些壮士断腕的味道。

  “退出贡墨的竞选?不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次,罗家出家,我李家正当其时,又有言公公相助,此是千载难fèng之机,若是此次退出,必为程氏所得,程氏实力如今已不在我李氏之下,若得贡墨之机,必然发扬光大,到得那时,我李墨再想从程墨手里抢回贡墨制造,那是千难万难。”一边李金和拧着眉头道。

  “不行,必须放弃,一来,不知是田家还是程家在背后运作,将贞娘救了言小姐的事qíng夸大,而历来监墨官和墨务官都是面和心不和的,那时,必引起墨务官的针锋相对,于我李家没有半分好处。二来,值此松瘟,墨坊只能靠采购松木来支撑,成本必然加大,再加上,松瘟一但传开,松价必然大涨,到时,一些商家更会囤积松材待价而沽,值此,万一误了贡墨的jiāo货时间,反而是祸事。”李老掌柜的道。

  李金和不说话了,知道八哥说的有理。只是狠狠的咬着牙,他不甘心哪。

  “好,此时就按老八说的办。”李老夫人一锤定音。又冲着李金和道:“老九,采购松木的事qíng就jiāo给你了。”

  “好,七嫂放心。”李金和点点头。到得此时,也就只能这样了。

  就这么定了,七老夫人坐镇墨坊,一但松瘟传出,这徽州制墨业还不知有多大的乱子呢。

  屋里三老谈完事了,也都松了口气。

  而此时贞娘就在外面厅上,陪着几个伯娘婶娘和嫂子聊天。

  “贞娘,你爷爷和七祖母和九叔公在里面好一会儿,在聊什么呢?”一边七房的三婶娘田氏挑着眉问贞娘。

  这田氏便是田本昌的姑姑,如今不过刚刚三十,再加上保养得当,看着年轻的很,只不过都是寡居之人,衣服尽皆素色。

  贞娘记得族谱上她最后的结局是归田家,未几,卒。想着未免暗自叹息。

  只是,如今田氏问起这个,她暂时倒不好说什么,毕竟,如今田家也进入了制墨一行,这松瘟之事不宜喧于她之口,于是道:“田婶娘,这我倒是不晓得。”

  “你怎么会不晓得,听说,你下午是跟你九叔公一起出城的?”那田氏继续打听着。

  贞娘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三婶娘问自己这个晚辈打听长辈的事qíng本就不对。

  只是她难得来嫡宗这边,三婶娘是嫡宗这边的长辈,她总不好挤兑她。

  “三弟妹,贞娘一个晚辈,你跟她打听这些做什么,一会儿婆母出来,你自问她不就是了。”此时,一边一直埋头在雕着制墨雕权的huáng氏抬起头来,淡淡的道。

  huáng氏是七房的二婶娘,是徽州huáng家人,一手木雕手艺相当不错。

  huáng氏一句话堵的田氏没话了,悻悻的喝着茶道:“我就随便问问。”

  一时间,屋里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三老从书房里议完事qíng出来了。随后李老掌柜告辞带着贞娘一起离开。

  天色已晚,正是月头,天上无星无月,贞娘提着气死风灯,搀着自家爷爷小心的走。

  “爷爷,事qíng怎么解决啊?”贞娘好奇的问。

  “先趁松瘟的事qíng没传出,从外面购买松木,另外退出贡墨竞选,对了,松瘟的事儿别说出去啊。”李老掌柜叮嘱道。能瞒得一日,李家购买松木就能占一日之机。

  “我晓得。”贞娘点点头,跟她之前预计的差不多。李墨果然退出了贡墨竞选。

  不一会儿,爷孙俩回到家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九叔公那边就带着两墨记的小管事出城跑采购松材一事。

  虽然有松瘟的威胁,但对贞娘这小打小闹的没影响,她主要是用桐油烧烟,因此,第二日一早,便依然背着她那个木匣子去四宝街卖她的墨。

  而果然,李墨退出贡墨竞选引来一片哗然。众人不明就里,最后只认为,是前段时间的孙氏盗密案给李家造成影响。

  当然,亦有人想着怕是另有原因。

  “李姑娘,你七祖母为什么突然宣布退出贡墨竞选啊,今年可是对李墨最有利的一年了。”

  贞娘在摆摊的时候,程三老爷子踱着步过来,先是翻看着贞娘制的墨,随后有意无意的问。

  “三爷爷,我七祖母的心思我这个做晚辈的如何能知晓。”贞娘笑兮兮的道。

  “真不知道?”程三老爷chuī着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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